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女人想到就只是這些情情愛愛嗎?”赫連澤亦是發出一陣冷笑,他起身,伸出手指劃過男子的臉頰,靠近男子的耳邊說道:“本王不會,也不可能爲一個女人傷神。”
“你的擔憂太多了。”
男子似是多了些惱意,他倒退一步,揚手想把赫連澤那雙輕浮的手打掉,赫連澤卻先行坐回了大圈椅上。
“好了,你的話也說好了,可以走了,你在本王的府中住了也有些日子,也可以考慮看看要不要去外面住,本王就不送。但若是你執意想要住在寧王府,本王也不會在意多添一份用度的。”
男子甚是惱怒,他本來是想着和赫連澤一條心,幫着他登上北溟國的皇位,可他看赫連澤越來越不想自己插手,那份心思也就少了許多。
“寧王殿下好自爲之。”話畢,男子驀地奪門而出。
赫連澤沒有任何要挽留的意願,他的心中暗道,讓他指望一個女人的幫助,豈不是笑話。他赫連澤沒有其他人的相幫,也照樣可以達到目的。
*
一夜無眠,虞莫瑤覺得這一整個晚上對自己來說,都是個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這二天,一大早,她就對照顧自己的幾個婢女宣稱,要去廣雲庵上香,悄悄地蒙上面紗出了門。
廣雲庵中香客如織,虞莫盈已經在庵堂中等了挺長時間,等看到蒙了面紗的虞莫瑤,兩個人打了個照面,就一前一後地來到了後院的一口古井處。
“三姐,看你的氣色,這幾日應該在寧王府過的不錯。”當虞莫瑤將面紗摘下,虞莫盈隨口誇了句。
虞莫瑤忙唉聲嘆氣道:“阿盈,你就別打趣我了。你知不知道,爲了赫連澤的事,我這幾天一直都沒有睡好。”
虞莫盈似是疑惑,“哦?寧王他打你還是罵你了?”
虞莫瑤搖搖頭,“他對我很好,但是,我總覺得他其實不喜歡我,我達不到目的了,怎麼辦呀?”
“原來是這事。”虞莫盈的眸光輕轉,瞥了一眼滿地枯黃的落葉,“三姐對於男人不是一直都很有自信的麼,怎麼在寧王殿下那栽了跟頭?”
虞莫瑤張口想反駁,可是,想了想,也沒有什麼話說。按理來說,赫連澤對她,確實是無可挑剔,在別人看來,那是因爲赫連澤喜歡她。
可是,她總感覺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況且,有赫連羽煬的先例在前,對赫連家族的男子,她多少是有些不信任的。
這赫連澤雖然看上去,很容易將一個女子當成是紅顏知己,但是,他的內心是否真是如此,她卻未能得知。
“阿盈,當務之急,還是想想看,我接下來該怎麼樣做,才能真的拴住寧王殿下的心。”虞莫瑤給虞莫盈投去了一個哀求的眼神。
虞莫盈則是漫不經心地說道:“三姐急什麼,寧王殿下喜不喜歡你不重要,只要您能拴住顧淮的心就夠了。”
“顧淮?”虞莫瑤細細想着,覺得也對,不消別人多說,看顧淮昨晚的樣子,
就知道他被自己迷住了。
但是,她在寧王府,哪有什麼機會可以跟顧淮單獨相處,今日出來見虞莫盈一面,都是冒着風險來的。
“可我見到顧淮的機會不多。”虞莫瑤如實說了。
“不必多,有就行。”虞莫盈對她淡然一笑,而後又把眸子移向了一條從這裡可以看到的山道,“三姐,你看,他這不是來了麼?”
虞莫瑤順着虞莫盈的眼神翹首望去,確實見到了獨身一人上山的顧淮。
深秋季節,樹木的枝椏基本上都是光禿禿的,從她們的這個位置,便能輕而易舉地看到有沒有其他人跟着顧淮一起來。
“三姐,該你了。”虞莫盈拍了拍虞莫瑤的肩膀,就準備繞道走過。
虞莫瑤有點納悶,她昨天晚上給顧淮的不是求救信麼?顧淮不是應該到寧王府去找赫連澤要人,怎麼還有心情來廣雲庵?難不成顧淮也不是打從心底裡喜歡她?
“是你的手筆?”過了一會兒,虞莫瑤總算反應過來了。
如果不是虞莫盈從中做的手腳,那顧淮和寧王府不會從晚上到早上都這麼安靜。她就覺得奇怪,昨天晚上,顧淮看她跟赫連澤在一起時,情緒明明很激動,快要爆發出來了。
按照顧淮那樣的心情,白天是不可能有心思來別的地方的。
虞莫盈稍稍側身道:“三姐,最近我發現你又聰明瞭不少。沒錯,我模仿你的筆跡,說你約她在廣雲庵相見,讓他今日過來的。”
說畢,她轉回了頭,要把發揮的餘地留給虞莫瑤。
虞莫瑤點頭示意,就大膽地往那側的山道走去。
而虞莫盈忽地拉住了她,虞莫瑤一回頭,見虞莫盈問道:“赫連澤那邊,可有什麼不尋常的人來過?”
