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然成了她的私人大夫了……
想到這裡,絕塵輕嗤了一聲,然後便吩咐下人不得任何人打擾,帶着宋卿芸去了客房休息。
陵越再次見到宋卿芸,已經是絕塵把宋卿芸的毒逼出來後的事了。
“公子,宋姑娘中的毒可全解了?”
“恩。”絕塵低呢地應了聲,隨即把洗淨的手擦了擦,那仿若不沾世俗瑣事的白皙雙手又隱到了袖袍之下。
“那宋姑娘究竟中的是什麼毒?”
絕塵那狹長絕美的眼眸往陵越身上看了去,嘴角微微一揚,“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關心人了?”
陵越古銅色的臉頰頓時微微一紅,低眸道:“我只是覺得公子似乎、似乎對宋姑娘有些上心,這纔多嘴一問。”
絕塵本來揚起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又露出一個清冷的樣子。
陵越沒看見絕塵神色的變化,繼續道:“不過我想提醒公子,萬事皆以大局爲重。”
“我明白。”絕塵淡淡地說到,然後便不再想陵越方纔說的話,又瞧了眼牀榻上還沒醒過來的宋卿芸,“她中了毒箭木。”
陵越聽了不禁詫異,“毒箭木?可是‘見血封喉’?!”草藥毒物之類的陵越雖不大懂,但是江湖中人總還聽過見血封喉這樣的毒物。
只要把見血封喉塗在箭頭上,一旦液汁經傷口進入血液,就有生命危險,因此時常被人拿去射殺動物或者敵人。
“‘見血封喉’雖是最毒之一,卻也不是人人都有。”絕塵瞥了眼宋卿芸肩膀上剛包紮好的傷口,那淡淡的淤血雖已止住,卻還是有些血迦印在衣服上,他的府上沒有一個丫鬟,自然也是沒有女裝,沒法幫宋卿芸換一身衣服。
“‘見血封喉’多生長於南方,又是罕見之物,純種的已經不多,自然此毒如今也是被人在配做時參了些其他的東西,毒性沒有那麼強,否則依照她傷口的深度和時間,只怕堅持不到這裡。”
陵越聽了不禁替宋卿芸捏了把汗,即便他不知道是什麼人要取她的性命,但是總算是躲過了這劫,只能說這派人的人實在不高明,竟會用低劣的毒箭木。
而絕塵絕口不提的,是他如今心中犯困的事。
宋卿芸是什麼時候會武功的?
雖然宋卿芸的體內內力不渾厚,卻也算小有所成,方纔他在遠處看得真切。如果宋卿芸沒有毒發,恐怕他的者樓府就該迎來個“樑上君子”了。
在夏逸寒抱着宋卿芸來者樓府的那晚,他給宋卿芸施針時並沒有感覺到她體內的這股氣流,換言之,宋卿芸是在這段時間學會了輕功,還是上乘並且快速的輕功。
絕塵望着宋卿芸的眼神中,逐漸染上一層意味深遠的色彩。
“你去查查是誰要取她的性命。”
陵越又是一愣,但很快他就頷首道:“是,公子。我這就去查……”陵越擡起眼角看了看絕塵,又詢問道:“若是找到那人,不知公子要如何?”
絕塵看着宋卿芸,好一會兒,淡漠地吐出了幾個字:“給他嚐嚐真正的‘見血封喉’。”
陵越的臉色變得正色起來,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公子只殺過兩種人,一是做遍萬惡之事的歹人,另一種是無藥神醫讓他殺的人,像今日這樣爲別人而殺人的事,他是第一次見,而且還是用毒。
絕塵自會醫術以來,鮮少會用醫人的本事去害人,用毒在絕塵眼中是卑劣至極的事情……想到這裡,陵越再次拿眼打量起了宋卿芸,似乎自家公子的不尋常,皆來自眼前受傷昏迷的女子,他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又不敢確定,更不敢褻瀆了眼前的兩個人,又應允了聲就退下了。
等到宋卿芸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光景了。
夏末的白天依舊很早就到了,陽光透過屋子照射了進來,投在宋卿芸的薄被上,暖暖的,十分舒適。
宋卿芸輕呢了聲,慣性地喊了句:“冬兒?”
她剛要翻開被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看了看被子,又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感覺油然升起,她警惕地快速坐了起來,又因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勢,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宋卿芸的眼睛不自覺的看向了肩膀,驀地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眼角又捕捉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刻拿眼瞧去,就見絕塵微斜地坐在椅子上,雪白的手臂露了出來,單手撐着腦袋,如墨的長髮傾泄而下,與他乾淨通白的衣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宋卿芸不禁感到錯愕,她努力地回想着,最終想起自己在昏倒前,似乎是因爲運功而導致吐血,被絕塵看到了。
她擡手按住了自己的脈搏,平緩而均勻,渾身的不適也似乎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又環視了下四周,這裡無疑時者樓府,那麼照顧自己的人,是絕塵麼?
難道他坐在這裡了一宿?
宋卿芸想到這裡,不由斂了斂眉,然後起身下了牀。
細微的動作終是讓淺眠的絕塵睜開了眼,他看着宋卿芸露出的尷尬的微笑,淡淡道:“醒了?”
即便知道他問的是多餘的,宋卿芸還是點了點頭,“昨天有勞了。”
“讓你進宮查事,不想你倒是招惹了許多麻煩,早知道如此,就不敢麻煩了。”
聽出絕塵話裡的意思,宋卿芸無奈的道:“正因爲查事,纔去招惹麻煩,不招惹,哪來的線索?”
“你的意思是是我害你受傷的?”絕塵輕斜了宋卿芸肩膀上的傷,“我可沒讓你用性命去換。”
宋卿芸不大明白這話的意思,以爲絕塵認爲自己的傷是他害的,便擺了擺手道:“這傷是意外。”
絕塵挑了挑眉,“意外就是動用‘見血封喉’?”
“什麼?”宋卿芸不解地道。
“你的傷,若是再遲幾個時辰,只怕華佗再世也難醫好。”
宋卿芸不禁蹙了蹙眉,她萬萬沒想到,蝶衣竟然會派人下這樣的毒,“見血封喉”她也聽說過,只能說這是罕見的劇毒。
見宋卿芸的臉色不佳,絕塵不經意似的說道:“若非你運用輕功,這毒也不至於這麼快發作。”
宋卿芸沉了沉聲,被絕塵知道她會輕功的事其實沒什麼,但是以現在的情況,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既然絕塵沒問,她也就含糊地應着,總而言之,世鹿的事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免得節外生枝。
“因爲絕塵讓人送了紙條又不肯露面,爲了告訴絕塵我調查的事情鉅細,只能用這個方法了。”
“原來如此。”絕塵也不在宋卿芸會輕功的事情上多做纏繞,這讓宋卿芸鬆了口氣,卻聽絕塵又說了句話,讓她的心又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