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皇宮裡,嶽楚凌擡起頭看着眼前熟悉的宮殿—快雲軒,往事一幕幕浮於眼前。那個女人的一顰一笑,彷彿還在昨日,現在想起來,腦海裡還是那樣的清晰,然而一切的一切已經過去,往事不復返了。想到這些,深深一嘆,苦悶地搖搖頭。本來以爲那個女人離開了皇宮、逃過一劫,兩個人還有見面的機會。誰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仍然沒有那個人的消息。有的時候嶽楚凌忍不住在想,那個女人對自己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替身,爲什麼自己還是念念不忘,難道是真的,和當初一樣,自己動了心?嶽楚凌不願意承認,可現在的情況,自己好像不得不承認。無奈地搖搖頭,想要忘記。可那個人的容貌就在自己面前,揮之不去。
“父皇,父皇。”
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回過頭來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蹲了下來,伸出手∶“憶蘭,過來。”
小憶蘭聽見聲音,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撲到他的懷裡∶“父皇,你怎麼在這個地方,我和母后找了你好半天。”
“想起了一個朋友,所以就過來看看。”嶽楚凌輕描淡寫地說道。看着這個孩子,三歲了,聰明伶俐,讓人愛不釋手。看到了這個孩子,嶽楚凌就想起了那個女人,似乎找到了念念不忘的理由。
“那個人是住在這裡嗎?”小憶蘭似乎明白了什麼,擡起頭,朝裡看了看,頓覺奇怪,“一個人也沒有啊,父皇,那個人在哪?”
“她已經離開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嶽楚凌感慨萬千地說道,回過神來看着那個孩子,問道,“要不要進去看看?”因爲充滿了好奇心,小憶蘭想也沒有想就點點頭。嶽楚凌似乎是非常高興,拉着他就走了進去。
快雲軒雖然很長時間沒有人住過了,但還是非常乾淨的。大家都知道,這裡面曾經有一個女人,深得皇上的寵愛,後來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失蹤了,於是這個地方就沒有人了,但皇上的命令,每天還是會有人過來把這裡打掃的乾乾淨淨,一如當初的坤寧宮。可現在坤寧宮裡面已經有了新的主人,王皇后,也就是原來的和妃。自從和妃被冊立爲皇后,入住坤寧宮,嶽楚凌就再也沒有去過那個地方,反而有事沒事就來到這裡,快雲軒,什麼也不幹,就坐在那裡,一個人,不允許別人打擾,任何人也不知道她在裡面幹什麼,時不時地可以聽見他在裡面喃喃自語,只不過到底在說什麼,不得而知。王皇后知道了這件事非常恐慌,告訴了太后娘娘,可還是無濟於事,久而久之只能作罷。但是對於那個小憶蘭,王皇后三番五次強調,不允許他進入這個地方,也並沒有帶她來過這裡,也沒有人敢帶他來到這裡。所以此時此刻跟着自己的父親來到這裡,小憶蘭非常好奇,四處打量,東摸摸西看看,玩得不亦樂乎。
看着小孩子好奇的樣子,嶽楚凌深深地嘆了口氣,孩子這麼大了,還沒有來個這個地方。嶽楚凌知道是爲什麼,是因爲母親。對此,嶽楚凌無可奈何,只不過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了這件事,忍不住一聲感嘆。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也算是爲了自己好。莫文蘭的身份特殊,必須趕盡殺絕。關於這一點,嶽楚凌不是不知道,可還是不忍心。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更何況兩個人還有一個孩子,看了看那個孩子,輕輕地搖搖頭,如果莫文蘭看到了這個孩子,活潑可愛,無與倫比,肯定是非常高興吧。爲什麼,這麼多年了,那個女人還是不願意出現。就算是不爲了自己,爲了這個孩子,也應該過來看看。可是爲什麼,難道是已經忘了,怎麼可能?就算是覺得自己無情無義,當初沒有保護好她,可是這個孩子,畢竟是親生骨肉,難道也可以不聞不問?想到這裡,不知道如何是好,輕輕地嘆了口氣,默默地低下頭去,按着額頭,痛苦地搖搖頭,陷入無限的哀傷。
“父皇,你怎麼了?”聽見唉聲嘆氣的聲音,小憶蘭停下了觀望的腳步,回過身來走到他面前,關切地問道,“父皇,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叫太醫過來看看?”
