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二失蹤
“……要是真是對他,是打是殺,我倒也不覺得怎樣,誰讓他這樣不爭氣,造下了這孽呢,可人家那掌櫃,卻是無辜人,好心救他,給他一份生計,憑什麼要被他拖累……”大覺寺的某處幽靜禪房裡,青桃一邊說着,一邊羞愧的落淚。
哥哥的事,她一直瞞着王妃,只不過最後卻還是要讓王妃知道。
“青桃,別哭了,我這就讓楊五跟你哥哥過去處理此事。”九姐兒看一眼窗外那畏畏縮縮站自動站在一刻光禿禿的老槐樹下的胡勝子,對青桃道。
語畢讓青杏宣楊五進來,然後吩咐他帶人跟了那胡勝子去。
這大耳窿的人雖然都是一些兇狠手辣之輩,但想來也不是什麼武林高手,自然用不到楊凡及那些侍衛。
聽罷吩咐,楊五自然是帶人和那胡勝子匆匆走了。
青桃則是感激的跪下來,向九姐兒道謝。
“好了,你這般和我見外,難道我們這些年白處了嗎?”九姐兒笑嗔她。
聽了這句,小姑娘纔好過些了。
九姐兒吩咐水湘將她扶起來,又讓人去回過正在客堂裡和某位同來進香的舊識閒話的雲映雪,然後就和衆丫鬟婆子扈從等着楊五幾人。
約莫半個時辰的工夫,楊五就又帶着衆人回來了,然後來秉過九姐兒:事情解決了。
九姐兒頷首,青桃又向楊五道謝。
之後雲映雪也過來了,九姐兒就吩咐衆人收拾,準備出發。
很快就一切就緒,一衆車馬又浩浩蕩蕩的踏上了回去的路。
早春的午後,雖然有風,但已是暖意融融,到了山腳下時,那些頂着日頭騎馬的已經額頭冒汗。
雲映雪便吩咐衆人停下來歇歇腳,她也趁着這個時刻,讓婆子們去那輛盛放物品的車上拿了幾塊的氈子過來。
因爲她看九姐兒似乎倦了,想讓她在車上小憩一會兒,但卻又怕這不平的路顛倒她。
感動這個弟媳婦的貼心,九姐兒笑笑,也沒推辭。
但剛剛弄好後,就聽前面微有騷亂,正要派人下去,卻不想車簾卻被掀開了,青桃探頭進來——
原來是那胡勝子的掌櫃感激九姐兒的援手之恩,非要請九姐兒去他開的那鋪子裡選幾樣東西。
“……也是恰好,這鋪子就在山腳下,雖只是經營一些玉器掛件的小玩意,卻聽哥哥說都是開過光的,好多來進香的人都帶一些回去送人呢。”青桃興致勃勃的說着。
她剛纔聽哥哥說了,掌櫃的新弄到了一個雕瑞獸掛件,極不錯,就想着讓哥哥買下來送給王妃。
她當然知道哥哥的錢不夠,可錢不夠可以用工錢頂呀,省的他三天兩早晨的就又不幹了……
九姐兒本來是不願多生枝節,不過看着青桃那滿眼的期盼,又猶豫了。
“四嫂,要不我們去看看吧,我也正好也幫三嫂買兩件回去。”這時一邊的雲映雪也道。
得知她們來香火鼎盛的大覺寺進香,小嚴氏自然滿心羨慕,可她腹中的孩子實在月份大了,不宜再走動,再加上她和九姐兒的不對盤,所以也就沒來。
不過自來信奉神靈的她自然不落空,委託她幫她求幾件東西,也沾沾靈氣。
可是剛纔在寺廟裡,她卻只顧和遠房姑姑說話,把這事忘了。
她當然要加以彌補了,不然那小嚴氏不定又怎麼想呢。
哎,夾在兩個嫂嫂中間,她真覺得難做……
聽了這話,九姐兒自然即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她也就點頭了。
她這一點頭不要緊,歡欣的還不只青桃,一邊的水湘,另兩輛車上的丫鬟婆子……哦,這外面的世界原來是如此的令人嚮往呀。
她不由笑了。
這臨着京城的小鎮,也是城門口的西入口,自然頗爲熱鬧。
玉器掛家鋪子更是有幾家,而且都生意不錯。
胡勝子掌櫃的那家臨着街,生意更好一些。
掌櫃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很漂亮,男的卻是個羅鍋。
那男的一副忠厚木訥樣,頭總是半垂着,可那女的卻看上去似乎很怕那男的,一言一行都看着那男的的臉色。
雲映雪和幾個丫頭婆子在外面挑東西,水湘、青桃則簇擁着九姐兒進了內室。
胡勝子和那掌櫃的則許多精緻玉器呈上來。
青桃見了,立刻從裡面拿了一件雕瑞獸的掛件,獻寶般的遞給九姐兒。
那掛件確實是個好東西,九姐兒不由得就多看了兩眼。
這時那女掌櫃端了托盤進來,然後將裡面的茶恭敬地遞給衆人。
但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怎地,當她將那茶遞給水湘時,不由得就手一抖,將那茶潑了水湘一身。
那男掌櫃立刻一眼瞪過去。
“沒事的,擦一下就好了。”水湘不忍心看那女掌櫃的受屈,趕緊道。
水湘跟着那戰戰兢兢的女掌櫃去了耳房拿布斤,胡勝子則被一個小廝交出去了,說是前面忙不過來,九姐兒和青桃則繼續看那些東西。
但忽然就聽一陣風聲,然後就是那青桃眼一翻,倒了下去。
“青桃……”九姐兒禁不住大吃一驚,但突然間就覺得自己腳下動了起來。
“轟——”
她還未反應過來,就只聽一聲巨響,她整個人,面前的整張桌子,還有那一瞬間臉露古怪笑意的羅鍋掌櫃頃刻間都墜下去了……
等水湘、楊凡、雲映雪等人聽見聲響飛奔進屋時,看見的也就只剩了滿屋的煙塵,還有躺在地上的青桃……
三日後——
“四哥,你剛回來嗎,又去做什麼?”
