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歡覺得眼前的兩人廢話實在太多,她先前摸過青芝草,現在臉上指尖都有些發癢,礙於他們兩個在此她根本不能動啊,此刻明月卻撲騰一聲跪在地上,顧國公大驚疑惑的看着明月,“你這是做什麼?”
顧昭歡也被明月這一舉動驚着了,微微睜開眼睛用餘光看向他們只見明月跪在地上,臉上掛着淚珠哭道:“老爺,小姐她這些日子總會驚醒,希望老爺可以讓彥之少爺給小姐開一些安神的藥材。”
顧國公聞言看向牀上的顧昭歡,便嗯了一聲,她好不容易睡着還是不要在這裡說話免得驚醒了她,於是站了起來輕聲說道:“好好照顧昭歡,我之後便遣人去請彥之過來。”
說罷,便帶着柳素琴走出了棲歡閣,顧昭歡聽着腳步聲走遠連忙掀開被子跳下牀,在臉盆裡撒了些藥粉洗了洗手和臉,才稍稍解了騷擾,不過剛剛明月那麼做是爲了什麼?
只見明月幫顧昭歡把東西收了收,給她端來一盞茶,“小姐,你這麼喜歡藥物,倒不如趁此機會跟彥之少爺學一學。”方纔聽老爺那麼說腦子裡便有了這個想法,有彥之少爺教小姐,說不定日久生情小姐跟彥之少爺還能走到一起去呢。
顧昭歡看向明月,只見她嘴角含春,面帶笑意,心想這丫頭該不會是喜歡胡彥之吧,不過胡彥之也算是個正人君子,謙和有禮模樣也是數一數二的好看,會喜歡上他也不足爲奇。
下午時分,顧昭歡正在屋內軟榻上看醫術,只見明月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臉上帶笑,手裡還捧着果盤,“小姐,我剛剛去拿水果時看見彥之少爺正往這邊來呢。”
是嗎?胡彥之來的還挺快,可意料之外的是來的不止胡彥之一人,身後還跟着個男人,正是她幾次遇見的採花賊,不禁放下醫書蹙眉看向他們。
楚行雲本在胡府做客,見顧國公府的管家來請胡彥之便跟着他一起過來了,進門一看,那軟榻上半倚着看醫書的女人哪有一絲的病意,還害得他好生擔心了一番。
胡彥之推動輪椅進了屋,看見顧昭歡和楚行雲兩個臉上的表情不禁笑了笑,端起桌上早已備好的茶,掀開蓋子呡了一口,竟與他府中的茶味相同。
楚行雲也順勢坐在了胡彥之的身邊,他與胡彥之相識多年,自然嚐出這茶同胡府的茶一模一樣,心裡不禁有些不爽。
“你這幅樣子哪裡像個病人。”胡彥之放下茶盞看向顧昭歡,見她容光煥發毫無病態,想來她不喜人多的地方,此次裝病大概是想躲過過幾日的宮宴吧。
顧昭歡也不跟胡彥之拐彎抹角,下了軟榻坐在他旁邊說道:“若是我爹問起我的病,你就說我還要幾日才能好便可。”胡彥之是個聰明人,上次他都沒有戳穿她的小把戲,這次也應該不會。
“這是自然,不過你這屋裡的藥味確實有些過於濃重了。”胡彥之從腰間解下香囊放在顧昭歡的面前,“這可以去除些味道。”
顧昭歡拿起香囊放在鼻下聞了聞,很清香,竟是藥材所制,可裡面有幾味藥材卻沒聞出來是何物,比起她之前做的香囊要好聞多了,等胡彥之走後把它給拆了,看看裡面究竟有那幾味藥。
一旁坐着的楚行雲看着眼前兩個人的舉動,也不好多說些什麼,只得乾坐着喝茶,胡彥之怎會瞧不出他在想些什麼,“我會跟顧國公說的,你且放心吧,我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胡彥之推動着輪椅便往外走,而楚行雲雖然心裡有話跟顧昭歡說,礙於在場的人太多,還是作罷隨着胡彥之離去。
顧昭歡並未看出楚行雲的異樣,而是把玩着手裡的香囊,一旁的明月卻走了過來捂着嘴笑道:“小姐,彥之少爺好像對你有意思,可還沒有姑娘收到過彥之少爺的香囊呢。”
聽着明月的話,顧昭歡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丫頭一天天的腦子裡都想些什麼呢,伸出手指敲在她的額間說道:“我的草藥都歸置好了嗎?”
明月扁了扁嘴把一個冊子放在顧昭婉的面前,哭喪着臉說道:“小姐,你這不是爲難明月嗎?”
顧昭歡接過小冊,上面全是用筆畫的圈,恍然間才意識到明月不識字,算了,顧昭歡起身拿起毛筆走進內室,之前她把所有的藥都分類了,明月做的也不錯,都用了小盒子裝了起來,在紙上寫下藥品的名稱貼在盒子上。
桌上一枝花吸引住顧昭歡的目光,顧昭歡拿起花,一股青芝草的味道涌入鼻尖,低頭想了想,這莫不是胡彥之給她的青芝草裡夾雜着的花吧?按理說胡彥之只對藥材有興趣,這花從未見過,難不成是有奇效的藥材嗎?
夜涼如水,夜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滅了桌上的一盞燭火,嫋嫋青煙緩緩升起,就像是前塵往事在這寂靜的黑夜裡掙扎不休。
初春的河邊,仍有絲絲的寒意,顧昭歡站在水邊,心情才稍稍的平復一些,明日便是顧昭婉入宮的日子,明月說的也是沒錯的,若是她入了宮有了楚行雲做靠山,她定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如此那就不妨毀了她這個夢吧。
顧昭歡懷揣着藥包便去了思婉閣,趁着夜深溜進了顧昭婉的閨房裡,在她平日裡的胭脂粉里加了些料,把昨日青芝草磨成的粉倒了進去,雖然不會有大的損傷,不過讓她出醜還是可以的。
做完這一切之後顧昭歡也毫無睡意,便想着去之前的那個宅院裡偷一些剪刀樹,夜色正濃,顧昭歡找錯了幾個宅院才找到地方,偷偷摸摸的拐進,顧昭歡從懷裡拿出錦帕和布袋,以防毒液弄到手上。
院子裡有輕微的腳步聲,楚行雲本來只是在飲酒,聽到有動靜便躲在暗處偷偷看着,只見一抹白色的身影悄然躍入院內,竟然是她!她居然還惦記着我的花,聽彥之所言,她似乎對藥理情有獨鍾,可現在的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來,免得驚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