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 忙人
九姐兒開始以爲,楊國豐是因爲自己回來才這麼急匆匆的趕回來的,可是看着男人看見她之後那滿是訝然的目光,她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
呃……
想想也是呀,他整天忙着公事,又非千里眼順風耳,又怎麼會知道自己今日回來呢。
忽然就很失望!
只不過這種情緒也只在她心頭停留了片刻,因爲她聽見楊國豐和老太妃的對話——
“……姑母今日一早已經派人過去,估計用不了兩天權大夫就到了,到時母親好好跟權大夫說說,我想權大夫定有辦法將你這頭疼治好。”
“嗯,這樣當然好,只是要勞煩那權大夫了,大老遠的跑一趟,爲我這頭疼腦熱的小毛病。”
“權大夫本來過些時日也要下山的,如今只不過將日期提前。”
“哦,對了……反正權大夫都要來,那也讓他給你媳婦她母親看看吧,我聽說權大夫很善鍼灸呢。”孟老太妃看向她。
她則看向那男人。
“也好。”男人也看她一眼,點頭。
看着男人那無一絲波動的臉,她都以爲昨日聽他說的那要爲蔣氏請權仲白的事根本就是幻聽。
這冷麪腹黑的傢伙!九姐兒不由在心裡感嘆一句。
“我先回去換衣服了。”那楊國豐卻又道。
孟老太妃點點頭。
楊國豐轉身往外走,只不過到了門口時卻回頭看她一眼。
“豐兒媳婦也回去歇歇吧。”孟老太妃也看她一眼,然後道。
聽孟老太妃這般說,九姐兒禁不住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想着剛纔之事,便也紅着臉向孟老太妃告退,跟着楊國豐一起回去了。
看着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孟老太妃禁不住笑了。
一邊的小嚴氏看在眼裡,禁不住撇撇嘴,滿眼都是冷光。
得意什麼?不是還沒生出兒子嗎,哼……
回到屋裡,看着小妻子那眉眼彎彎、跑前跑後的伺候他的樣子,楊國豐覺得自己這謊撒的也值了。
其實這般做也有必要,畢竟夏日裡曾經爲了拒娶韓京娘扯過孟老太妃頭疼的毛病,如今也算是再坐實一下吧。
除了這個之外,當然……還有別的……那就是來自小妻子的回報。
看着小妻子身上那略微有些緊了的衫子,楊國豐眸光幽暗的一閃。
到了晚上,楊國豐自然收取了甜美的回報。
幾番沉醉下來,楊國豐禁不住滿意之際,自己這番作爲真是太值了。
不過看着小妻子那帶着汗水和淚水的昏睡嬌顏,他又禁不住滿是心疼,終歸還是太小了點,只是一味迎合他,這個中趣味卻尚未領略。
第二日,九姐兒又去了一趟文府看了蔣氏。
蔣氏雖然並不見好,但是有文景水坐鎮,一切似乎都好了起來。
這樣她也就放心了,所以吃過午飯她也就趕回來了。
午後又跟着楊慧兒坐了會兒活計,然後傍晚時便迎來了那去山林那邊看那白蠟條成熟情況的翠梅——
“……今日我反覆看過了,還摘了一塊向陽處的蠟花在手裡揉過,那裡面確實如王妃所說,那蟲蛹是淡褐色的,我想應該是時候採摘了,只不過這兩日天氣都太好,您看看,是不是還要等兩日?”說起山林那邊的白蠟蟲,翠梅侃侃而談,說的頭頭是道。
九姐兒聽了,自然欣慰而笑,然後道,“好吧,那就如你所說,再等兩日吧。”
意見得到採納,翠梅自然更加積極,“王妃,您忙,要不明日我帶巧鳳她們幾個去那邊看看。”
“好啊!”九姐兒立刻點頭。
第二日,九姐兒又去看過蔣氏,順便將那已經恢復了不少的青杏接回來。
