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川伯府派了個管家來報信,四太太聽到這個消息身子一軟,當即暈了過去。連四老爺都震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四老爺哆嗦着問道。
那個管家神色間略有不安,低眉順眼地回道:“二奶奶得的是心疾,之前卻也毫無徵兆,可這病來勢兇猛,匆匆請了大夫來終究沒有救過來。我們伯爺和伯夫人也都難過得很,二爺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四太太暈了一會就自己醒了過來,眼淚嘩嘩地往下掉:“我那苦命的女兒,你怎麼就走了,白髮人送黑髮人,你讓爲孃的怎麼活?”
四老爺在一旁聽得眉頭緊皺,突然大聲問道:“蓮兒身體向來康健,從沒什麼隱疾,怎麼就會突然得了心疾?”四老爺畢竟是經過事兒的男人,不比四太太聽見這個消息只知道傷心了,沒想到裡頭的彎彎繞繞。
四太太聽了四老爺的這番話,猛然擡起頭來,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老爺說得對,好好一個人怎麼可能就沒了呢,一定是你們趙家害死了我的女兒,又編出這樣的瞎話來欺騙我們。你們還我女兒的命來!”
說着四太太瘋了一樣地撲上來,伸手去撕扯管家的衣裳。
管家也嚇了一跳,連連解釋:“天有不測風雲,我們伯爺和夫人向來是把二奶奶當成親閨女疼的,怎麼會處心積慮把她害死。二奶奶也是我們會傳伯府三書六禮聘回來的,害死她對我們伯府有什麼好處?親家太太,您消消氣,肯定是誤會了!”
四老爺也是心中悲痛,一把抱住了四太太將她拉了回來,冷冷地對着管家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會查清楚的,總要還蓮兒一個公道,不會讓她死得不明不白。若是會川伯府做了什麼對不起蓮兒的事,我們楊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管家唯唯諾諾地退下。
四太太一疊聲地吩咐準備馬車。這時大房二房五房全都聽到消息趕了過來。雨蓮實在是太年輕了,衆人全都不敢置信,也都坐了車跟着四太太一塊去了會川伯府弔唁。
馬車走到一半就碰到了由晉親王府出來的雨瀾。會川伯府派了幾路人馬四處報喪,所以雨瀾差不多和楊府衆人一塊兒得到了消息。所以立刻就坐了馬車出門,在半路上就碰見了楊家衆人。
掀開簾子相互打了一聲招呼,馬車沒有多做停留就到了會川伯府。
會川伯府的門前掛起了白色的布幔,行走間的僕婦們也人人都穿着粗布麻衣,聽說楊家衆人到了,會川伯和夫人親自出來迎接,趙二跟在爹孃身後,神色怔忡,目光有些閃爍。
會川伯夫人雙目紅腫,神色憔悴,臉上蒙了一片愁雲慘霧,上前拉住四太太的手道:“親家太太,你可算來了!”說着話,眼淚就掉了下來:“那麼乖巧懂事的媳婦,就這麼沒了,我這心裡可真是閃得慌!”
雨蓮死得蹊蹺,雨瀾一路看過來,心裡也是充滿了疑問,可是看見會川伯夫人這個樣子,哭得十分動情傷心,又不似作僞!
是她演技太好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四太太卻冷冷地甩開會川伯夫人的手:“蓮兒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們若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這件事就沒完!”
會川伯夫人神色尷尬:“親家太太,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不是把媳婦的死因全都告訴你們了嗎?”
四太太狠狠地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騙人的!”
會川伯夫人道;“孩子是在我們家裡去的,您生氣,您難過,我們都能體諒,您就是現在打我一頓罵我一頓,我全都忍着不會說一句您的不是。可是二媳婦她確實是得了心疾一時沒來得及救治,這無論如何請您相信我!”
四太太還要再說,雨瀾拉了拉她的袖子:“四嬸嬸,現在說多了並沒有用處,還是先去看看六姐姐吧!”有沒有問題,看一看屍體應該就能見分曉了,和會川伯夫人說這麼多都是廢話,而且拖的時間越長越容易毀滅證據。
四太太已經處在了暴走的邊緣,好在雨瀾這個親王嫡妃的身份還是很管用的,四太太勉強冷靜下來:“還不帶我們過去!”
會川伯夫人就在前頭引着衆人去了臨時搭設的靈堂。雨瀾發現從頭至尾,囂張跋扈的趙二竟然從頭至尾沒有發出一句聲音,雨瀾的目光望過去的時候,趙二竟然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他在怕什麼?雨瀾若有所思。
雨蓮的靈堂就搭設在趙二的院子裡,布幔、拜墊、擺設等等,已然佈設得十分齊整。雨瀾拉着雨嘉的手悄悄問道:“二姐姐,六姐姐是什麼時候去的?”會川伯來人報喪的時候,雨瀾光震驚去了,忘了問這件事。
這幾天趕上大奶奶坐月子,雨嘉就帶着燁哥兒在楊家住了幾天,幫着二太太照顧一下弟媳婦,這次也就一塊兒跟着過來。聞言她想了一下道:“會川伯府的人說的是今天子時!”
