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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重天聽到妻子的話時,心裡一陣煩躁,擡手猛的扒拉了幾下頭髮,沒好氣的呵斥道:“這會又說這不行,那不行了,你要是早有點當嫡母的樣子,早早的給你個女兒找了婆家,如今還至於是這樣的情況麼?”
大太太聽這話,縮了縮肩膀,強硬慣了的她,卻又不甘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自己的丈夫呵斥,不依的嚷嚷道:“老爺遇到事情就會埋怨我,也不想想自己要那麼多孩子卻又不管不問的都扔給了我,府上裡裡外外這麼些事,我還要管着小的,我有多少精力啊。”
“那幾個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要張口閉口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的,要知道你可是那幾個孩子的嫡母。”謝重天看不得妻子死不悔改的樣子,一點情面也不留的責備道:“做爲孩子的嫡母,謝府的主母,竟然連這點事都理不清楚,我要你這個嫡妻有何用?!”
“你……”大太太用手指着他,又氣又怕,嘴脣不受控制的抖動着,質問道:“都到這個時候了,難道老爺又要舊話重提,又要說傷害我的話。休了我嗎?”
謝重天一愣,他這一次並沒有這個想法。當時說休妻。他是真的氣極才如此。如今已經冷靜下來,儘管心裡對眼前的妻子已經失望透頂,可是爲了自己的大兒子,爲了臉面問題。而且中年的他要休妻。說出去也不好看,也只能得過且過了。如今被妻子重新提起。他不想再糾結這個不可能的問題了,不過卻讓他有了說出心中早先打算的想法。他先是清冷的看了妻子一眼,既不否認有休妻的想法。也不說關於休妻的話題。只是面無表情的說道:“幾個女兒不能再留在家裡了,這女兒都大了,俗話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如今小女兒都要出嫁了,剩下的幾個再留在家裡。不好看不說,說出去也不好聽。你既然說忙不過來,正巧二弟妹也來京城了,幾個女兒的親事讓她張羅吧。”然後他不給妻子反駁的機會,揚聲對着外面候着的下人吩咐道:“來人,請你們二老爺來一趟,就說我有急事找。”雖然他讓二夫人幫忙,可是畢竟他是大伯哥,如今躺在牀上,不能直接讓人找弟妹說這件事,那只有找他弟弟過來。
其實在他二弟一家人剛剛到京城的時候,幾個女兒的親事讓二夫人幫忙的話,他早已經說了。只是不是當着妻子的面,怕妻子會找二夫人的麻煩。
還有最主要的是,經過今兒的事,他是真真正正的想快點把幾個女兒都嫁出去了。怎麼着他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樣不要臉面的事情。本來他還盤算的等到小女兒出嫁之後,再好好的爲幾個女兒挑好人家嫁了。妹妹先比姐姐出嫁,有的人家也是有這樣的情況出現的。更別說小女兒的婚姻是皇上的旨意,小女兒早成親也不會讓人背後嚼舌頭的。
“老爺,你這樣做到底要我這個謝府主母以後怎麼管這府裡的事情,我如今還活着,那幾個丫頭的親事你卻要交給老二家的,你乾脆休了我算了。”大太太看着自己的丈夫說道,因爲這件事,她之前聽到老二家的說過後,就已經找丈夫吵鬧過,只是最後吵着吵着卻升級到了休妻的事情上,這件事情也算放下不提了。沒有想到如今丈夫又重新提起,而且還獨斷專行,不給她阻攔的機會,她氣得眼睛都紅了。
謝重天看着和自己過了二十多年的妻子,眼中閃過深深地無奈,語重心長的道:“你到底還爲不爲兒子的前程着想了,如今到了這種地步,要是不這樣做,難道你還想看着今天的事情再次發生嗎?簡親王府能饒過我們一次,還能次次都繞過我們嗎?”
大太太猛的向後倒退了兩步,一下子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最後儘管大太太心裡再不甘願,也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把事情拜託給了老二家的。
這件事情突然的決定下來之後,消息向一陣風似的,刮進了謝府各個院落,吹進了當事人——謝府幾個小姐的耳朵裡。當時謝雨涵幾個就慌了神,在院子裡跳了腳,嚷嚷着要去主院找父親問問爲什麼要這麼對待她們。
這個消息同樣的也傳進了謝靈芸的耳朵裡,讓她也大吃一驚。她猜想過謝雅芙也許會因爲莽撞的行事而受到懲罰,可是連帶着謝雨涵幾個也跟着倒黴,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巧鳳也覺的不可思議,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感嘆道:“小姐,看樣子老爺是真的惱了六小姐,所以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只是這樣倉促的把幾位小姐給嫁了,還真有點……有點……”有點兒戲。只是這句話作爲奴婢她說不出口。
謝靈芸卻接過了她的話,諷刺的說道:“有點兒戲是不是?”
