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看那夏夢凝穿一身滾了水紅色金邊的白衣站在那裡,當真是風姿不俗。長孫翰看了看衆人的表情,笑着道:“看衆位卿家的表情,就知道夏小姐的舞技不俗,看來今日這壽宴真是驚喜一重高過一重,朕是想不賞你都不行了。”
說着,仰起頭對坐在下面的長孫允道:“允兒,剛纔夏小姐一舞,你覺得如何?”
衆人都驚訝爲何皇上忽然把話題轉到了長孫允身上,加上之前傳聞這個世子與夏家三小姐的關係匪淺,這時,衆人便都伸長了耳朵,仔細的聽着長孫允的回話。
長孫允笑了笑,搖着手裡的琉璃酒樽道:“侄兒與皇叔一樣,對夏小姐的舞姿甚是喜愛,夏小姐剛纔一舞,當得起傾國傾城。”
於子染看着長孫允對夏夢凝飄去的眼神,寬大的衣袖下面的雙手緊緊的攥住,指甲深深的嵌入肉裡都不知道。
長孫允說完這番話,衆人心裡都明白了許多,長孫翰笑着道:“那今日朕就做主,把夏小姐許配給你如何,正好,你也缺一個世子妃。”
衆人都驚訝極了,想不到這皇上就這麼隨便的賜婚了,長孫止一臉的陰霾,看着長孫翰道:“皇上,依照臣弟來看……”
“哎?”長孫翰出言阻止了長孫止的話,眼睛看向一邊的長孫允,“你不要着急,孩子的事情,還需要問過他們。”
長孫止不好再出言,只能用警告的眼神狠狠的瞪了長孫允一眼,希望他能拒絕。
長孫允卻含笑點頭,“侄兒多謝皇叔,若能娶得如此佳人,自是人生一大幸事。”
長孫翰笑了幾聲,轉頭對吳氏道:“母后,您看如何?”
吳氏本來對夏夢凝的印象並不很好,卻在今天一天的時間內轉變了過來,這個女子不僅生的可人,而且沉穩有度,處事大方,還心細如髮,怪不得自己的孫子會這樣喜歡她,吳氏想到這裡,點着頭道:“依哀家看,這門親事真真是極好的,就是不知道凝兒會不會答應?”
說着,問向站在下面的夏夢凝,“凝兒,你的意思呢?”
夏夢凝被問到話,急忙福身道:“回太后娘娘的話,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不敢隨便談論。”
吳氏點點頭,其實她的話正是在向夏夢凝設了個套,就是想看看夏夢凝的心思是不是急功近利不守禮數的女子,現如今聽夏夢凝這樣一說,心裡最後的一點不確定也被打消,笑着道:“夏丞相,還是你來做決定吧。”
夏川淵急忙站起,拱手道:“老臣多謝皇上太后娘娘爲小女的賜婚。”
長孫允也站起來走到大殿中央處,站在夏夢凝身邊,“多謝皇叔祖母賜婚。”
吳氏瞧着長孫允站在夏夢凝身邊,兩人皆是人中龍鳳,稱得上是不可多見的金童玉女,本就喜歡這個孫子的吳氏格外高興,道:“既是這樣,要做你的世子妃,這個身份也要擡一下,這樣吧,依哀家看,就把凝兒的生母擡了平妻吧。”
說着,卻是對着長孫翰,長孫翰點點頭,“夏愛卿,你的言下之意呢?”
夏川淵連連拱手,“一切但憑皇上太后做主。”
衆人皆是一臉的豔羨,這個夏三小姐,不僅得到了皇上太后的親自賜婚,還能幫助自己的生母擡了身份,果真不容小覷。
夏夢凝跪下謝了恩,吳氏道:“來人,賜座。”說着,朝夏夢凝招手,“凝兒,坐到哀家這裡來。”
無上榮寵!衆人都是一臉豔羨的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夏夢凝,有些人也看向了一邊坐着的夏川淵。
於子染幾乎要暈厥,爲什麼,連太后都偏向了夏夢凝的這一邊,爲什麼,所有人都選擇幫助夏夢凝,她看着周圍人都看向夏夢凝的追捧的目光,而落到自己身上的,全是一些同情夾雜着嘲弄的目光。
“子染姐姐,你別傷心。”一旁的長孫新月出言安慰着她。
於子染滿手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轉頭看了長孫新月一眼,連這個一直幫助自己的公主都開始偏向夏夢凝了嗎?
