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一不做二不休
“太子殿下……”那站在邊側的顧大人轉身,當看清阻止之人時,禁不住張口喚了一聲。
歐陽智卻已經利索的上前,快速的飛起一腳,重重踢在那程不足的胸口上。
“哎呦,哎呦喂……”那程不足再也甩不出鞭子,禁不住蹲下身子一陣哀號。
“誰准許你用刑的?”歐陽智冷冷的看着那程不足。
“殿下……殿下不知嗎?”那程不足好半天才緩過氣來,說話還有些結巴,但卻依然振振有詞,“這可是皇上的命令……”
“胡說!父皇又怎麼會這麼昏聵。”只是不待他話說完,歐陽智就打斷了他的話。
“這真的是皇上的命令,不信您問……”那程不足說着,看向身後的顧大人,當發現那顧大人將頭扭向一邊時,立刻又雙手側舉抱拳,“您可以去問皇上。”
“我誰也不會去問,此刻就命令你停手,有什麼後果,我一力承擔!”歐陽智又語氣強勢的道。
“呃,這……”程不足還想說什麼。
“是,殿下!”一邊的顧大人卻已經趕緊鞠躬點頭…………
“這麼晚,健兒,你怎麼還過來了?”御書房裡,昭和帝看着那向他鄭重行過禮的歐陽健道。
“也沒什麼大事,閒來無事,就將幫父皇找的兩本股本送過來,也順便看看父皇。”歐陽健再一躬身,然後將手中裝書的盒子呈上。
“哦,”昭和帝點點頭,“還是你有孝心。”
“這是兒臣爲人子爲人臣應該的做的!”那歐陽健趕緊道。
聽把他這句,昭和帝再次點頭,陰沉了一整天的臉禁不住舒緩。
趙公公從歐陽健手中接了那裝書的盒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那昭和帝手邊。
那昭和帝順手翻了翻,然後讚歎,“不錯,有心了。”
那歐陽健自然又是一番謙虛陳情的話。
兩人又針對歐陽健獻上的那書討論兩句,這時就見有個小太監在門口處輕輕一晃,那趙公公立刻悄悄的退了下去。
工夫不大,那趙公公就去而復返,看一眼那還在說着書中內容的父子兩人,面露難色。
“什麼事,趙公公?”那昭和帝忽然就轉過頭,看向那趙公公。
“皇上,慎刑司員外郎程不足求見。”那趙公公趕緊躬身道。
那昭和帝聽罷禁不住微微蹙眉,“讓他進來!”
那伏案桌前的歐陽健聽了,臉上一絲陰沉的笑容浮起,但轉瞬又逝。
很快,那趙公公便引了那程不足進來。
只不過那程不足卻是腳步踉蹌,走路艱難,還時不時的用手拂胸口。
“大膽程不足,敢在御書房聖駕面前出洋相,你活膩了嗎?”不待昭和帝開口,那歐陽健已經怒呵道。
“噗通——”一聲,那程不足就跪在當地,卻是捂着胸口,大聲哭訴,“成王殿下明鑑,皇上明鑑,卑職真的不是有心冒犯,卑職這是……這是被太子殿下……”說到這裡,忽然就猛咳起來,咳了好一陣,才緩和,“被太子殿下打的……”
“皇兄一向宅心仁厚,恪守禮儀,怎麼會打你?不是你胡說,就是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快說,你做了什麼壞事?”那歐陽健看一眼昭和帝,又大聲的申斥他道。
“冤枉啊,皇上,成王殿下,卑職真的沒做什麼壞事,卑職不過就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想小逞那拒不認罪的威遠王幾兄弟,幫助他們坦白改過,可太子殿下就去了,不僅差一點踢死微塵,還說……”
“你胡說,皇兄怎麼會包庇這私通西亞國的楊氏兄弟。”歐陽健再次打斷了這程不足的話,然後看向昭和帝,“父皇,你別信他的,皇兄又怎會這樣做呢。”
昭和帝沒說話,臉色卻很是難堪,他沒理歐陽健,而是看向地上那程不足,“還說什麼?”