歐陽睿和楊國豐一進秋楓閣,就碰上了滿身風塵的拎了披風欲出門的楊國豐,看一眼兄長那張憔悴的臉,楊國慶立刻皺眉道。
“怎麼樣?”可楊國豐卻不答反問,一雙焦灼的眸子在兩人臉上掠過。
楊國慶低下頭去。
“胡勝子找到了,不過已經死了,屍首是在那家鋪子後面陰溝裡發現的,已經僵了,應該是三日前小嫂子失蹤的那日就死了。”歐陽睿則開口道。
“死了?”聽了他這話,楊國豐禁不住深深蹙眉。
原本以爲找到了胡勝子就能得到一些消息,不能找到妻子,但起碼能明確方向,可現在竟然連這條線索都斷了。
“有關那鋪子我也讓人也查了,確實如那女掌故所說的能對上,前些日子不知爲什麼男掌櫃就不見了,換了人,那女的一直和人說她丈夫出門,而那羅鍋則是她表哥,這些日子帶着他的僕人過來幫忙。”這時,那歐陽睿又道。
楊國豐聽了沒說話,只是臉上的疲憊和挫敗更甚。
很明顯,這是有心人蓄謀已久的,綁架了那男掌櫃,要挾那女掌櫃,然後劫走了他的妻子。
可他竟然一絲未覺,整日陷在那些公事,任懷着身孕的她獨自去上香,這都怪他……怪他沒盡好丈夫的責任……
看他這般,楊國慶和歐陽睿自然不忍,各自勸他——
“四哥,你別這樣,要保重呀。”
“是啊,四表哥,你也別太憂心,我們部署的這樣嚴密,小表嫂一定會找到的。”
楊國豐卻依然不言不發,將披風繫好,也不理兩人,轉身就要再次出門。
“四哥,你去哪兒?”楊國慶再次問他道。
他聞言卻不由步子一頓。
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只要一想到她可能面臨的險境,他的一顆心就猶如火燒烤一般,這份焦灼與疼痛讓他一刻也坐不下去,只想瘋了般的在外面轉。
“四哥,歇歇吧,你已經兩天兩夜不合眼了,這樣下去又怎麼受得了,大越不能沒有你,家裡更不能……不能沒有……”楊國慶又勸他。
只不過他的話未說完就截斷了,因爲楊國豐忽然就看了過來,目光犀利。
見弟弟閉了口,楊國豐就又要繼續舉步向外。
“四表哥,你這樣無頭亂轉是沒意義的,還不如靜下心來琢磨琢磨接下來那呼延卜會如何。”這時那歐陽睿忽然在他身後問道。
楊國豐再一頓,轉過頭看向那歐陽睿。
的確,妻子失蹤的當日他們就將目標鎖定在呼延卜身上。
那日,得了訊息,他立刻帶人趕過去,將那密道圍住,裡裡外外查了三遍,但這條出口就在不遠處的山林裡的密道根本就沒人走過。
他立刻意識到這密道根本就是那賊人用的障眼法,當即讓人在那密道四處搜尋,果然就發現了後院和這密道相連的一處地窖。
也就是說那人趁他們大亂之時,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這院裡走了出去。
的確,最危險的地方也是這安全的地方!
這般膽大謹慎又不走尋常路的行事確實是呼延卜的風格。
再加上這呼延卜又曾經劫持過九姐兒,由此推斷必是他無疑了。
這人這是失敗了不甘心吧,回國之前還要將他的妻子劫走。
當日他就立刻派樑振快馬下去,嚴密防查各關卡,又飛鴿傳書給榮巖,讓他在兩國邊境多佈置眼線和人馬,而他則是帶人在京城以及出京的必經路上嚴密搜索。
不過這都已經第三日了,卻絲毫消息也沒有,他又怎麼不心急如焚……
“我們都和這呼延卜打過多次交道,也知他這人的性情與行事方法,若是認真琢磨一下,指不定就有大收穫了,詐降和親那事不就是個例子嗎?”那歐陽睿又道。
關心則亂,看來他的這個曾經無所不能、泰山崩於前也不變色的表哥是徹底失去方寸了。
聽罷他這句,楊國豐一愣,然後終於點了點頭。
……
------題外話------
想多寫一千,可是頭疼,到底沒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