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秋給景皇后整理着衣冠,卻見她並沒有往常的唉聲嘆氣便問道,“皇后娘娘今天氣色真好……”
“哼,能不好麼?很快就到了皇家盛宴的時候……是時候邀請一些世家貴族聚聚了!”
“這麼說南宮家也是要來了?那件事……皇上似乎並沒有追究!”
景皇后把玩着首飾道,“你看着首飾天天用就會有磨損,日子久了就要換掉,人心也是如此……你以爲是一點小小的事情,可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日積月累他就不得不信了。”
“皇后英明……”
醒秋還記得當初剛來府上的歐陽施施還只是個明事理的小姑娘,這纔不過幾年的功夫,已經上升到了揣測人心的高手這個地步了,後宮果真是個大染缸。
皇家盛宴是難得拋頭露面的機會,世家的小姐們、公子們個個出彩都想在宴會上引起注目,可是南宮家的二少公子卻沒有這個心思。
他的那個嫡妻不似以往一樣纏着自己了,甚至主動要求把自己的睡榻搬到了書房,她甚至勸說了南宮敬書和南宮夫人,二老對她也是極爲看重,看來自己之前也是小看了她。
南宮尚不自覺地看了看歐陽倩華,只見她衣着鮮豔不似以往的風格,看起來倒是像個歐陽家的樣子了。
“夫人今日光彩照人,不像我……”南宮尚笑着說。
“夫君哪裡的話!妾身不過想給您找找面子免得別人誤會了去……”歐陽倩華十分有禮貌地回答着。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說這話卻像隔了千山萬水一般客氣,南宮尚甚至有些乏力了。
“你我夫妻,無需客氣的!”
“那怎麼能行?規矩還是要有的!”歐陽倩華恭恭敬敬地道。南宮尚頭一次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力量擋在了二人之間,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了,只是覺得太過奇怪。
可是當他的目光觸碰到容云溪的臉的時候,這些奇怪的想法便一一散去,那是一張漂亮精緻的臉蛋,就算兩年不見那獨有的風韻還是深深吸引住了他。
容云溪的目光投了過來,只給了一個淡淡淺淺的微笑。
只這個微笑,南宮尚便心滿意足了。
這一切都被兩個人看在眼裡,一個是早有預謀的景皇后,一個便是心有芥蒂的上官七律。
上官七律一看到南宮尚的臉就知道他想什麼,男人最瞭解的莫過於男人了,他這種眼神還能說明什麼?爲什麼自己以前沒有發現?
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南宮尚,可是那個傢伙卻沒有反應,上官七律順着他的眼神看到容云溪,只見她正在與司裡說着話,“南宮愛卿……”上官七律忍不住了道。
南宮尚聽着這擲地有聲的呼喊便回過了神道,“皇上……”
“南宮愛卿是看什麼看得這麼出神?說來與朕分享分享?”上官七律盯着他道,今天他南宮尚要是不說點什麼來,恐怕也出不了這個宮門了。
“回皇上的話,微
臣是覺得許久沒有參加宴會,有些懷念……沒有別的想法。”南宮尚支支吾吾地道,此時別說想法了,腦子裡根本就是空白的。
上官七律哼了一聲便不再過問。景皇后看了眼歐陽倩華卻只是收到了無奈的表情。
席上,衆人紛紛站起來敬酒,歐陽家的二公子歐陽舒便徑直走到了南宮尚面前,“喲,這不是姑爺們……來來來,嚐嚐我們歐陽家這獨門秘製的好酒!天下少有!”最後幾個詞他卻是靜悄悄地道。
南宮尚當然知道這個二公子是個滑頭,是個極會做生意的,腦子十分靈活,皇家想要的任何東西他都有辦法弄到手,可謂天生的生意經。
南宮尚拗不過他只得把那一杯酒全都喝了下去,“啊……果真是奇怪的味道!”
“哈哈,那是當然了,都說了是秘製的好酒!”歐陽舒小聲道,眼神略過衆人看了一眼景皇后,只見她給了自己一個眼神,歐陽舒心領神會便道,“聽說東苑的戲臺子搭好了,一會去看看?”
南宮尚雖然文采出衆可是在戲曲方面也頗有建樹,聽着這麼一說頓時來了興致,“好……一會就去!”
“等什麼……皇上都過去了,你我還能落後?”歐陽舒拉着他就走,連想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走着走着南宮尚才覺得心中燥熱,“兄弟,你那酒果真是烈得很!我都有些支持不住了!”