本來以爲自己會清閒兩天,好好的安排一下生意上的事,但誰知午後那段毓嵐就過來了。
新媳婦段毓嵐自然先去拜過舅母孟老太妃,一番寒暄熱鬧之後纔跟着九姐兒去了她的屋子。
“怎麼樣?王妃生活如何?”坐下來,九姐兒便問她。
誰知這一句之後,那段毓嵐立刻暗淡了小臉,“就這麼着吧。”
“怎麼?不會是歐陽睿又欺負你了吧?”九姐兒立刻問道,但問完之後才感覺自己問的似乎過於無理和直接。
不過段毓嵐似乎並沒感覺出不妥,因爲她只顧紅着小臉,揪衣角,“沒有……王爺、王爺還好了……”
那天……之後,結果就是那歐陽睿真的對她不知那春宮本是什麼信以爲真,然後當天晚上就拿了那小冊子又去了她屋裡,身體力行的告訴了她那春宮本是多麼讓人羞澀欲死的戲……
“哦,還……好……?”看着段毓嵐那表情,九姐兒也就猜到了大致劇情,於是故意逗她,拖長音問道。
“小嫂子,你、你就別取笑我了,我……我和你說正經事——”段毓嵐禁不住瞬間臉紅如蝦子,然後趕緊岔了話題,“府上很混亂,我想管,可是卻不知該如何下手,愁死了。”
歐陽睿雖花心,府上養了不少侍妾,但對她貌似還有幾分喜歡,這更讓她覺得必須抓住時機,成爲與他並肩的女人。
而作爲他的王妃,她如今最該做的就是將這王府打理的一片清明,既解了男人的後顧之憂,又能讓他對她這個正妃加以青眼。
“敬重才更喜愛!”昨日楊皇后這樣的一句說到了她心坎裡。
只是楊皇后卻並未教她如何管理王府,她當然知道這是對她的考驗,但一大堆在眼前,她實在找不到着手點呀。
果然就是這個問題,看着段毓嵐滿是憂慮的小臉,九姐兒點點頭,然後沉吟道,“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
段毓嵐聽罷不由一陣迷惑。
九姐兒則笑了,“偌大的瑜王府,奴僕無數,你又怎麼管得過來,還是人管人好,你在背後做統領者好。”
“可是該如何做到呢?這些人我可都不熟悉。”
“嗯……”九姐兒又沉吟片刻,“當然有辦法,不過需從長計議。”
“哦……”
“可是小嫂子,府上這麼多人,這個……這個叫表格的東西又哪裡夠用啊?”
“這個好說,我們一會兒一起琢磨一份……一份模子,然後明日多僱些讀書人,只抄錄一天估計就夠了。”
九姐兒本來想說稿子,到最後到底換了模子兩個字,只怕再因爲這新鮮術語給這姑娘解釋半天,就像剛纔解釋那表格一樣。
其實在現代領導調查情況時,有時圖省事是直接將那表格投影在大屏幕上,直接讓他們照着畫一份然後添上的。
這方法她在課堂上也常用。
不過這裡就用不了了,因爲這些奴僕大部分不識字,只好發表格給他們,然後再找個人集體解釋一下,然後在是否或者能勝任什麼職責上打對勾就好。
當然這只是第一步,還不能得出最佳結果,但是這樣一分,就清楚多了,後面的工作也好做了……
“可是那些婆子和管事都油滑的很,又怎麼會好好填這個……這個表格呢,肯定又會……又會起刺……”說到這裡,段毓嵐禁不住一陣蹙眉。
看來瑜王府這般奴才併爲真心將這個王妃放進眼裡。
“恩威並施,永遠都是馭下的最好手段。”九姐兒又道,“至於到底該怎麼做,還要你自己去想。”
這一點小事就該她自己拿主意了。
段毓嵐聽完愣了愣,凝眉努力想了想,然後道,“小嫂子,你看我這樣如何,我先找一個最猖狂的開刀,然後再設這樣一個定製,凡是好好填的都打賞一兩銀子。”
聽完這個,九姐兒立刻笑着點頭,孺子可教也。
雖說是一兩銀子,但幾乎等於白撿,誰會不要呢?
