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龍徹爲人狡猾,又擅長用毒,我去了自然也能多個人照應,你一個人去,想必這三軍上下都不會同意。”傲月又豈能不知夏侯逸軒護她之心?而她又怎能放心讓他獨自一人身處險境?
“可我不希望你有事!”夏侯逸軒望着傲月,嘴脣動了動,雖沒出聲,但那滿眼的關心與癡情,連一旁的夏侯玉軒都察覺到了。
“我也不希望你有事!”傲月亦動了動脣,同樣無聲,曾幾何時,他們都能讀懂了對方的脣語,他們對彼此的瞭解,其實早已超出了他們的想像範圍。
“三哥……”夏侯玉軒還想勸說。
“好了四弟!我們也該回去了,記得把阮將軍叫來,待會我把明天具體的事情安排一下。”夏侯逸軒邊說邊一把將傲月拉上了馬,不顧衆人訝異,帶着傲月策馬離開了那裡。
是夜,夏侯逸軒在帳中挑燈與衆將商議明日之策,不管龍徹有沒有別的用心,至少他要事先防範,恐防龍徹的調虎離山之計。
“四弟,明日我與傲月離開之後,你與阮將軍務必守好軍營,護好糧草,以防敵軍來偷襲,另外,一旦這邊有變數,那麼,你們即刻要以狼煙爲訊,我與傲月在敵營中自是能看到,到時候,也能隨機應變。”
“三哥,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這裡的一切,只要龍徹的人敢來,我與阮將軍就定然不會讓他的人活着回去!”夏侯玉軒自信滿滿。
相反,夏侯逸軒倒是一臉凝重:“四弟,凡事不可掉以輕心,你經驗不足,遇事一定要與阮將軍商議,切不可魯莽行事!”
他太瞭解自己這個四弟了,做事不計後果,易怒又衝動,萬一有什麼事情發生,到時候,他難以向父皇交待,再說了,他只剩下這麼一個親弟弟了,他不想他有事。
“三哥!我知道了,放心吧!”夏侯玉軒回答得不是那般誠懇,有點漫不經心。
夏侯逸軒看了一下桌上的草圖,指着某處對一旁的阮宮壽道:“阮將軍,你看,這裡是一大的平原,但是,這裡,還有這裡,可都是山口要道,這些地方,看似不起眼,但是,一旦敵人從這兩處分別進來,再往這邊而來,到時候,就會形成一個包圍圈,將我們困在此地,所以,今天晚上,你命人去埋伏於此處,防止敵人從此處趁夜掩進。”
“是!”阮將軍點點頭,心中暗自佩服夏侯逸軒設想得周到,這兩處離他們雖然有點遠,但若是敵人有意爲之,那麼,不出半日的時間,便可以將他們困在這裡,到時候,他們可是腹背受阻,他們帶來的糧草畢竟有限,一旦出現短缺,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夏侯逸軒繼續道:“將我們的糧草趁夜挪動到後方,但是,原有的地方也要像之前一樣派人巡視,不可鬆懈,這一來可以防止敵人之前已摸清了我們的糧草位置而突然來襲,讓我們措手不及,二來,可以這在個假糧處增設一些兵馬埋伏,若是敵人來襲,便可一舉拿下!”
“三殿下果然設想周到,末將佩服至極!”阮宮壽對夏侯逸軒更是多了一份讚賞,他之前除了崇拜他的恩師南宮離以外,誰都不服,今日,他開始對眼前的這個三皇子刮目相看了。
待事情安排完畢,一看夜已深了,衆將都已退下,但傲月卻仍坐在那裡未動,她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着夏侯逸軒。
他的舉手投足之間有着與生俱來的王者,那睥睨天下之態,那果斷的眼神,眉宇間的沉着與冷靜,無不讓她震憾之。
彷彿他本來就應該是個王者,他本來就應該坐擁那個天下!
她一直在想着,是否應該勸夏侯逸軒放棄那個王位,而保全性命,可是,這個時候,她忽然有些猶豫了。
夏侯逸軒彷彿就是一個天生的王者那般,讓她覺得這樣的男人若不擁有那個天下,那便是那個天下的損失。
她若是那般叫他離開,他是否會甘心?天下人又是否甘心?
“傲月,你怎麼了?一個晚上,你也不說一句話?是不是還在擔心明天的事情?”夏侯逸軒朝傲月身邊坐了過來,那聲音已然沒了剛纔那般生硬,他又回到了那個溫柔多情的模樣。
又若許說,在她的面前,他永遠都是那一副溫柔多情的模樣,也只是對她而已。
若於傲月而言,她是幸運的,她是全宣國最醜陋的女子,卻能得到,全宣國最耀眼的皇子之憐愛,她豈是不幸?
