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想把冬雪騙出芳華宮,那麼現在冬雪一定是兇多極少,因爲她的目的只是想砍掉自己一臂,冷泠心裡一涼,琢磨着這個情況的可能性。
如果是想把冬雪引到御膳房,那些人的目的無疑就是利用自己的貼身宮女陷害自己,冬雪想必受些皮肉苦,但是暫時應該性命無憂。冬雪的性子自己最清楚,寧願死,也不可能會背板自己,若是她不能早點救出冬雪,那些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冬雪額性命依舊堪憂。
如果是這樣,那麼那個背後之人她也就能猜到幾分了?
“今日鬱貴宮可有請過太醫?”能和御膳房扯上關係的,也只有鬱貴宮了。
現在雲昭容肚子裡的孩子是最大的砝碼,自己一向小心更是有意避開那些是非,她們找不到自己的把柄就只有從冬雪下手,利用冬雪來無誣陷自己。
“娘娘,太醫每日早晚都要去鬱貴宮請平安脈。”夏雨終於逮到了一個機會。
“可有什麼消息?”
夏雨聽冷泠這樣問愣了一下,隨後便想明白這其中的曲折,原來娘娘讓人把臘梅關起來,而沒有去找婕妤娘娘要人,而是在懷疑鬱貴宮的兩個主子。
心中有些慶幸,還好她這次沒有耍花招,就是有十個自己也不一定能比得上眼前這個女子。
“奴婢剛進宮的時候有個玩的不錯的姐妹在鬱貴宮當差,奴婢下午偶然遇到她,看她的神色平常並無異色。”神色平常,意思便是她並沒有聽說雲昭容胎像不穩的消息。
冷泠自是聽的懂夏雨話中暗含的意思,疲倦的讓兩個宮女退下,“你們兩個先下去,夏雨和石榴留下。”
心中冷笑,她還真是小看了南宮璃。
太醫每天這個平安脈請的真是好,今日脈象正常,明日可能就不正常了,若是能讓冬雪背叛自己,那麼明天宮裡就會傳出冷昭儀讓自己貼身宮女下毒謀害皇嗣的罪名;若是冬雪經不住皮肉之苦死了,就算是徹查也是查到柔婕妤那裡,而云昭容那裡沒有動靜,便說明冬雪去御膳房和她無關,自己還真懷疑不到鬱貴宮。
“夏雨,我現在寫一封信,你去纖柔宮跑一趟,必須親自交給柔婕妤。”冷泠讓兩個人起身,自己走到書桌前寫了一封信。
說南宮柔在這宮裡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一點也不爲過,明明只是一個婕妤卻自己的宮殿,就連已有身孕的雲昭容都還住在鬱貴宮的偏殿,單隻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北冥冽對她不同。
那般溫婉如蓮的女子即使不愛,也會讓人尊重,不是自己不去懷疑她,而是她沒有任何害自己的理由。
不爭不奪不代表就不會有人惦記着,南宮柔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你人在皇宮,即使是沒有任何心思也不能置身事外,宮裡難得有一個這樣的女子,算是自己幫她一把,她身邊的丫鬟就讓她自己去處置,至於她和南宮璃之間就更不關自己的事了。
“如果柔婕妤要臘梅,儘管把臘梅交給她,對外就先說臘梅得了風寒不能見人。”冷泠把信封上交給夏雨。
“奴婢知道了。”夏雨接過信轉身離開。
“石榴……”冷泠將剛用的毛筆輕輕放在筆洗的清水中,濃郁的墨汁在清水中蔓延,重重疊疊,如一幅淡雅的山水畫。
“奴婢在。”石榴心中沒來由的有一種緊張。
“我不問你是誰,不問是誰派你來,也不問你來芳華宮的目的,我只讓你辦一件事?”冷泠手微動,不一會兒那幅淡雅的山水畫便消失不見,留下一塊黑色的玉石。
石榴苦笑,不是不問自己是誰,而是已經知道了,不是不問自己是誰派來的,而是已經猜到了,不是不問自己來芳華宮的目的,而是清楚自己不會傷害她,最起碼暫時對她沒有威脅。
到底是什麼暴露了身份,自己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你放心,這件事和他的利益完全沒有任何衝突。”筆從水中撈出,便是洗的在乾淨,上面的墨汁也留下了痕跡。
石榴緩緩跪在地上,“娘娘請吩咐,奴婢必當竭盡所能。”
她能說不幫嗎,無論是於公於私冷泠的要求她都不能不答應,於公,主子讓自己來可沒說是讓自己監視她的,而是說她有什麼要求讓自己盡其所能去做。
於私,冬雪現在生死不明,這些日子相處兩個人住在一個房間裡,她也不會見死不救,只不過這救法不同,她若是應了冷泠的要求,那便等於告訴主子她的身份已經暴露。
“一刻鐘之內我要知道冬雪的下落。”冷泠雖然沒有用本宮兩個字自稱,但是這個我字更不容拒絕。
“娘娘放心。”
冷泠再擡頭時,跪在地上的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冷泠不由的感嘆輕功就是好。
從決定開始用石榴的時候,她的心裡便有了懷疑,不是她疑神疑鬼,而是這個宮女太過聰慧和穩重,一雙手有薄繭雖不是拿劍的手,也一定是一種其它的武器,如此又怎麼會是一般的宮女。
直到今天下午自己才確定了她的身份,一個人即使掩飾的再好,有些本能性的動作卻會在無疑中露出馬腳,她能如此敏捷的扶住快要摔倒的馥兒,分明就是有武功的。
北冥冽明明也是看見的,可是卻沒有絲毫的驚訝,是了,自己身邊出現了一個如此厲害的宮女,他又怎麼可能會不知?