歐陽舒眼見着效果來了,便道,“哎喲,我這尿急……你在這等等我,可別走啊!”說着就跑的無影無蹤。
南宮尚扶着腦袋只覺得下半身有些異樣,“這是怎麼了?”還沒等他想清楚只見前面燈火之下有個極爲美麗的女子在梳妝,抱着好奇的心裡他不知不覺地走了進去,還沒進去就看到司裡走了出來,手裡還端着一個盆。
南宮尚下意識地躲開了,“司裡,那是不是云溪在裡面?”
他想着覺得還是不能這樣進去,可是心中的思念和掙扎越來越強烈,他還是走了進去。
“司裡,這麼快就好了嗎?”容云溪站起來轉過身,卻見到了有些微醺的南宮尚。
不好!容云溪想着,立即道,“南宮公子怎麼在這?這裡可是後宮妃嬪居所……”
容云溪好心提醒着,可是南宮尚卻止不住腳步,他一個趔趄就倒在了容云溪的腳下,還沒等容云溪扶起他,南宮尚就順着那纖細的腿往上摸索起來。
“不可!南宮公子!千萬不可中計啊!”容云溪想要躲開他,卻始終抵不過南宮尚男人的力氣。
“云溪……我想你!”南宮尚面色潮紅身上的溫度有些升高,容云溪貼着這個渾身散發着危險氣息的南宮尚心中不斷打鼓,“二哥,你不能這樣!這樣會出大事的!你不要命了嗎?”
容云溪的腦子裡快速轉動着,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還好這裡不是昭陽宮,否則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上官七律和衆人正在往戲園子趕卻被一個慌慌張張的小太監阻斷了
路,“混賬東西!”
小太監有些結巴地道,“奴,才,奴才是東苑,東苑的……剛,剛纔……奴才看見,驚鴻……美人,她……”
一聽到容云溪的名號,上官七律就立即緊張起來,“帶路!”
衆人說着也不去戲園子了,全部趕到了東苑,不語首先上前推開了門,卻只見容云溪在責罰兩名宮女。
上官七律見狀這才放下心來,“這是怎麼回事?”
容云溪一看到衆人進來順便還有個小太監的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回稟皇上,臣妾剛在此整理妝容,不想這兩個小宮女冒冒失失闖了進來,臣妾的宮女司裡奉命去打水,也沒個人只會一聲,有些驚嚇,所以才罰了她們……還望皇上恕罪!”
雖然這話漏洞百出可是上官七律哪裡管的?他只心疼容云溪沒事就好,“哎,說到底還是你身邊可信的人少了,既然這兩個宮女處置了,不如就交到你宮裡,多個人服侍總不是壞事!”
“謝皇上……”
“好了好了……快陪朕一起看戲吧,朕知道你不愛看,可是今天朕就要罰你看!走吧!”上官七律拉着她道。
容云溪跟着他望了一眼景皇后有些失落的表情,她知道今晚的事一定與她有關!
上官七律等人一走,景皇后就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太監,“沒用的東西,南宮少爺人呢?”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道,“剛纔還在這裡……怎麼就不在了呢!”
“醒秋……給本宮找到那個沒用的!”景皇后狠狠地道,眼裡充滿了憤怒和失落!
不一會,醒秋便派人四處尋找,結果卻在東苑的牀底下發現了已經睡得死死的南宮尚,“南宮公子,你睡得倒是好!”
容云溪回到昭陽宮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她手上依稀還是留着上官七律的體溫,不知爲何今晚他時時刻刻都捏着自己的手,生怕跑了去,倒是以前不曾有過的事情。
“美人,你懷疑今晚的事與景皇后有關?”司裡一想到今晚就心驚膽戰。
“除了她還能有誰?”容云溪怎麼都不能相信從前那個單純可人的歐陽施施會變得如此心機,“人,總是會變的!”
“只是可憐了南宮少爺!”
“哼……他那個蠢蛋,你沒聽到今天他和皇上的對話,也不知道收斂些!南宮大人也是白教養了他!”容云溪知道南宮尚一直愛戀着自己,可是這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何必如此執着?現在鬧到這樣的地步,恐怕景皇后也不會輕易罷手。
“對了,秦夢那邊有消息了沒有?”
“宮外傳來消息,她應該明天就能進宮覆命!”
“很好……”容云溪心中的疑惑終於就要解開,若周家當真與景皇后密切相關那上官雅禮的死就應該算在她頭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變得有些心機,容云溪睡在偌大的牀上卻是怎麼都想不通,這世間沒有紛擾和鬥爭真的就活不下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