只可惜……
傲月回過神,微微垂眸一笑:“沒有了,我只是覺得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傻瓜!怎麼會突然這麼想?我在你這裡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了!”夏侯逸軒笑了,眉眼間滿是愛意,大手習慣地撫上她的臉。
雖說這張臉上有着世間最大的缺陷,可是,莫名的,他就喜歡這麼觸摸她,這種沒有距離的碰觸,總能讓他的得到一些平靜,也能讓他生出許多的感動。
“三哥,明天肯定是兇多喜少,你一點都不擔心嗎?”傲月不明白,爲什麼夏侯逸軒看上去一點都不擔心?
“只是去喝喝酒而已,又不是去闖龍潭虎穴,有何擔心?再說了,即便是龍潭虎穴,我擔心的也只是你而已。”溫柔而又專注的眼神,磁性而又魅惑的聲音,總能令人心底生溫。
“三哥,世上再沒有人像你這般對我好了!”女人是感性的動物,這一句話說得一點都沒錯,一心只想着報仇的傲月,那顆冰封了千年的心,居然一點一滴地爲眼前這個多情而專注的男人打開,並慢慢被其融化。
她忘記了,姓夏侯的男人終有一天,會讓她萬劫不復,會讓她家破人亡!
“因爲,世上再無第二個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你而已!”夏侯逸軒輕勾起她輕巧的下巴,緩緩低下了頭……
傲月沒有拒絕,亦慢慢地閉上了美眸,等待着與他纏綿一吻,她從不貪心,可是,此刻,她卻想要他的這份癡心,明知道沒有以後,可是,她不想去想那麼多。
可以自私一點,可以只要現在……
“南宮大人……”可是,事不盡然如意,就在夏侯逸軒的脣就要碰到傲月的脣時,夏侯玉軒卻不合適宜地闖了進來。
不過,在看到傲月與夏侯逸軒這一幕時,他亦尷尬萬分,進退都不是。
夏侯玉軒的闖入,讓這原本甜蜜的時刻硬生生被打斷了,沒有辦法再繼續,夏侯逸軒亦放開了傲月,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沉聲問道:“四弟,怎麼了?”聲音卻是極爲不自然。
夏侯玉軒看了看三哥,尷尬萬分:“三哥,我,我是來找南宮大人的…”他要早知道進來會看到這一幕,估計他也會晚一點才進來。
看到三哥那黑得快要下雨的臉,他就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雖然一直不喜歡傲月,可是,對於三哥對傲月的感情,他卻是知道的。
“四殿下,你找我有事嗎?”傲月亦直起了身子,她說話的聲音已然是與平常無異。
“我剛纔去看了一下阿蓮,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清醒過來,我只是想過來請你過去給她再看看。”原來夏侯玉軒是爲了阿蓮而來。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傲月快速瞥了夏侯逸軒一眼,轉身低頭走了出去。
“三哥,那,那我先走了!”夏侯玉軒趕緊腳底抹油,生怕晚了一步,被三哥吼住了。
“等一下,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夏侯逸軒亦跟着他們大步走了出去。
阿蓮躺在那裡,雙眸緊閉,氣息算是平穩,可是,自從上午回來之後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清醒過來。
也許這些天,她是心力交瘁了,加上悲傷過度,所以,才一直處於一個昏迷的狀態。
傲月坐下爲她把了把脈,確定她沒有大礙之後,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心想,若是阿蓮有事,她決計不會饒了耶羅那賤男人!
想到耶羅,傲月忽然叫了一聲不好!
“傲月,你怎麼了?”傲月突然而變的臉,讓一旁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而夏侯玉軒更是擔心:“南宮大人,是不是阿蓮她?”他以爲是阿蓮出了什麼事。
傲月搖搖頭:“你放心,阿蓮沒事,最晚明天就會醒過來。不過……”
“傲月,不過怎麼了?”一旁的夏侯逸軒料定傲月肯定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耶羅離開了,這幾日來,他對我軍的部署瞭若指掌,且他一心想着要報仇雪恨,定會挑起宣國與天月國之間的戰亂,倘若他此時暗自給天月國送去我軍的佈署,那豈不是給了龍徹一個不可錯失的良機?”
傲月此話一出,夏侯逸軒臉色亦是微微一變!
夏侯玉軒更是罵道:“這個沒種的男人!若不是看在阿蓮的份上,我早就殺了他!”雖說是表兄弟,可是,對於那樣的小人,他根本不屑。
“四弟,現在不是說氣話的時候,你馬上去通知阮將軍及衆位將軍前來,我們的計劃得重新來一遍了!”夏侯逸軒亦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倘若耶羅真的那麼做了,那他們就得小心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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