巧鳳沒有點頭承認,可是卻也沒有搖頭否認。在她看來這件事情,這樣的決定真是很荒唐,怎麼可能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把五位小姐嫁出去呢?
別的先不說,謝府初來京城,什麼都還不知道,如何去尋找五家好的人家,把五位小姐嫁過去?在巧鳳看來,老爺一定是被六小姐氣的失去了理智,而她卻沒有想到一點,那就是她們的老爺爲什麼會這麼做?
而這一點謝靈芸卻看透了,因此她更是對那個父親失望,爲了怕得罪簡親王府,竟然連幾個女兒的婚姻大事都能不顧,那他還在乎什麼?
“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雖然事情是謝雅芙引起的,雖然她自己的婚姻也如此倉促,可是畢竟她有世子妃這個身份傍身,進了簡親王府之後,只要她小心謹慎,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而這件事追根究底也有她的因素在裡面——因爲她和簡親王府近在眼前的婚事。她看不慣名義上幾個姐姐的所作所爲,可是卻更不願意看到五個花樣年華少女的後半生,就這麼輕易的被人擺弄。
巧鳳聽到自家小姐沒頭沒腦的話,心裡一打顫,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您想做什麼?不會是要找老爺、大太太阻攔這件事情吧?”
謝靈芸擡頭看着她,笑着反問道:“你覺得找他們成嗎?”
巧鳳想都沒想,便搖頭否認了,並且很堅決的回答道:“小姐,您現在找老爺和大太太也沒有用的,奴婢聽說二夫人已經出府,說的是找媒婆去了,二夫人還嚷嚷着一定在這三天就把五位小姐的親事定下來呢。”
“荒唐,一個比一個荒唐,她們把女子的婚事當成是鬧家家麼,三天?三天能瞭解多少?”謝靈芸很不齒她們的做法。
“是啊,奴婢聽人說二夫人這樣嚷嚷,也覺得不可思議。”巧鳳噓唏不已,實在是無法相信事情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其實要不是擔心自家小姐惹麻煩,她還真想請小姐幫幫那幾位小姐。雖然她平時也看不慣幾位小姐的爲人,可是大概是同爲女人的緣故吧,她竟然不忍看到幾位小姐落得不好的結果。
如果是大太太嫡出的小姐找婆家,就算是時間再緊迫,也不會嫁給不好的人家。可是五位小姐都是庶出不說,在這種情況下,急匆匆找的夫家能好到哪裡去?
謝靈芸沒有想巧鳳想的那麼多,她只是覺得這樣草草的決定五位如花似玉少女的婚姻不對,只是想盡自己所能的幫幫她們。心中想了想,有了主意的她,對巧鳳吩咐道:“你明天就出府一趟,裝作打聽簡親王府的事情,然後在外面多呆一會,就接着回府。”
她想着既然現在簡親王府裡有人監視她和巧鳳,那麼再讓巧鳳裝作打聽簡親王府的事情,把簡親王府的人引來。到時候她好藉機請求簡親王府出面,不能說一定阻止得了這件事情,可是最起碼能不讓五位妙齡少女的婚事這麼草率的定下來不是嗎?
可是第二天,事情巧鳳照做了,可是謝靈芸等了一晚上,卻沒有收到預想的效果,簡親王府沒有任何人再向上次那樣的來警告她。那她的想請簡親王府出面的辦法也告吹了。
不過好在不知道什麼原因,謝府一家之主,過了兩天,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只是決定先給謝雅芙找婆家,其餘的幾個小姐卻可以緩些日子,慢慢的找合適的人家。
謝靈芸聽到這個結果,雖然很好奇是什麼讓她的父親改變了主意,不過卻沒有去打聽,也沒有費腦筋猜想。對於爲什麼獨獨會讓謝雅芙先找婆家,她也能理解,畢竟要不是謝雅芙去簡親王府,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這樣。她想謝雅芙對這樣的結果,也只能認命的接受吧?
可是這一次她又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