“還有,小嫂子……剛纔你說將這些人分出來後再讓他們分幾處說說擅長什麼,資歷如何、有和想法,以便我去儘快熟悉他們,有關這一過程我也有想法了,我會再將那些讀書人僱來,然後記錄,回頭再看。”接着那段毓嵐又道。
九姐兒聽了再次點頭笑,“這樣,你就清楚大概了,之後再請瑜王爺幫你找一個得力助手好好把把關,然後將府裡主要的職務定出來。”
“請王爺?”段毓嵐一怔。
面對她的迷惑,九姐兒卻只是笑。
片刻後,段毓嵐終於懂了,然後略帶羞赧的笑了。
這樣做有兩點好處——
一是可以讓瑜王知道她爲了給他提供一片安寧的後宅,多麼努力,以致使其對她生出顧憐之心,歐陽睿並不是糊塗人,想必那找的人也自會是忠心能幹的。
再說她也必須藉助歐陽睿的威力,如果歐陽睿不給她撐腰,她就是方法再多奇思妙想,誰人又會將她放在眼中。
二就是這般奇思妙想,手法高明,歐陽睿必然會多她諸多欣賞。
她當然不能離開夫君的寵愛,她來這大越主要是爲婚姻不是嗎?
商量好了,段毓嵐又對九姐兒千恩萬謝一番,然後回去了。
看着那個身着淺綠衫子的挺直背影,九姐兒不由輕輕頷首。
不錯,漸漸成長起來了!
午後的時候,段毓嵐又過來了,當然是和九姐兒一起琢磨那個初步篩選的表格如何做。
她還帶了兩個丫頭來,都是不大的年紀,也很怯懦,不過都是在瑜王一分府就在的。
雖然都是粗使丫頭,但是對於府裡許多事物都是瞭解的。
九姐兒當然知道她爲什麼要用這兩個丫頭,無門無派是其一,還有一點就是底層的丫頭好籠絡。
對此,九姐兒又禁不住一陣頷首。
做完那表格後,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相關細節,所以段毓嵐走的時候,已經是暮色四合時分。
就在兩人商量細節的時候,楊國豐回來了,不過換過衣服之後就又匆匆走了,當晚並沒回來。
又過了一日,九姐兒就開始着手忙那蠟花採摘之事。
這是一項很複雜的工作,雖然翠梅精通、並且已經幫巧鳳幾人簡單的培訓過,可是九姐兒卻依然不放心,所以她最後硬着頭皮去找了孟老太妃。
孟老太妃自然不喜她總拋頭露面,但她到底不好駁她的面子,最後還是答應了。
九姐兒自然感激,然後晚上回去的時候,從舅舅處的蠟房裡專門帶了一部分蠟花回去熬製,而這個熬製的過程自然就請來了孟老太妃參觀,另外,還將連夜出的那成品頭蠟也送給了老人。
老人被這神奇的工程驚呆了,真沒想到這樣細膩優質的白蠟竟然是源於那小蟲子,更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日參與了這樣一個製作的過程。
九姐兒又爲老人講了這白蠟的諸多作用和好處,老人不僅準了她明日繼續出去,而且還從府裡撥了幾個得力的人給她。
很晚的時候,楊國豐纔回來,當他發現衆人都沒睡時禁不住很是驚訝。
“快來看看吧,豐兒,你媳婦正變戲法呢。”見兒子回來,孟老太妃立刻笑吟吟的看一眼九姐兒道。
楊國豐初時不解,看過之後,也禁不住看一眼九姐兒笑道,“還真是有點意思。”說完之後也就去洗漱換衣了。
收拾完畢,他就上了牀,勞累了一天的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睡至夜半,一向警覺的他就聽見門響,然後就有躡手躡腳的腳步聲進屋來。
他不由笑了,定是他那忙着事業忙着掙錢的小妻子,他不動聲色,只等她上牀來才長臂一伸,將她抱住。
“你、你還沒睡着……”九姐兒被他嚇了一跳。
“你這忙人這般辛苦,我又怎麼敢睡?到時只怕你這些錢不再給我花。”楊國豐嘴上調侃她。
九姐兒瞪他。
“呵呵……”楊國豐笑,“爲了酬謝你的辛勞,今晚就讓我好好服侍你吧。”邊說着,手上卻已動作起來。
“我累了……”九姐兒推他。
“明後兩天我可能都回不來……”男人停了手上的動作,看着她。
幽深眼眸中的渴望讓九姐兒不由得就氣短,沉默了片刻,伸手很不甘心的狠狠掐了他一把,然後柔順的閉上眼。
男人見了,面上一喜,敷上那嬌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