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請放心,這點兒還不至於要兵荒馬亂的——既然於掌櫃不要那鋪子,你接手便是了,你們不是一貫覺得那一處地勢好麼,以後,可要好好經營啊。”
韓玉沁淺笑,一如既往地精明着。
果然,話一說完,那王掌櫃立馬歇了氣兒,一點兒也不擔心於掌櫃出逃了——哎呀,他走了自己可就賺大發了!
“不過,也不能薄待了人家季掌櫃——既如此,王掌櫃你收了於掌櫃的鋪面,而你的那間呢,就讓給季掌櫃接手吧,如何?!”
“這……也不是不可以的”
王掌櫃又不是蠢材,他那間鋪子雖比季掌櫃賺的多點兒,可也只是多點兒而已——於掌櫃那裡,卻是聚寶盆啊!
韓玉沁見其想的明白,便直接說道:“只是,鋪子裡的夥計們要走,也得給咱們個說法的,畢竟,全是當年簽了契書,按了死契的,如何能一走了之,給旁人擡轎子!”
韓玉沁輕笑,清霜見其這樣奸笑着,必定打了什麼壞主意,忙上前遞臺階兒道:“那小姐,咱們要怎麼做?”
“人家要走,我也得有點兒表示才成啊!我與王掌櫃一道兒過去送送人家吧。”
韓玉沁嘴上一嘆,心裡卻是陰風陣陣的——既然掃了她的興頭,又要在她剛來時候打臉,那於掌櫃,你準備好接招啊!
那鋪子要是王掌櫃的了,王掌櫃自然巴不得一道兒過去,先探探軍情啊!是以,大家也不停留,直接奔赴那官家宅邸圈子裡的鋪子而去。
清霜怕韓玉沁帶的人手少,過去了再吃虧,於是反倒去了府裡,要帶上人手。
韓玉沁攔住她,只招呼了小廝去傳:“去把咱家那些孔武有力的家丁們全喊來吧,咱們去收鋪子了。”
清霜道:“不如也喊了兩位白氏姑娘?她們身手好,有她們在,定會萬無一失”
然,這提議很快便被韓玉沁否決:“這樣丟份兒的事,我可不願做,再說了,以己之有心,對彼之無心,還有這麼多家丁護
院,如何會出事。”
稍待,十來個護院家丁來玉沁跟前兒湊數,韓玉沁與王掌櫃先行,衆人跟隨在後,一行人乘車而去,倒也不打眼。
而顯然,白氏姊妹已經得了消息,此時,白棉不免擔憂地問道:“咱們就叫她自己去?於掌櫃爲人狡詐精明,又很會收買人心,那處夥計很多的,不知道會不會叫小姐吃了虧。”
白錦卻是靜謐良久,一雙眼睛瞧着遠行車隊,沉斂說道:“於掌櫃不過個小角色,若連他都不能處置好,族中那些精怪,她如何對付?護院的崽子們手段可不少,斷不會叫她吃了虧。我瞧着,她也是有主意的,這次於掌櫃敢如此打臉,也不怕她秋後算賬?!”
王掌櫃一踏進了於掌櫃那間鋪面,便將玉沁將鋪子交由他打理的事,與衆人宣佈。
那些一直跟隨於掌櫃的,也算得上是親信之徒的夥計們自然不滿,不明所以地以爲,是東家逼迫所致——一時間,大傢俱都看向玉沁,看她如何給個說法。
韓玉沁四處打量一番,見店面極大,客人也不少,時時都有人進來,此時,外頭更是圍着不少看熱鬧的人。
“來人啊,把暫停營業的牌子立出去,今兒咱們先處理‘家事’——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於掌櫃既然要走,也要給個解釋,叫我也聽聽,可是哪裡得罪了你!”
瞧她漫不經心,搬了椅子來坐,於掌櫃臉色越發不好,冷哼一聲,道:“醜的也是你孟家,與我有什麼干係!如今可是孟家不仁義,我既要走,如何不可?!”
韓玉沁也不在意,只笑了笑,輕諷刺道:“掌櫃這話,聽的我倒是有些不明不白的,孟家不仁義,又是從何說起?。”
“老東家把鋪子隨便扔個一個女娃子,老子不幹了,這是什麼破事。老王,老季,爾等還要跟着?”
說着,掃了眼角落裡吵嚷着,非要接管他鋪子的王掌櫃,於掌櫃不屑地冷哼一聲,道:“你們定是得了新東家不少好處,只挑了我這裡下手,虧我還當你二人講義
氣!”
他這般一說,店裡的夥計們如何不惱,對玉沁更加不滿,那敵意,便是韓玉沁也冷笑不止,看來,這於掌櫃平日裡可沒少動作呢。
其實,於她來看,這鋪面並非多重要,關了這一家,旁的兩家也不見得就要虧本到死,只是如今卻被這於掌櫃逼到了一定地步,偏不想叫旁人白撿了便宜還咄咄逼人。
然,她也曉得,此番對她自己來說,也確實是個坎兒。
暹羅國是舅舅避難之所,生意也是從此處開始,算是孟家發達的本源,族裡也相當重視。
且如今大周不安生,族人便想遷徙來此,所有的人都在瞧着她,即便她不稀罕什麼族長之位,卻也不能給母親、舅舅丟臉。
這也是她堅持如斯的緣由了。
如果她沒有服衆的能耐,哪怕以後手裡的鋪面全都賺錢了,也不見得還有機會收服人心,那時候,她便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且,族中不穩,也容易叫人趁虛而入,她不覺得大周安生,同樣,暹羅也是如此,錢財,到底能使鬼怪都來推磨的。
冷眼看向依舊不知死活的於掌櫃,韓玉沁冷言道:“於掌櫃,做人要厚道,就我所知,若無孟家,如今你妻兒怕也成乞兒了吧?孟家於你有大恩,新東家來,你不言輔佐便罷了,可這拆臺扯後腿兒,是否太涼薄了些?!今兒不過是因了我初來乍到,先見三位掌櫃一面。旁的不理,只這賬本,沒道理連東家都不給看的,雖不是在查賬,可也總要清楚明白三家鋪面大致情形,不想,掌櫃的倒是如此敏感多疑——也不知您的理從何來,還是瞧我年紀小,您倚老賣老呢?”
玉沁掃了眼陌生的夥計們,繼續言道:“更何況,我與於掌櫃攏共說了幾句話罷了,竟成了刻意刁難打壓,且,我從未踏足過暹羅,何以來的聯絡另兩位打壓您一個的道理?於掌櫃怒氣衝衝,非要言走——您要走可以,可是,這店裡夥計全是簽了死契的,您是掌櫃的,不會不知道吧?逃奴?那在暹羅可也是不小的罪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