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息怒!”赫連城生怕南宮離一氣之下傷了傲月,下意識地擋在了傲月身前。
“連城,你當時也在場,你爲什麼不阻止她?爲什麼讓她這麼胡鬧?”南宮離此時有氣無處發,把赫連城也責備上了。
“將軍,是屬下的錯,請將軍責罰!”赫連城將所有的錯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爹,你不要怪連城哥,不關他的事!是我不許他管!如果您覺得女兒有錯的話,那麼,您就懲罰女兒吧!”傲月挺了挺腰桿,臉上絲毫沒有悔改之意。
“你!”南宮離氣得火冒三丈,揚起的手,顫抖着卻打不下去,指着外面吼道:“你馬上回房間,今天不許你出門半步!”
傲月作了一個深呼吸,扭頭離去,也絲毫不替自己辯護,這樣倔強的她在南宮離的眼中是陌生的。
在傲月離開之後,南宮離頹廢地坐回椅子上,似乎萬分疲憊:“連城,她還是月兒嗎?還是以前那個乖巧懂事的月兒嗎?”
他不明白,自從女兒醒來之後,所有的行事做風全都變了樣,那時不時流露出來凌厲的眼神,那超出年齡的冷漠,那都是以前月兒所沒有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到底怎麼了。
“將軍,小姐她這一陣子是有些奇怪,也許是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赫連城也無法解釋清楚,人還是原來的人,可是,性格卻截然不同。
南宮離搖搖頭,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擔憂:“不!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改變,除非她不是我的女兒!”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荒唐,可是,南宮離卻總感覺到女兒是如此的陌生。
“將軍,這怎麼可能?”赫連城大驚,他沒想到將軍會這麼想,連忙勸道:“將軍,您不用擔心,或許小姐只是暫時的任性,小姐已經長大了,或許有了自己的思想。”
他也希望,這只是傲月長大了,有了自己思想而已,他寧願相信是這樣,也不相信,傲月會變得那般冷漠無情。
赫連城與南宮離在書房談了很晚纔出來,本想回房間去休息,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往後院隱去,心念一動,他連忙跟了過去。
傲月睡不着,本想從後院溜出去,然後再到玉仙樓看看李偲偲那個賤人的狀況,結果,剛踏入後院,便發現了跟在後面的赫連城。
看來想要出去是難了,傲月索性坐了下來,自顧自憐般的輕嘆起來,像是完全沒有發現赫連城已經跟進來一樣。
“小姐?”待赫連城看清楚月光下坐的人是傲月時,他亦微微驚訝。
“連城哥!”傲月裝作吃驚地模樣站了起來,不得不說,她的演技真的很好,那黯然傷神滿是幽怨的眼神,讓赫連城看了總是心生不忍,剛到嘴邊的問話也都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小姐,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休息?”滿滿發自內心的關懷,只是她不懂而已。
“我睡不着,現在,所有的人,包括爹都認爲我冷漠無情,或許連你也這麼認爲,對不對?”月光下,傲月身上綿綿不斷散發出來的悲傷,讓一旁的赫連城心疼不已,哪還有絲毫怪她的意思。
“小姐,雖然連城也不知道小姐因何如此,但是,不管怎麼樣,就算是天下人都誤會小姐,連城也會站在小姐這一邊!”他永遠記得小時候,那個粉雕玉琢的她,意外的毀容讓他至今都後悔,當初爲什麼沒有好好保護她。
“連城哥!”傲月感動地偎進他的肩上,任無數的淚灑落心底,她的心冰冷了千年,不易感動,可是,她似無情卻有情,赫連城的真情,她豈能不懂?
這個前世因她而慘死的男人,讓傲月始終心存愧疚,也一直想要補償他,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補償他。
“月兒……”赫連城心潮涌動,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那擱在兩旁僵硬的手,顫抖着,卻不知道是否該攬住她。
情最終還是戰勝的理智,他的手顫抖地攬住了她,柔軟的嬌軀就在懷中,多少個日日夜夜的思念,赫連城激動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忽然就明白,在這個嬌小人兒的身上隱藏着他並不瞭解的悲痛,就像是現在,她伏在他的懷中,不哭不動,卻源源散發着那種沁入骨髓的傷悲,將他的心寸寸揉碎!
良久,傲月才從他的懷中冷靜了下來,再一次默默地坐回一旁的石椅上,聲音亦平靜無波:“連城哥,也許我現在做的事情,你們都無法理解,但是,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的!”