虞莫盈還問了些話,以探知寧王府的情況。
虞莫瑤下意識地想到了昨晚那個穿月白衣衫的男子,但是,她的嘴巴微微張開,又閉上了。
“沒有。”虞莫瑤果斷回道。
“那好,你去吧。”虞莫盈似是放心地讓她去了,在走之前,虞莫盈給虞莫瑤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對了,三姐,我有必要跟你說一下。沒想到,他還真的爲了你,給赫連澤寫了請求的信。不過,被我的人半路掉包了。”
她讓虞莫瑤把重點放在顧淮身上不是沒有理由的。其實,像顧淮這樣性情耿直,又常年出入在戰場的男子,對女子瞭解得不多,但他的心中,對理想的姑娘,又有自己的一個想象。
所以,在見到虞莫瑤後,顧淮覺得虞莫瑤表現出來的符合他理想的姑娘,他很容易就會心動。而赫連澤就要複雜得多,這個人,她也看不透。
與其把握住飄忽不定的赫連澤,還不如將在預料之內的顧淮把握好。
聽了虞莫盈的話,虞莫瑤的心裡略有所動,仔細想想,顧淮可能真的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但是,她想起赫連羽煬對待自己的那些往事,就狠下了心,不再想其它的。
還在山道上前行的顧淮臉色不太好,一夜沒睡好的人之中也有他。
他昨天晚上一直在等着迴音,可是,等了一個晚上,被派到寧王府的人則是空手而歸。赫連澤看了他的信,說知道了,然後就沒有了。
顧淮的心裡不禁有些煩躁,虧他顧家爲赫連澤做了那麼多,可是,赫連澤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不肯還給他。
所幸,他等到了那個女子的回信,說是會想辦法,今天跟他見上一面。
只是,顧淮進了廣雲庵中來來往往的香客中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那張熟悉的臉。
庵堂前的青銅大鼎中,豎插着數只香,有香菸在嫋嫋升起。
恰在此時,顧淮感覺到銅鼎邊有人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顧淮忙不迭地看過去,就看到戴了面紗的虞莫瑤。
以他的刻骨相思,自然是能認得出來。
“你……”他一時衝動,就想大聲說話。
而虞莫瑤捂住了他的嘴,輕聲說道:“這裡說話不方便,將軍請隨我來。”
顧淮見她額頭上冷汗涔涔,似乎是虛弱無力,想問個幾句,但聽了她的話,他略一頷首,先跟着她去了庵堂的後院。
虞莫瑤走得搖搖晃晃,好不容易熬到了後院,在顧淮的意料之外,她綿軟地倒了下去。
顧淮心下一個焦急,連忙伸手去扶,纔沒有讓她倒在地上。
“你怎麼會這樣?”顧淮將手伸回時,看到了手上所沾的鮮血。都這麼多天了,她的傷怎麼還沒有好。
他一下子就想到昨晚,筵席過後,她給自己的紙條。
“是他乾的,對不對!”顧淮的眼中立馬迸出了火星,想來她在寧王府的日子確實不好過,他想要將她的身子強行扳過來,“讓我看看。”
虞莫瑤掩面而泣,往後退了幾步,像是爲了避嫌,要和他保持距離。
“將軍別問了。我今日找將軍來,是想跟將軍說清楚,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至於過去的事,莫要再提”
她的聲音在發着抖,她把自己的眼淚擦乾就要跑掉。
顧淮的腦袋轟然炸開,她今日見自己,就是要跟自己斬斷關係的?明明她在昨晚的那張紙條裡,還說了希望自己去救她?
他的心中想到了一個可能,昨晚他派人送到寧王府的信,赫連澤看了,對她加以威脅,才使得她心生恐懼,迫不得已跟自己劃分了界限。
赫連澤既然不肯善待她,爲什麼不能將她給自己。
顧淮是又氣又惱,看虞莫瑤有急着想遠離的自己的意思,他竟是無比堅定地說道:“我帶你走!”
虞莫瑤似是呆愣住,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顧淮一步步走向她,眼神誠摯,“自從在攝政王府見到你開始,你就在我心裡了,如果不介意,我想我可以娶你,帶你遠走高飛。”
說着,他握住了虞莫瑤的手,把它放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他要讓她知道,自己說的每一句都絕無虛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