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廉恥!”
巫馬胤文被蕭挽風這番寡廉鮮恥的言論氣得渾身發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平復下來,眼看着蕭挽風的臉色不對了這才放緩了語氣勉強說道:“世子莫要胡言亂語了,這些都是市井傳言,信不得的。”
蕭挽風一挑眉,滿臉懷疑對方是不是傻、送上門來的豔福都不要的表情,巫馬胤文這才頗爲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對於這些破爛事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巫馬胤真看中了傅絃歌的郡主身份皇上的寵愛,又身兼傅府之女,想要得到傅府的支持,這才動了念頭想要得到傅絃歌,不光是他,就連巫馬胤文也動過相同的念頭,只不過陰差陽錯之下,他發現傅絃歌在巫馬信心中的地位十分不一般,得知了巫馬胤真的打算後準備將計就計,徹底揭開巫馬胤真的假面具。
但是同樣是傅府的支持,傅弦玉卻完全不同,以傅遠山的地位,傅弦玉絕對是能做皇子正妃的,但是按照她的心性來說,又絕對不能勝任這個位子,更重要的是,傅弦玉如今的名聲都已經臭了大街,任誰提起都會想到那個驚才絕豔的千川公子。
巫馬胤文既想要傅府的支持,也不願意放過千川閣,不論傅弦玉與莫折千川之間究竟有什麼,他也並不願意與她牽扯到一起,即便是當真要選,他甚至更偏向於傅弦思。更何況沒人想娶一個身敗名裂的女子爲正妃,否則他一定會成爲整個金陵的笑柄!
蕭挽風與莫折千川之間算是徹底交了惡,即便是巫馬胤文已經明顯表現出厭惡,他仍舊致力於給莫折千川找不痛快:“算了,我也沒聽清那丫鬟說的到底是誰,本來只是想着先來這裡看個究竟,算是我誤會殿下了,不過殿下若當真是無意間才走到這裡,那不如便陪我先留一下,稍等片刻,說不定還能看見三殿下的風流韻事哦。”
說着蕭挽風還挑了挑眉,其中一位不言而喻,巫馬胤文卻像是被戳中了什麼似的一個激靈,猛地想起來今日巫馬胤真的計劃,若是……若是當真能如此,那豈不是一箭雙鵰?
只要巫馬胤真與傅弦玉成了事,巫馬胤文就有無數種方式來把這事鬧大,到時候傅弦玉是傅府嫡女,傅家也不可能偏幫她,最重要的是巫馬胤真所做的事會全部呈到巫馬信的案頭,並且沐陽郡主會無害無傷地受了他的人情,巫馬胤真對於千川閣來說也會徹底交惡……簡直是百利而無一害!
越想巫馬胤文就覺得越激動,他簡直像是發現了一個寶藏的人,好不容易纔壓下翹起的嘴角,甚至顧不上與蕭挽風寒暄,匆匆便走了,而蕭挽風的神情自始至終都保持着一絲似笑非笑的嘲諷,等到巫馬胤文的身影都消失不見了的時候才自言自語道:“禍水東引,小丫頭這招挺狠啊。”
江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聞言沒忍住,心想蕭挽風這下子該高興了,兵不血刃,還不用他去收拾殘局消滅證據,當真是沒有更完美的計劃了,若是日後蕭世子的衝動之下還有傅絃歌的三言兩語,他日後的日子不知要清閒許多……
而另一邊,傅絃歌幾乎一一招待了所有人,因此便造成了一種她一直都在,她們現在沒見到不過是因爲傅絃歌去招待旁的人去了地錯局,然而事實上傅絃歌此刻卻頗爲匆忙。
她換上男裝,又帶上人皮面具,扮作了千川公子,準確無誤地出現在了前廳傅弦玉所隱藏的地方。
郡主府的佈局風格偏向於蘇州園林建築,彎彎繞繞視線格擋十分講究,因此傅絃歌難得找到一個一眼究竟讓人看見的地方。
她穿着月白色織雲錦長袍,在冬日裡格外顯眼,這種鮮亮的顏色穿在她身上並不顯得輕佻,反而是格外靈動飄逸,叫人一眼看上去心生喜愛。
傅弦玉站在無人的屋檐下不安地來回走動,心中卻是已經焦急萬分,手心裡都已經冒了汗。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能不能成功,柳兒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這讓她原本的信誓旦旦一下子沒有了底甚至是有些惶恐起來。
因爲欠了莫折千川五十萬兩白銀的緣故,傅弦玉這些天以來幾乎是寢食不安,她遠遠沒有想到安氏居然會爲了區區五十萬兩銀子如此斥責她,傅弦玉從小嬌生慣養,自然不知道五十萬兩究竟是一筆多大的財富,這些年來安家藉着傅家的餘威一路順風順水,對傅弦玉自然是捧在手心上,要什麼給什麼,這就讓她的金錢觀念十分淡薄。
可如今千川閣橫加阻撓,安家本就自顧不暇,再加上越州陳家一事爆發,安家已經隱隱可見傾塌的跡象,安氏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愁白了頭髮,臉面都不要了四處奔走,然而如今大晟朝上下人人自危,哪裡敢趟這一趟渾水,這就讓傅弦玉在傅府的地位愈發微妙起來。
這些事情幾乎是一環套一環接踵而來,件件針對傅弦玉,然而她本人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自覺,只覺得她一片真心錯付,莫折千川甚至一回金陵就爲了一個妓子寧願與南陽世子交惡都不願意理會她,五十萬兩白銀白白打了水漂,所以歸根究底一切都是負心漢的錯!
這樣的念頭幾乎一冒出來就像是紮根在了傅弦玉的腦海裡似的,根本無法拔除,而就是在這樣的憤怒之下,她卻一眼瞥見了那個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影。
傅絃歌似乎是這才發現她似的,露出一個明顯驚訝的表情,愣愣地看着她不知作何反應,傅弦玉滿腔怨憤在這樣的注視之下竟神奇地煙消雲散了,硬生生拗成了一副含羞帶怯的表情。
“千川公子……”她低聲喚了一聲,隨後又怯怯地低下頭去,傅絃歌便像是這纔回過神來似的笑起來,俊秀的臉上便如同春風拂過般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了心神,她禮貌而又剋制地點了點頭,既不疏遠又不親近地迴應道:“傅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