“還說……還說什麼事他一力承擔。”說到這裡之後,微微一頓,裝作無意的掃了一眼歐陽健的方向之後,又道,“最後……最後還警告卑職,說……說最好別污泥他,因爲這天下早晚也是他的,不然到時殺臣全家……”
他這端好不容易將一席話說完,那端的昭和帝已經氣的臉色鐵青,平息了半響,才轉向那趙公公,“即刻宣太子來見我!”
“是!”趙公公應聲轉身去了。
……
“……父皇氣勢洶洶的讓趙公公宣那歐陽智,我就裝出一副不願看他們爭吵的模樣,說來看看您,所以就過來了。”
素恆宮裡,成王歐陽健一邊喝着宮女遞給來的茶,一邊看向那坐在紫檀木炕桌對面的藍貴妃。
“呵……”藍貴妃一邊用左手撫着右手小指上那長長的指甲,一邊輕笑,“料想此刻那御書房裡定正在有一出好戲唱。”
歐陽健也笑,一臉得意,“當然,要的就是這好戲,看看如今父皇是不是還不捨得發落這幫人。”
藍妃也笑,但稍後卻又勾起脣角道,“不過也背不住,你父皇這個人心機深,最喜歡看別人爭得你死我活,然後他做那收利益的漁翁。”
那歐陽健聽罷笑容慢慢斂去了,看向藍妃,“母妃,如果真是那樣話的,我們該如何呢?”
“不用急在這一時,一切慢慢來。”藍妃安慰他。
“母妃,”但歐陽健卻是面色更加沉凝,“我又怎麼不急,如果真錯失了這次機會,恐怕以後再難找這楊家的錯處,那樣我又還有什麼可能問鼎那個位置?”
聽了兒子的話,藍妃臉色也肅然起來,“這倒也是,只怕白忙活一場,最後只當了你父皇的槍,日後那歐陽智若登基的話更是爲他所不容……”
兩人正說着呢,一個生的十分秀麗的宮女就匆匆進來秉:小路子過來了。
“快讓他進來。”藍貴妃一聽,立刻道。
很快那宮女就領了一個生得尖嘴猴腮的白臉小太監進來。
這個小太監正是藍妃收買的昭和帝身邊的耳目!
“……開始奴才被那趙公公打發去拿東西,開始沒聽到,不過應該吵得很兇,因爲奴才遠遠的就聽見摔茶盞的聲音了,後來奴才回來,就聽見皇上說,別忘了權力是朕給你的,朕隨時可以收回來,那太子殿下立刻就說,那就請父皇收回去吧,皇上就更生氣了,連聲說好好,然後又說從此刻開始,就停了你的一切職務,你好好在宮中給我反省,之後太子殿下就黑着臉出來了,奴才也就悄悄退到一邊了。”
那小太監向藍妃成王母子說着他聽到的剛纔發生在御書房的事。
隨着他那四濺的唾沫星子,藍妃和歐陽健臉上漸露喜色。
那小路子得了打賞以後就匆匆走了,而那幾名貼身宮女也被藍妃打發出去,很快寢殿裡就剩了母子兩人。
“呵呵……”
“哈哈……”
母子二人對視一眼,卻是異口同聲的一陣笑。
“母妃,您說我這個時候該如何下手?”接着那歐陽健又看向藍妃。
藍貴妃沉吟片刻,才慢慢道,“這不已經快五月天了,春試的一些後續事宜還未結束,而秋貢也不遠,必須要着手準備,往年這些事可都是太子在做,所以這些年這歐陽智積累了無數的人脈。”
“母妃,兒臣也正有此意,從這處入手,回去就會去蓄謀此事,找些人推舉兒臣,過兩日再找個藉口和父皇提此事,將這歐陽智取而代之。”歐陽健一邊說着,一邊禁不住滿臉得意的笑意浮現。
藍妃也是跟着他笑着點頭,但稍後又鄭重了臉色道,“對了,昨夜聽人說那楊皇后秘密派了人出宮。”
“是嗎?”歐陽健聽罷也立刻面色一整,“定是去讓人將那歐陽睿叫回來。”
“這歐陽睿可是難對付得很,手下一幫三教九流,還整日裝的胡作爲非的樣子,最能迷惑你父皇。”
“呵呵……難對付,他要是有去無回,我們還用對付他嗎?”
