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要殺了鳳貴人？”曹嬤嬤似乎是不敢相信，試探地問了一句。太后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着。見此情景，曹嬤嬤馬上跪了下來，道，“萬萬不可。”
太后“嗯”了一聲，轉過頭看着曹嬤嬤∶“哀家說的話就是懿旨，你居然敢反對。你知不知道這就是抗旨不尊，哀家也可以殺了你。別以爲你跟了哀家這麼多年，哀家就不忍心。你應該知道，如果哀家下定了決心讓一個人死，那個人就活不了，任何人都一樣，包括你。”說到這裡，故意做出咬牙切齒的表情，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接着說道，“那個女人剛纔過來的時候，信心十足，不露破綻。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把哀家的計劃告訴了那個女人？”
“太后娘娘明鑑，奴婢從來沒有如此。”曹嬤嬤一聽這話，急忙跪了下來，磕了個頭，誠惶誠恐地說道，“奴婢跟了太后娘娘這麼多年，一直以來忠心耿耿，不敢怠慢。奴婢心裡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太后娘娘，赤膽忠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希望太后娘娘不要誤會。”說完以後，匍匐在地，大哭起來。
太后看到這個樣子也是不忍心，這個人跟了自己這麼長時間，如果沒有這個人的幫忙，走不到這一步。看她的樣子，應該沒有問題。走到她面前，扶她起來，溫柔地說道∶“你不要害怕，哀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你應該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稍不留意，滿盤皆輸，哀家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哀家聽說，最近一段時間，你經常過去看她，哀家非常擔心……”
曹嬤嬤吃了一驚，沒想到太后娘娘這麼快就看出來了。擡起頭看着這個女人，忽然覺得這個女人非常恐怖，想到這裡低下了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如果什麼也不說，太后肯定會誤會自己，該怎麼辦。曹嬤嬤想了半天，束手無措。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太后又說道—
“哀家知道你是個好人，對於這個女人，你不忍心。和你一樣，哀家也是不忍心。如果是一個普通女人，留在皇宮裡、伺候皇上，皇上喜歡，哀家也沒什麼可說的。關鍵是，這個女人知道了太多事情，如果告訴了皇上，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太后突然想到了什麼，頓了頓又說道，“她和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兩個人之間有沒有關係，再次入宮，到底想幹什麼。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哀家寢食難安。”
“太后娘娘，在此之前，不是已經想辦法調查了嗎，兩個人之間沒有關係，只不過巧合。太后娘娘沒必要耿耿於懷。”曹嬤嬤勸慰地說道，意識到問題的關鍵，曹嬤嬤就知道該怎麼辦了，於是就這樣說道。
“看起來好像是這樣，可哀家還是非常不安。”太后搖了搖頭，苦惱地說道，“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如果說完完全全沒有任何關係，
哀家覺得不可能。如果真的沒有關係，那個女人剛纔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前皇后的死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再說，麗妃讓他伺候皇上，難道真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哀家不相信。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
曹嬤嬤聽她這麼一說，知道太后不願意放棄，有點無奈。想了一會，才說道∶“太后娘娘，你應該知道麗妃娘娘從來沒有見過前皇后，怎麼會知道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呢；再說了，從一開始，皇上看到了這個女人，就非常喜歡，麗妃視而不見，這說明什麼。麗妃娘娘心胸狹窄，不願意讓別人伺候皇上，尤其是身邊的人。如果不是因爲和妃娘娘入了宮，麗妃娘娘失了寵，恐怕也不會出此下策。”
“按你的意思是說，這只不過是一個巧合？”雖然是這樣說着，太后仍然是無法相信，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嗎？