雨瀾嘴角微翹:“會川伯府的動作未免太快了吧!”子時的時候人沒的,現在也不過是辰時,變起倉促,而會川伯府沒有快要死的老人,伯爺和伯夫人身體健康,不可能一早備好了這些治喪的東西,現在看雨蓮的靈堂布置的這樣一絲不苟,這裡頭要說沒有問題誰信呢?
這麼點時間,怕是治喪的物品都買不齊吧?
雨嘉也覺出其中的問題來了,聞言點了點頭。
兩人對望一眼,都沒有說話,一起跟着會川伯夫人進了靈堂。靈堂正中放着一張黑漆的大牀,雨蓮穿着大紅色的壽衣,躺在靈牀上頭,令人詫異的是,雨蓮的身上披着一層白綾製作而成的“往生被”!上面繡着密密麻麻的梵文佛經。
佛教認爲,往生被具有不可思議之大威德加持力,無論男女,在壽終之際將此衾覆蓋其遺體上,能令亡者罪滅福生,免除過去世間一切冤家魔障之難,亡者身心安樂,阿彌陀佛接引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會川伯府還真是有心!
“我可憐的孩子!”四太太看見雨蓮的遺體,像是遭到了重重一擊,跌跌撞撞地撲過去,撫屍痛哭。那真是嚎啕大哭,令人心酸,哭不了幾聲,她白眼一翻,就又暈了過去。
雨嘉等人吃了一驚,又是掐人中,又是給她順氣,四太太好不容易纔悠悠轉醒過來,剛醒過來又掙開旁人的攙扶,撲在牀頭大哭不止。
雨瀾也忍不住淚盈於睫,會川伯夫人道:“死者已矣,親家太太這樣傷心,若是再有一個好歹,我們怎麼對得起故去的二媳婦。還請你們好好勸勸四太太,叫她節哀順變!”
雨瀾也覺得這樣不是個辦法,對會川伯夫人說道:“麻煩伯夫人準備一間房間,讓四嬸嬸進去休息休息!”
會川伯夫人神色一鬆道:“房間都是現成的。就怕……”回頭看了一眼四太太,只見她死死抓住靈牀的牀沿,根本不像是肯去休息的樣子。
雨瀾也怕她這樣傷心壞了身子,和雨嘉對望了一眼,倆人一塊蹲下來勸說四太太,四太太開始不肯聽,雨瀾一直說到她的兒子還有年紀還小的十姑娘,四太太才終於收住悲聲。
雨瀾叫她身邊的兩個媳婦子扶着她去了別的房間休息。她和雨嘉卻沒有跟着過去。四老爺看了女兒一眼,也是淚流滿面,很快就被會川伯爺請到了前頭的書房,大老爺也被請了過去。
六姑娘又不是大老爺的親女兒,大老爺自然是對她沒有什麼感情的。何況六姑娘是晚輩,他能來上一炷香,禮數到了也就是了,沒人能挑他的毛病。
雨瀾和雨嘉輪流給六姑娘上香。
雨瀾細細打量着雨蓮,她的臉上明顯是被化過妝了,只是雖然如此,雨瀾總覺得她的面容有些猙獰扭曲,臉上似有淤斑,而且雨瀾發現,會川伯府給雨蓮求的那一牀往生被,蓋得有些靠上,把雨蓮的脖子整個給覆蓋住了。
對於會川伯府的說法,雨蓮死於突發的心疾,雨瀾根本就不相信。上完了香,有人請雨瀾到外間就坐,小丫鬟殷勤地搬了太師椅過來,雨瀾和雨嘉坐了。她們雖然是小輩,可雨瀾貴爲王妃,會川伯夫人也只得親自陪着她。
小丫鬟端了茶點過來,下人僕婦們就全都退了出去。雨瀾用杯蓋輕輕撥動着碗裡的茶葉,看似隨意地道:“怎麼沒有看見六姐姐的貼身丫鬟?”
雨蓮嫁到會川伯府,共帶了四個丫鬟,三房陪嫁,按說即便她去世了,丫鬟們也該在靈堂裡給她守靈,可是進了會川伯府這麼久,雨瀾卻連一個熟悉的面孔都沒有看到,來來回回,都是會川伯家裡的丫鬟。
雨嘉也放下了茶碗,冷冷看着會川伯夫人。
會川伯夫人神色不大好看,解釋道:“二媳婦忽然故去,老伯爺氣她們沒有照顧好二媳婦,一怒之下把她們全都罰到了莊子上!”