“確實!”藍妃點頭,但很快又道,“可他身後極好,又有一幫身手好的侍衛,我們怎麼讓他有去無回?”
“母妃,這個不必擔心,只要將這事交給表弟那情-人尤亮,苗疆那邊的人出馬,就是他有三頭六臂恐怕也不能活着回來。”那歐陽健則是眯着眼眸笑道。
藍妃聞言也笑,“我的兒,你倒是會物盡其用呀。”
“當然,不然又怎麼可以成大事。”歐陽健又道。
之後母子兩個又對視而笑……
……
“……皇上也惱了太子,將他也禁足了?!啊……這麼說就是皇后和太子都被禁了足,我的天,這可怎麼辦,那誰還來救三爺呀,三爺他們一定凶多吉少,三爺,三爺……孩子們都還小,這可讓我怎麼活呀……”
太和堂裡,聽了宮裡輾轉傳來的信,小嚴氏第一件事就是呼天搶地,涕淚交流。
九姐兒和雲映雪誰也不說話,孟老太妃則是劈頭蓋臉的呵斥她道,“你嚎什麼?就這麼盼着老三死。”
小嚴氏聞言立刻止了聲,但卻禁不住還是淚水漣漣。
“三嫂,你別太憂心了,依我看其實這恰恰證明王爺和三伯他們沒事呢?”看着小嚴氏那幾日不到,卻明顯瘦下去的臉頰,九姐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勸慰。
這小嚴氏對楊家倒也真心真意,聽說正想着法子往孃家遞信,讓孃家使錢爲楊家疏通呢。
雖然這根本一點作用也沒有,但可見其一片心。
“真的嗎?四弟妹,怎麼說?”一聽九姐兒這話,這小嚴氏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邊,一把將坐在兩人中間的雲映雪推開,直着脖子就趕緊追問九姐兒。
“三嫂想想啊,太子皇后都不能再庇護王爺和三爺他們,可是皇上卻還未定他們的罪,也未將他們交到刑部,這不是擺明了不想重處置他們嗎?”九姐兒也只好耐心的爲她解釋。
聽了她這話,小嚴氏一張臉立刻雨轉晴,“真的呢,的確,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呵呵……三爺他們沒事就好,這皇上,真是嚇死人了。”
聽她竟然這般埋怨起皇上來,幾人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我也累了,你們回去吧,不要消沉,但也不許像三寸貨那般得意,該做什麼做什麼,穩住些。”這時那孟老太妃又囑咐幾人道。
幾人趕緊應了,然後先後出了門。
小嚴氏並未像以前一般,故意落後九姐兒或者超越九姐兒,而是和九姐兒走在一出,不只主動問起小楊梓,還說要送一些前些日子從孃家帶來的西米給九姐兒,讓她熬給小楊梓喝。
跟在一邊的雲映雪見了,禁不住一個勁的偷偷對九姐兒眨眼。
九姐兒回她一抹笑,忽然就想起剛纔孟老太妃口中的一個俗詞:三存貨。
回到屋裡,青杏就立刻迎上她,“王妃,水湘回來了,正在茶房喝茶。”
九姐兒一聽,立刻點頭,“嗯,讓她過來吧。”
水湘昨晚被她派出去探聽孃家的消息,不過晚上外面的御林軍到了下半夜換上的那幫人監視的嚴密,爲了保險起見,她讓她一早再回來。
工夫不大,青杏就和水湘一起進屋來,之後青杏退出去守門,而水湘則趨近九姐兒,小聲的和她低聲說着,“沒什麼事,七姑奶奶回去了一次,得意的很,還專門找到三房去說風涼話,卻沒想到十一姑娘跟過去了,潑了七姑奶奶一身墨水,七姑奶奶這才灰溜溜的走了,不過好像六姑爺不見了,六姑奶奶急壞了,到處找……”
九姐兒聽罷先是點頭,小十一越來越會對付這七姐兒了;然後又蹙眉,這寧志遠怎麼就會不見了呢?跑路了?