又是這沒頭沒腦,卻傷感得令人心碎的話語,赫連城有些激動地蹲了下來:“月兒,你說過,我們就像是一家人一樣,既然是一家人,有什麼事就應該一起承擔,我只想讓你知道,不管何時何地,你需要我,只須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足夠了!即便你走的那條路上全是刀山,我亦會陪你!”
夠煽情的表白,如果他勇敢一點,這個時候做得更大膽一些,也許,傲月會明白他的情,會用另一種方式來報答他前世的恩情。
只可惜,生在含蓄的古代,他這樣的表白,在他看來都已經是大逆不道了,哪還敢再大膽一點。
月光下,他的雙眸炯炯有神,那一臉的真誠,那一腔的癡情,讓傲月大爲感動,正欲說話時,從一旁卻傳來極爲細微的腳步聲。
“什麼人!”幾乎是同時,赫連城也低喝出了聲。
“是我!”黑暗中,走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三殿下!”傲月與赫連城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三皇子夏侯逸軒!
“傲月,我是來找你的!”夏侯逸軒徑直朝傲月走了過去。
“找我?現在?什麼事?”傲月微微蹙起柳眉,這三更半夜,堂堂一個三皇子不在家中好好休息,居然出來見一個女子,在這古代,豈不是有悖常理?
“這……”夏侯逸軒的眼神移到了赫連城的身上,似乎欲言又止。
“小姐,連城到門外守着,不讓人靠近。”赫連城明白,知趣地退了出去。
待那裡只剩下兩人時,傲月才問道:“三殿下,什麼事情這麼焦急,居然勞你大駕這麼晚了還來光臨!”
她邊說邊坐了下來,暗忖:“這夏侯逸軒怎麼會知道她在後院呢?莫非他已經去了她的房間?”
果然,夏侯逸軒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
“我剛纔去了你的閨房,你不在,我記得你說過,睡不着的時候,就會來後院,所以,我就到這裡來了!”夏侯逸軒緊挨着她坐了下來。
傲月心裡一驚,柳眉一挑,笑得有些古怪:“三殿下,你連我的閨房都知道在哪裡,看來,你對我的一切,好像是瞭若指掌!”若不是他暗中來過,又豈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夏侯逸軒無語,略顯尷尬,幸虧是在晚上,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好了,說吧,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傲月正色問道,不管怎麼樣,她對夏侯家的男人都沒有什麼好感。
夏侯逸軒下意識地壓低聲音道:“五弟今晚突然中毒昏迷不醒,所有太醫均束手無策,父皇母后又急又怒,父皇下旨,明天日落之前,若太醫不能讓五弟醒過來,那麼,就將太醫院所有人滿門抄斬……”
“你是想讓我現在進宮去救五殿下嗎?”傲月挑了挑眉,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
靠!這個皇宮可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夏侯德軒纔剛剛出事沒幾天,現在,連夏侯華軒也跟着出事了,這真是一個多事之秋。
夏侯逸軒搖搖頭:“不!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你現在進宮,恐怕會遭人懷疑,我知道,明天母后跟你是約好的進宮見面,到時候,我希望你盡全力救好五弟!”
“怪了,我爲什麼要救他?還有,你憑什麼就認定太醫不能的事情,我能?”傲月轉念一想,回頭緊盯着他,眯起美眸問道:“還是說,那毒根本就是你下的,你知道解藥,只是想讓我出面而已?”
“當然不是!”夏侯逸軒急急解釋:“我怎麼可能會下毒害自己的弟弟呢?”
傲月冷哼一聲:“那就難說了!你二哥雖然是留了一條性命,但是,這輩子都將會與太子之位無緣了,而接下來最有力與你爭奪太子之位的人就是皇后娘娘的親生兒子了,他若是死了,這太子之位就非你莫屬了!”
前世的記憶裡,關於這個夏侯逸軒的記憶並不多,他們之間甚至是沒有什麼交集,所以,傲月並不清楚他的爲人!
不過,在經歷過了一次生死,傲月已經懂得,不會輕易地去相信一個人!
夏侯逸軒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其實我知道下毒的人是誰,只是,我不能跟父皇說!”
“哦?是嗎?是誰?”傲月倒有些意外,現在這個時候,除了夏侯逸軒,還有誰會身樊思琴的兒子下手呢?
“是二哥的人,雖然父皇現在查不到,但是,總有一天,父皇會查到的,到時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二哥了!”
傲月沒想到會是夏侯德軒的人乾的,冷哼了一聲,道:“他是活該!都已經是階下囚了,還不安份,我開始後悔,當初爲什麼要答應你去爲他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