“沒事,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聽見了兒子的聲音,嶽楚凌非常欣慰,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把他抱起來,抱着腿上,試探地問道,“你喜不喜歡這個地方?”
小憶蘭看了看周圍,撅起嘴巴搖搖頭,說道∶“這個地方一個人也沒有,好無聊啊,父皇怎麼會喜歡這個地方,一個人在這裡,沒有意思。”說完以後,回過頭看着自己的父親,接着說道,“父皇已經好幾天沒有去看過我了,我非常想念你。本來想去看看父皇,母后說,父皇日理萬機,不能打擾,我就沒有去。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看見了父皇,真是太好了。父皇,以後我沒什麼事情的時候,可以過來找你嗎,你就在這個地方嗎?”
“當然,如果你突然找不到父皇了,就可以過來,也許父皇就在這個地方。”嶽楚凌點點頭,笑着說道,撫摸着她的頭髮,溫柔地說道,“這個地方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朕非常希望你可以過來看看。只不過,這件事不能告訴你的母后和皇奶奶,你知道了嗎?”
“爲什麼啊?”撓了撓頭,小憶蘭問道,不甚理解。
“這--”嶽楚凌一時半會還不知道如何回答,總不能實話實說吧。看着自己的孩子,面露難色,想了好一會,才說道,“你現在年紀還小,有些事情還不知道,尤其是關於這件事。不過不要着急,你長大了以後,就會明白的。能不能答應父皇,保守秘密?如果你不能答應的話,那就算了。”說完以後,故意扭過頭去,好像是非常失望的樣子。悄悄地回過頭來看看他
的表情,非常爲難,嶽楚凌不知道爲什麼,有點於心不忍,孩子還小,就讓他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不太合適;或許,如果故意隱瞞,一輩子不讓他知道,是不是反而是一件好事?
小憶蘭非常爲難,母后告訴過自己,如果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告訴她,可現在……看了看父皇,充滿期待的樣子,想了想,不忍心拒絕,於是就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好吧,我答應,不告訴別人。”
“憶蘭真乖。”把他抱了起來,親了又親,愛不釋手。現在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孩子和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看見了這個孩子,就想到了那個女人,深陷泥潭難以自拔。可現在往事已矣,嶽楚凌後悔莫及。如果早知道自己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自己一定會好好保護那個女人,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追悔莫及。如果有一天兩個人突然見了面,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嶽楚凌不知道,也不願意胡思亂想。突然想到了那個女人說的話,想要離開皇宮。現在那個女人如願以償了,可是自己呢,默默地搖搖頭,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
“父皇,你怎麼哭了?”突然聽見抽噎聲,回過頭看到自己的父親掩面而涕,非常難過的樣子,小憶蘭伸出手,幫他擦了擦眼淚,安慰地說道,“父皇,你千萬不要哭,母后說過,哭了就不是好孩子了,尤其是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
嶽楚凌聽了這樣的話,哭笑不得,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突然聽見一個急切的聲音叫了起來—
“憶蘭,憶蘭,你在哪裡?”是王皇后的聲音。
嶽楚凌皺了皺眉頭,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本來想過去看看,卻看見小憶蘭“跐溜”一下從自己身體上滑下去,歡快地叫道—
“母后,我在這裡。”小憶蘭說着,回過頭看了一眼嶽楚凌,做了個鬼臉,笑了笑,然後就跑了出去。
這個女人突然過來了,嶽楚凌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情,蹙起了眉頭,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應該過去看看。於是就站了起來,往前走去,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見那個女人不耐煩的聲音—
“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這個地方你不能過來,不乾淨。如果發生了什麼事,你皇奶奶知道了,責怪與你,那該如何是好,你想過沒有?”王皇后現在非常擔心,如果這個孩子不小心知道了那個秘密,那該怎麼辦,對自己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母后,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住了一個什麼人啊?”小憶蘭奇怪地問道。剛纔父親沒有和自己沒說清楚,看起來母后肯定是知道的。小憶蘭想乘此機會把事情問清楚。於是就接着說道,“父皇剛纔告訴過我,是一個朋友,父皇念念不忘。兒臣覺得奇怪,這個人到底是誰,她現在在哪裡,是不是已經死了,到底是怎麼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