“那你有沒有見三少奶奶?”九姐兒又問水湘。
“見了,我將您讓我說的話說給了三奶奶,讓他們萬事小心,三奶奶說那從這邊出事的那天就已經吩咐過衆人,不許亂走動更不許亂打聽,另外她還讓我告訴您,別太擔心,她託她父兄打聽過,說應該沒大事。”那水湘又回道。
九姐兒點頭。
又說了兩句,水湘便告退回去了,而九姐兒則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那正盛的春景愣神。
已經好幾日了,也不知楊國豐還好不好?
聽說太子禁足就是爲了阻止那幫人對他用刑,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受刑?受了傷沒有?
希望一切安好吧!
從來不迷信的她,也禁不住雙手合十,輕輕祈禱。
……
就在九姐兒許着心願之時,另一個人也正在爲自己的心願謀劃——
“對了,父皇,今日兒臣還聽了一件事,就是嶽麓書院那邊,有些學子無心讀書,有些學子竟然還做着回鄉的打算,人心惶惶的,一問究竟,竟然有人訛傳秋貢取消了。”
光明殿裡,歐陽健一邊親自幫昭和帝研着墨,一邊輕聲的道。
正在寫字的昭和帝禁不住將筆一放,蹙眉,“又怎麼會?沒想到這讀了書的人也是一幫烏合之衆。”
“其實……父皇也不怪他們,往年這個時候那擬提之事已經在籌謀了,可今年……”歐陽智又開口,只不過說了半截,就打住了。
昭和帝聽罷無聲的嘆息一聲,沒說話。
他只不過是想着法的搓摩一下這楊家人,但沒想到這皇后和太子竟然這般和他對上,難道他真過分了?
“兒臣願爲父皇分憂!”他這端正想着呢,那端的歐陽健卻已經跪下去,滿面真誠的道。
昭和帝禁不住一愣,“你……”
“請父皇將春試秋貢之事交給兒臣吧,兒臣保證會做好。”歐陽健又滿眼期望的道。
昭和帝聞言,眉頭微不可見的一蹙,隨後又恢復如常,笑了,將他扶起,“健兒,父皇自知你一片心,但你沒做過這事,還是讓翰林院張大人和魏閣老主持吧,你可以幫父皇做些別的事……”
很快昭和帝就說了好幾件事,但面上難掩失望的歐陽健,已經毫無心思再聽……
……
“他根本就從沒想過讓我取代這歐陽智,哼……爲什麼爲什麼,歐陽智都這般忤逆他了,他竟然還顧念着他,這楊家捅出這樣的驚天秘密來,也不發落,他根本就從沒想過要動這歐陽智的地位吧?”
素恆宮裡,歐陽健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滿臉的怨懟不忿。
“幹什麼,這樣你就能取代歐陽智了。”一邊的藍妃呵斥他,但看見這樣的的兒子,也難免心痛。
“那母妃,你說我們還怎麼做?該想的法子都想了。”歐陽健看向那藍妃,眼眸中滿是鬱悶難平。
藍妃沉吟片刻,轉眸看向一側在場的另外一個人,就是那一直沉默的旁觀這一切的藍水清,“清兒,你的意思呢?”
“姑母,昨日苗疆那邊的人給尤亮傳過信來,說刺殺歐陽睿的人只將歐陽睿刺成重傷,然後下落不明,而跟在歐陽睿身邊的幾個侍衛逃了,被江東王和康王的人救起,估計我們這事已經敗落。”那藍水清並沒說他的意思,只是緩緩地說了這件事。
聽罷,那藍妃和歐陽健禁不住都面色一變。
“你父親怎麼說?”愣了片刻,那藍妃又問那藍水清。
“父親說,先發制人,一不做二不休!”那藍水清一字一頓的道。
藍妃和歐陽健聽罷先是一愣,然後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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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上班了。
文家當初支持七姐兒出嫁的人也會很快後悔。
親們,也不太虐吧,如果覺得揪心,可以養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