雨瀾淡淡哦了一聲。
雨嘉本來覺得這是四房的事兒,她身爲出嫁的女兒,最好不要多插手,可是看雨瀾的意思,似乎是很想過問過問雨蓮的死因了,她幾乎沒做任何考慮,就立刻站在了雨瀾這一邊。
起碼得叫外人看見,楊家上上下下是一條心的。
雨嘉便接口道:“親家太太這麼做,恐怕有些不合規矩吧?”
丫鬟和陪房也是陪嫁的一種,按照那時候的規矩,陪嫁屬於女子的個人私產,若是女子身故,只有她的親生兒女有繼承權,若是沒有兒女應該退回孃家,雨蓮成親才一個來月,哪裡就有兒女,所以她的嫁妝應該全數退回給楊家四房。
這樣沒有經過楊家同意就擅自處置了雨蓮的丫頭,會川伯府實在做得不合規矩。
伯夫人不由得臉色微僵。正在這個時侯,趙二忽然掀簾子進來,冷冷地對雨瀾和大奶奶道:“既然嫁到我趙家,就是我趙家的人,自然就該由我們趙家來處置,你們兩個都是楊家出了閣的女兒,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趙家的家務事?”
雨瀾看見趙二那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就不由的心中來氣。這麼大一個男人,玩相公,打老婆,橫行霸道,活着簡直就是浪費糧食。
她冷冷道:“趙二公子把話說明白點兒。我六姐姐是嫁到你們趙家,不是賣到了你們趙家,不是你們想把她怎樣就可以怎樣!她死得不明不白,我們身爲楊家的一份子,自然有道義還她一個公道。”她輕蔑地看了一眼趙二,就像在看一隻蒼蠅或者臭蟲,“若不是看在六姐姐的面子上,就憑你這樣口無遮攔,本王妃現在就能治你一個輕慢無禮之罪!還不給本王妃滾一邊去!”
雨瀾雖然和雨蓮相處時間不多,可心裡對這位含羞帶怯、性格溫順的六姐姐還是頗喜歡的,何況她的境遇這麼悽慘不由更是心生同情,就想替她找回一個公道。
自從和楊家結親之後,會川伯夫人和雨瀾打過幾次交道。她一向溫文守禮,從不擺王妃的架子,伯夫人差點兒忘了她的親王嫡妃的身份了。如今她忽然發起怒來,神色端凝,鳳目含威,身上自然有一股上位者居高臨下的氣質,伯夫人一瞬間也有心驚膽戰之感。
這才恍然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奶奶,絕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她立刻向兒子連連打眼色:“這裡是什麼地方,哪裡就有你插嘴的地方,還不給我出去!”
趙二本來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可是雨蓮之死他畢竟有些心虛,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伯夫人連連向雨瀾道歉:“這孩子不懂事,王妃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都是我管教不嚴!”
雨瀾哼了一聲:“既然知道管教不嚴,日後便好生管教,免得再害了旁人!”伯夫人被雨瀾毫不客氣地駁了回去,滿臉的尷尬,又聽出雨瀾話中的意思是懷疑雨蓮是被趙二害死的,額頭上不由就出了一層汗。
雨瀾淡淡道:“我六姐身前的陪嫁丫鬟,請伯夫人在今天未時之前送到楊家來!”這時雨瀾說出的話,已經完全是一副吩咐的口吻了。伯夫人是正二品的誥命,雨瀾這個安國夫人吩咐她也是理所當然。
“在此之前,希望趙家能把我六姐姐死亡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有些人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免得讓我六姐姐在九泉之下也閉不上眼睛。若是伯爺和伯夫人不願意,那咱們就去順天府打官司去罷!她到底是怎麼死的,自然是一驗就明白了。不管怎樣,我六姐姐不能就這樣白白死了,若是有什麼人用了什麼上不得檯面的手段,致我六姐姐於死地,我們是絕不會容許兇手逍遙法外的!”