“奴婢也不知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就是這樣。”曹嬤嬤點了點頭，非常肯定的樣子。看了看太后的表情，好像是已經相信了，於是就放了心，接着說道，“太后娘娘，恕我直言，事情已經過去了，麗妃已經死了，你就不要耿耿於懷了。現在這個女人，深得寵幸，如果出了什麼事，皇上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你和皇上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母慈子孝，如果因爲這個女人，功虧一簣，實在是不合適。太后娘娘，這件事關係重大，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要意氣用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太后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皺着眉頭，非常不安，到底該怎麼辦，需要好好想想。太后知道，這個女人不容易對付，如果不管不顧，殺人滅口，嶽楚凌詢問起來，如何交代。不得不三思而後行。另一方面，這個女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有沒有可能告訴嶽楚凌？實際上，用不着這個女人說什麼，麗妃已經把話說出來了。一想到這個問題，太后惴惴不安。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嶽楚凌對自己的態度變化，太后看的清清楚楚，本來想問問，卻非常害怕。已經死了一個女人了，再死一個人，嶽楚凌怎麼可能放棄？可是……“皇后怎麼辦？”看着曹嬤嬤，太后問了一句，看到曹嬤嬤吃了一驚，點點頭又說道，“皇后那個樣子，飛揚跋扈，得不到皇上的寵愛，如果沒有哀家，在這個皇宮裡，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如果有一天哀家去了，皇后根本就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如果僅僅是一個女人，那也無所謂；現在的問題是，還有一個王家，如果皇后沒有了，王家怎麼辦。哀家看得出來，對於王家，皇上早就不願意了，只不過是因爲哀家，纔不得不一忍再忍。哀家活不了多久了，實在是不忍心，看到王家分崩離析，哀家不能坐視不管。”說到這裡，太后握緊了拳頭，好像是下定了決心。
曹嬤嬤看到這樣，心
裡不是滋味，太后娘娘也不容易，爲了王家，鞠躬盡瘁，只不過……“太后娘娘，你是不是覺得，如果沒有這個女人，皇后娘娘就可以平安無事、高枕無憂？”曹嬤嬤開門見山地問道，看到太后的目光，看着自己，非常不解的表情，於是就點了點頭，接着說道，“太后娘娘，皇上、皇后關係如何，你非常清楚，用不着我說什麼了。皇上不喜歡皇后娘娘，奴婢覺得，不僅僅是因爲那兩個女人，皇后娘娘自己也有問題，關於這一點，太后娘娘不能不承認。太后娘娘，奴婢知道你也是恨鐵不成鋼、心知肚明。殺了那個女人，治標不治本。沒有了前皇后，沒有了鳳貴人，還有別的女人。後宮佳麗三千，皇上不可能三千寵愛在一身。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是皇后娘娘。”
太后聽了這樣的話，深深地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曹嬤嬤說的不錯，皇上、皇后貌合神離，就算是沒有莫文蘭、沒有李秀娥，還有其他女人，殺了莫文蘭，治標不治本。麗妃雖然已經死了，可是過不了多久，會不會出現另外一個麗妃，誰也說不清楚。如果有一天自己沒有了，後面的事情，皇后根本就沒有辦法。皇后連一個莫文蘭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是麗妃那樣的人了，必敗無疑。如果皇上顧念舊情，還可以苟且偷生；如果做得太過分了，嶽楚凌也容不下她，必死無疑，到時候該怎麼辦。想到這裡，苦惱地搖搖頭。卻聽見曹嬤嬤又說道—
“還有那個孩子，並不是他的親生骨肉，如果是親生，看着孩子的面子上，皇上說不定可以網開一面，可現在的情況不是這樣。所以……”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太后非常聰明，有些事情就算是不說，點到爲止，太后也應該明白了吧。
經她提醒，太后意識到這個問題，又是一陣苦惱，果然，這件事情不容易，必須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意氣用事、不管不顧，極有可能適得其反、得不償失。“你先下去吧，哀家想一個人靜一靜。”擺了擺手，讓她離開。
“是。”曹嬤嬤應了一聲，轉過身離開了房間，走到慈寧宮門口，忍不住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太后非常爲難的表情，無奈地搖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當初沒有殺害李秀娥，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如此苦惱。一報還一報，大概就是這樣。
剛剛回到快雲軒，就看到香梅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拉着莫文蘭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陣，關切地問道∶“怎麼樣，那個太后娘娘在你面前說了些什麼，有沒有爲難與你？”
“你放心，我沒事的，什麼也沒發生，太后娘娘沒有把我怎麼樣，你不用擔心。”聽了這樣的話，莫文蘭心裡暖洋洋的，這個丫頭，果然是真心誠意的，心裡非常感動，本來想說點什麼，又說不出口，只能作罷。想了一會，只是問道，“那個人來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