“娘娘。”
“查到了?”不多不少,剛好一刻鐘。
“娘娘,冬雪現在在冷宮。”石榴的聲音有些沉重,夾雜着一絲顫抖。
“什麼?”
“冬雪是在一刻鐘之前被人送到冷宮的。”也就是說有人走漏了消息,背後之人得到消息怕查到他們身上,所以就匆匆把冬雪送到冷宮。
石榴眼中閃着淚光,冬雪現在很可能……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消息……
冷泠眸光乍寒,壓抑着深深的傷痛,隨後向門外奔去,冬雪,答應我一定不能有事……
冬雪,一定要等我,小姐不會讓你有事的。
所以一定要等我。
石榴急忙跟上,剛出院子便發現冷泠人從眼前消失了,好快的速度,她看過的娘娘明明沒有內力不會輕功,竟然比自己動作還快,急忙運氣施展輕功向冷宮奔去,遠遠她便看見一道身影站在門外。
冷泠一路恨不得紮了翅膀飛過來,冬雪圓圓的小臉反反覆覆的出現在她的腦海,她彷彿看見了冬雪一個人孤單的躺在冷宮的冰涼的地上。
爲什麼今天她離開的時候沒有帶冬雪離開,爲什麼她要把冬雪一個留在宮裡,爲什麼明明知道含笑和石竹和那幾個小太監中明明有人有問題,還給他們去報信的機會?
是她不好,是她沒有考慮周全,才害了冬雪……
“小姐,救我……”
“你們做夢,我是不會背叛小姐的。”
“你們大事我吧,好疼……”
……
她好像聽見了冬雪痛苦的*,冬雪你沒有事,對不對,你告訴小姐你不會有事的對嗎?
冷宮映入眼前時,冷泠突然不敢進去了,萬一冬雪真的在裡面躺着該怎麼辦?
“娘……娘娘……”石榴落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喊着,這個背影竟然真的是娘娘,她幾乎是拼盡全力施展輕功還晚了一步,這到底是什麼功夫這般厲害。
可是娘娘爲什麼站在這裡不動,難道是冬雪……
冷泠反應過來,往牆上錘了一拳,她站在這裡做什麼,冬雪還在裡面等着自己去救。
冷宮還是她離開時的那般,一個破牀,一個缺了腿的櫃子,可是爲什麼地上會有這麼多的血跡,有誰能告訴她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人是誰?
是她的冬雪嗎,她的小冬雪一向喜歡乾淨,怎麼會讓自己全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呢,冷泠緩緩的蹲下,輕輕的抱起地上滿身是傷的女子,手顫抖的去試探她的鼻息。
“沒有,怎麼會沒有?”冷泠用力去掐冬雪身上的幾個穴道,爲什麼還是沒有反應。
“娘娘,娘娘別再掐了,冬雪會疼的。”石榴不忍心看見冷泠如此瘋狂的樣子的,也顧不得什麼主僕之儀,大聲的阻止道。
可是冷泠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石榴站起來想像冷泠的手抓去,冷泠反手襲去,就在這時冬雪的嘴脣突然動了動。
兩個人誰也沒有錯過這個細節,急忙停下,石榴將手放在冬雪的手腕上,驚喜的看着冷泠,隨後眼神又變得暗淡,對冷泠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
石榴咬脣不說,讓她如何說出“沒有救了”這幾個字。
冷泠見石榴的表情一顆心完全冰冷下來,將冬雪抱起來就往外跑,對石榴吼道“快去請郭太醫……”
石榴在地上坐了半響,急忙爬起來施展輕功往太醫院飛去。
冬雪剛纔明明已經說話了,怎麼會有事呢,冷泠一遍遍告訴自己,石榴根本就不會醫術,自己不能相信她,可是一顆心卻變得越來越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