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和他們狹路相逢,万俟晟也就認的出青葉一個,他一個大跨步走到青葉面前道:“你的兩個主子呢?”
万俟晏和沈銀秋這兩個人被他無視的徹底,沈銀秋可不想被他給認出來,也就裝作普通老百姓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低着頭只敢看地。
青葉行禮道:“二少爺。”
万俟晟煩死了,“我問你,你主子到底去哪裡了?!不對,不管你主子,你們世子妃回來了嗎?說話!”
青葉不理會他叫囂,鎮定道:“回二少爺,我不知。”
“什麼你不知!你連你家主子去哪裡都不知道!都幹什麼吃!”他憤然的咒罵幾句,又注意到千栆沈銀秋和万俟晏這三個陌生人。
“這些都是什麼人?”
青葉面不改色道:“世子妃之前在街上嚐到他家的小吃味道不錯,奉世子之命請他們過來給世子妃做吃食。”
万俟晟也沒有懷疑什麼,瞅了一直低着頭的万俟晏和沈銀秋一眼,“滾吧滾吧,這麼多人連個主子都看不見!”
青葉淡定的帶着沈銀秋他們進去長安院。
万俟晟還在後面叫囂着什麼,不一會就沒了動靜,沈銀秋回頭一看,他已經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真是奇怪。
兩人回到屋子,洗漱換衣,捯飭妥當了才坐在桌前飲茶。
万俟晏注意了一下沈銀秋的神情,問她道:“你知道万俟晟這段時間去了哪裡麼?”
沈銀秋不明所以的瞅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
“他去了洛陽。”
沈銀秋額了聲,“洛陽?”他去洛陽幹嘛……
“塗雲山在洛陽。”万俟晏點明道。
沈銀秋心裡唔哦一聲,難道万俟晟是特地趕去塗雲山找她的?至於嗎……
她沒說話,万俟晏問她道:“有什麼感想嗎?”
“沒,沒有啊。”沈銀秋暗自嘀咕她能有什麼感想,又注意他的神色,頓時湊上去問道:“我說,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万俟晏移開目光沒有說話,沈銀秋往前湊一些,“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吃這個醋做什麼,胃口不好,方便開胃呀?”
万俟晏偏頭注視着她,“我是想讓你注意一下。”
這……就有些不可理喻了,她要注意什麼啊注意。沈銀秋示意他接着往下說。
万俟晏道:“你連別人對你抱着什麼心思都不知道。”
“還能是什麼心思,不是想弄死我,就是想害我。”沈銀秋都快得被害妄想症了。
“錯了,万俟晟不會想害你。”
沈銀秋稀奇了,“我說,你這是要爲万俟晟說話嗎?”
“實話,他對你的心思,上回我也跟你說過了,以後單獨遇到注意着點,他靠近你的時候你大聲喝止他,他不會爲難你的。”万俟晏微微眯眼,似乎在計劃着什麼。
沈銀秋嘿了一聲,“你好像改變了策略,就這麼肯定?之前你可是讓我有多遠離他多遠的。”
“現在也是一樣,但總有遇到的時候,他得到你被塗雲山寨主擄走的時候,就親自帶着人趕去洛陽,上心了就知道害怕了,也就是套牢了。”万俟晏心中不喜,他凝視着還不當回事的沈銀秋,心裡即放心又無奈。
放心的是她好像對自己的事情很不開竅,無奈的是她對自己也只是口頭上調戲,想起那次他想動真格,結果……
算了,不想了……
沈銀秋賤兮兮的問他,“你上心了嗎?”
“你猜?”万俟晏端給她一杯茶水。
沈銀秋:“……”她裝模作樣的嘆息一口氣,半晌忽然道:“話說上次讓劉霂霂給送出去,送哪去了?”
青葉在角落裡道:“他去了萬佳樓裡當廚子。”
沈銀秋梗了下,讓劉霂霂回江南怎麼又攪合到酒館裡去了,她沉思片刻道;“把人帶去我娘那裡吧,他熟悉我孃的口味,有他在也好。”
至於她孃的院子在哪嘛,有什麼事暗衛打探不到的!