於子染咬着牙,不行,絕對不行!
長孫新月本想着出面幫於子染說幾句話,可她全場的目光全都在那個今日見到面的男人身上,若是自己出言幫助子染姐姐,只怕是會讓他不高興,夏夢凝再如何不好,也是他的妹妹,自己還是不要去說話了,免得會影響了他對自己的印象。
如今見於子染一臉的不高興,長孫新月便不說話了,本身這世子哥哥喜歡誰都是他的權利,沒有必要非得去喜歡她吧。
長孫新月如此想着,便也轉了身,當做看不見於子染的不高興。
長孫翰一臉的高興,與一邊的夏川淵說道:“夏卿家,你的女兒還未及笄吧?”
夏川淵立刻回道:“回皇上的話,正是,今年十三了。”
長孫翰笑了幾聲:“也好,那就等及笄之後,立刻嫁往王府。”
這樣說來,兩人的婚約便是定下了,夏夢凝坐到了太后身邊,衆人又開始了繼續午宴。
於子染看着夏夢凝坐在太后身邊,一副衆星捧月的樣子,心裡一陣難受,眼神看着長孫允又看夏夢凝,不禁暗了暗,悄然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大殿想要透口氣,於子染便看見幾個小宮女正端着東西往外走,於子染看了看幾個宮女們的背影,眼底暗了暗,想起自己的母親如今處境還未好轉,若是自己再不得寵愛,那她們母女的命運就更是糟糕。
不行,自己必須要嫁到世子府裡,不管用什麼辦法,自己也要阻止夏夢凝嫁給世子。
想到這,於子染攥了攥手心,提起裙襬跟着幾個小宮女走到御膳房。
御膳房裡只有一個小宮女,其他人都前去端菜了,於子染看了看,悄悄的隱藏到柱子的後面,看見那小宮女端着盤子走了,這才慢慢的走出來。
自己進宮之時,母親曾經交給自己幾種防身的藥粉,一種是上一次給長孫允用的媚藥,還有一種就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於子染的母親是西域人,西域人善使各種藥物,於子染的母親知道自己女兒進宮一定會遇上很多麻煩,所以便給了她兩種藥粉,讓她以備不時之需。
於子染平日裡都把這些藥物藏在指甲裡,只有自己想用的時候,纔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用了。
看見小宮女走了出去,於子染慢慢的從柱子後面走出來,看了看桌子上擺的酒杯,眼珠子轉了轉,素手便在其中的一隻碗上彈了彈。
回了大殿上,宴會已經進行到了下午時分,眼見天一點點的黑了,於子染這才慢吞吞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有小宮女端上了宴會最後要用的酒,這種酒是北國皇室才能喝的白清酒,但凡宴會場合,都要拿出來以娛賓客。
於子染看着小宮女端上的酒杯,心裡一顆忐忑的心這才放下來,笑道:“夏家小姐今日得了這麼大的榮寵,理應敬太后娘娘一杯纔是。”
夏夢凝看了看於子染的笑容,敏銳的捕捉到酒杯中傳來的一絲氣息,淡淡的笑了笑,拿起小宮女手裡的酒杯遞到太后面前,又拿起桌上的酒杯道:“小女恭祝太后福壽安康。”
太后點點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於子染看着太后喝下了酒杯裡的酒,嘴角勾起,微微的笑了笑。
長孫翰笑道:“母后嘗着可好,這白清酒是今年新釀的,取得是天山上的最純淨的雪水配以不同的藥材製成。”
吳氏喝了,點頭道:“不錯,這白清酒一直是咱們北國的國酒……”
吳氏本來點頭微笑的臉卻忽然皺起,一隻手撫上自己的脖頸處,似乎要張嘴說些什麼似得,卻是說不出話來,身子一歪,便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