伯夫人已經臉色蠟黃。雨蓮的屍體是經不起仵作檢驗的。
正在這時,就聽見有人咳嗽一聲,簾子一掀,會川伯、大老爺、四老爺、楊承祖等幾個人走了進來。
咳嗽的那人正是大老爺,他淡淡說道:“這件事情,我自有主張,你就不用摻和了!”話雖然說的和軟,卻是直接把雨瀾的剛纔那番話給否了。
雨瀾吃了一驚,細細觀察幾個男人臉上的神色,大老爺臉上看不出什麼來,承祖則面色不虞,似乎有點欲言又止,卻又最終什麼都沒說。
再看會川伯,臉上卻有得意的神色一閃而逝。
雨瀾的心就是陡然一沉。她淡淡地道:“敢問父親大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裡頭的問題,怕是每個人都看出來了,她就不相信大老爺沒有看出來。
大老爺淡淡看了雨瀾一眼,眉頭微皺:“我的意思是,蓮姐兒突患心疾而死,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罷!”一句話就把什麼都遮掩了過去。
雨瀾簡直不敢相信,她這個出嫁的姑奶奶這樣不管不顧地出頭,還不是爲了楊家的臉面,大老爺倒是來裝起老好人了。
她就看向了四老爺:“四叔……”
四老爺頹然一嘆:“瀾兒,這件事還是聽你父親的吧!”
雨瀾不知怎麼的,陡然就升起了一股怒火,六姑娘花樣年華,死得不明不白,這些男人不知私底下達成了什麼協定,居然根本不想給她爭一個公道。
對於楊家的男人們,她真的失望透了。
雨瀾忽然之間覺得這個房間她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她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道:“我有點兒頭痛!可能是屋子裡太悶了,我出去走一走!”
曉月和曉玉趕忙扶着她往外走。雨瀾出了房門,五月份,會川伯府的院子裡樹木蔥蘢,鳥語花香。雨瀾站在一顆香樟樹下面努力深呼吸了幾下,才把心中鬱悶之氣壓了下去。剛纔差一點兒她就忍不住當場把大老爺的話給駁了回去。
雨嘉便從後面追了出來,“七妹妹沒事吧?”
雨瀾勉強笑笑:“沒事!”
雨嘉上前拉住她的手,同仇敵愾地道:“我明白七姑奶奶的心思。咱們楊家就算真是沒落了,也不見得就怕了他們會川伯府!這次大伯父他們做得太過分了。”
雨瀾有些吃驚地看了一眼雨嘉。雨嘉笑笑道:“剛纔大弟偷偷告訴我,說會川伯爺要把霸州的一處馬場便宜賣給咱們,還有大興的一處上千畝的田莊,也要給了咱們家!這兩處加起來,一年的入息怎麼也能有一萬五千兩銀子!”
雨瀾一下子就明白了,會川伯府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對楊家進行補償。楊家近年來孩子越生越多,老太爺又不許子孫經商做生意,只靠着一些這些年置辦下來的田土收益,尤其是四房搬回來之後,楊家的經濟已經十分捉襟見肘了,會川伯爺這次出手不可謂不大方,難怪大老爺、四老爺都被說服了。
可能大老爺和四老爺覺得,雨蓮畢竟只是一個女兒,遠遠比不上這些實利對家族的利益來得重要。
雨嘉接着說道:“會川伯爺還暗示說,這件事撕虜得太清楚,兩家的臉面都不會很好看,對於楊家一些未出嫁的孩子來說,更有可能影響到日後他們說親。”
雨瀾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就是說破天去,楊家利用雨蓮的死謀得了這些利益,難道就能用得心安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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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因爲會川伯府有錢,雨蓮就這樣白白死去了?
雨瀾看了雨嘉一眼,問道:“二姐姐,這件事您怎麼看?”
雨嘉道:“這些是長輩做出的決定,我們不好更改,我只是覺得,若是楊家這樣處理了六妹妹的事情,叫我們這些出嫁了的女兒情何以堪!”她看着雨瀾又笑了笑;“大弟他也是這般看法,是他叫我來和你說這些話的。”
雨瀾心中一暖,以大老爺爲首的楊家第二代叫人齒冷,就連雨瀾這個做女兒的都瞧不起他們,好在第三代裡還有承祖、承宗這樣的人,楊家還不至於沒有了希望。
雨瀾點了點頭:“我明白大哥哥的意思了,他不好說長輩們的壞話,這個惡人,就由我去做好了!”楊家的大家長現在還沒交到大老爺手裡呢,他想替楊家做主,還早了一些。
又對雨嘉道:“這裡我是呆不下去了,我這就回孃家一趟。二姐姐替我和幾位長輩們告個罪吧!”
和大奶奶道了別,曉月和曉玉扶着雨瀾出了會川伯府,到了停放馬車的地方,就看見車轅上坐着的車伕身形挺拔、氣度沉凝,正是葉邑辰身邊的小廝承影。雨瀾衝着他點了點頭,承影吆喝聲中,馬車緩緩而行。
出了會川伯府,馬車駛上大街,承影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就在外面響了起來:“王妃,小的查清楚了。六姨奶奶不是死於心疾,而是上吊吊死的!”
雨瀾只覺得怒氣升騰:“好端端的,六姐姐怎麼會上吊?可和趙二那畜生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