青葉道了聲是,退下去吩咐了,反正有主子在她就不必每時每刻的看着沈銀秋了。
沈銀秋留意万俟晏始終沒有其他變化的神色,找話道:“聽說萬白要回來了。”
“嗯,在路上,快到了。”万俟晏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裡打着的小九九,“等他回來,你帶他去孃的院子看看吧。”
沈銀秋一怔,摸了摸鼻子,“嗯……”
被看穿了。
沈府那邊,沈藺如還不知道劉詩覃被他老孃妻兒放出府的消息,更何況他在劉詩覃這裡處處受挫,已經許久沒有來過西院。
若不是他看見万俟晏在招待使者的宴會上大放異彩,想起他是自己的女婿,想起沈銀秋那個女兒,再普及到劉詩覃。
今夜他是不會到這個西院來的,畢竟二女婿不廢了,即使上頭有長公主壓着沒有出頭之日,但得到皇上的嘉獎的人,前途不好說,長公主那邊也不能隻手遮天,越過了皇上而去。
所以不管長盛還是隻是暫時的,他都應該帶着劉詩覃藉着看望沈銀秋的名義和這個世子交好。聖上想必也是喜聞樂見的,他和世子有這一層的姻親的關係在,走近些也說的過去。
所以當他來到西院,想跟劉詩覃商量去看女兒的事,料她會答應,結果人去樓空,西院的丫鬟被遣散了,燈籠都沒人點了。往日雖然冷清,但至少還有燭窗剪影若隱若現,哪像現在一片黑乎乎的,簡直就像似空置的再也沒有人來住的樣子。
他沒有踏進院子一步,質問身邊的小廝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廝也不知道這相爺怎麼不聽人說就大步霍霍的朝西院走來了。被質問只能低着頭,把白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沈藺如一聽氣的肝都要炸了,他滿臉的怒氣來到正堂,命人把張氏和沈金軒給叫過來。張氏一聽小廝躲閃的神色就知道大事不妙,趕緊叫人去把沈老太也請來坐鎮。
她急匆匆的趕去正堂,在她之前沈金軒已經先到了一步,張氏還沒有踏進門就聽見沈藺如的怒火。
“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權利?!我的女人都輪得到你做主打發了?整天搗鼓那些有的沒的!放肆、沈金軒你太放肆了!德智禮儀都被狗吃了?花錢送你讀了這麼多書,到頭裡你就給老子添亂!”
張氏不是沒有被罵過,但她沒有見自己的寶貝兒子被罵過!她連忙上前道:“老爺!您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好好說呀。”
“說說說,都是你!若不是你如此愚蠢,兒子女兒怎麼會被你帶的這般愚鈍!”沈藺如是不分青紅皁白的噴。
說起這個唯一的兒子,他之前沒有不滿意的地方,也不捨得多有責罵,但是這次他做的實在太過分了!插手管他屋裡的人豈不是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臉?說出去!說出去讓人怎麼看他??
“你之前因爲那些什麼店鋪的事情,鬧的人盡皆知,幸好皇宮有使者的事在前面擋着,傳不到那些大官耳中,現在倒好,你不但要丟自己的臉,還要丟你老子的臉!誰讓你把劉詩覃送走的?誰給你的勇氣?”
沈藺如這一轉換,又把怒火轉到沈金軒的身上。
沈金軒不聲不吭,被指着罵也是面色淡淡,似乎沒把沈藺如的話放在心上。
張氏拉着沈金軒的胳膊往後撤道,“老爺你這是要做什麼,因爲劉氏那女子的事,竟然要對軒兒如此指罵!”
“不然,你們插手我屋裡之事,我還得誇你們不成?你們一個兩個不入朝堂,愚昧無知,可也該從民間聽說那世子的事!什麼時候都不惹事,偏要在那世子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去得罪,沈銀秋和劉詩覃的感情如何,你們都沒有眼睛看是吧?人、被你們弄去哪裡了,說!”
沈藺如負手而立,滿目怒火無處消。
張氏心裡急,這時也聽出了那麼一點別的意味,難道老爺生氣的不是他們把劉氏給弄出去了,而是時機不對?
沈金軒卻在這個時候,忍不住帶上諷刺道:“我苦讀詩書數載,是因爲誰才落到這個地步的?與其如此,當初你又何必讓我讀書!現在讀成能如何,才學比旁人好又能如何?!無法施展,空有抱負。”
“你!”沈藺如被噎到,指着他說不出話。心裡有怒火也有內疚,他雖然貴爲左相之位,但現在朝中的局勢十分緊張,他原本就是站在皇上那一派,爲了保持皇上對他的信任,一直沒和朝中的其他人過多交往。
而沈金軒想要入朝,勢必會打亂他維持的平衡,如果是外放到別的地方當個小官,倒是可以,但不管是他還是沈金軒也是不願意的。
如今被沈金軒當面說出來,也徒有尷尬,他原以爲啊,等他兒學成之後,他在朝中的地位也有多保障,但這聖上心思難以捉摸,竟然還生出廢除兩相制的想法。說什麼,原本當初新定製度的時候就是爲了廢除丞相制的……
這讓他焦慮不已,丞相制度一廢,他自然不是說被罷官,但地位下降是必不可免的,到時他又該與那些極少接觸過的同僚處事?
要深知,自己一旦被皇上嫌棄,日後便再也沒有前途可言,到時這一大家人又當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