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今日真是容光煥發,別有韻味!”
老夫人喜歡被人哄着,不管怎麼,喬初穎先是奉承一句。
平常老夫人聽到這樣的話即便不是眉開眼笑臉色也會緩和幾分,卻不想這招在今日不好使了!
“哼,多虧了念惜一早晨去給我梳妝!”老夫人沒好氣的哼一聲,依舊冷着個臉。
這邊喬初憐和喬初喜看老夫人不給喬初穎好臉,本來還是幸災樂禍的表情,可聽老夫人誇喬念惜,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同時擡頭朝着喬念惜瞪一眼。
喬念惜可不管這幫姐妹是不是高興,見她們看過來,眉毛一樣,送過去一抹燦爛無害的笑,卻不知,這一笑險些讓那兩個濃妝豔抹的姐妹吐了血。
喬初穎沒空管別人臉上的表情,聽着老夫人的話,愣了一下,含笑的表情就僵在了脣角,平白的想過來當個好人,卻不想老夫人連她也一起窄了面子,一時間有些委屈。
“孫女本來也是想着過去看看祖母的,只是一大早起來就幫着母親忙到了現在,這不正要去看您呢。”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喬初穎跟着林氏可是學了個十成十,不管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可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相信是真的,別人還能說什麼?
老夫人被堵了嘴,心裡就更不痛快了,可聯想着太子,心裡這口氣又散了,轉向林氏:“你懂事祖母知道,可你娘也真是,把這一攤子撂下不管,若是來個王妃娘娘的,咱們這不是怠慢嗎!”
喬初穎見老夫人對她的態度緩和了,緊忙上前順手就扶了老夫人的手:“祖母可千萬別生氣,我娘是帶着舅舅他們去後院是因爲舅舅給爹送來宋河通運的令牌,另外帶着幾分管事的人見見,爹也在呢。”
喬家的事業大部分都要經過宋河的通運,宋河通運的令牌若是拿到,對於喬氏的生意來說,就像是開了一個後門,各方面都有利!
老夫人一聽到這個,心口堵着的一口氣瞬間就散了,可想着宋河通運的事情都拖了好幾年,一時間難以相信:“你說得可是真的?”
“是!穎兒怎麼可能騙祖母呢!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也是有些難以置信呢!”喬初穎儘量放輕了聲音,說話之間,拉了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見喬初穎說得認真,也就信了,臉上也重新帶了笑,伸手拉着她的手:“正事要緊!只是就辛苦你了。”
“爲我們家分擔些事情本就是孫女應該做的!”喬初穎依舊滿面含笑,不經意之間瞥向喬念惜,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喬念惜站在邊上不說話,卻是認認真真的聽着,特別是喬初穎瞥過來的一眼,雖然極快,可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旁邊喬初憐喬初喜見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一臉的不甘心,正要說話,卻聽外面傳來一陣陣笑聲。
擡頭,如意已經領了寧國侯府的周老太君走了過來,旁邊還圍繞着一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夫人小姐。
“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老夫人看見周老太君的瞬間,瞬間忘了這邊的事情,臉上綻開了笑,一邊說着,就走了過去。
“十幾年沒有見了,姐姐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周老太君順着老夫人的手走過來,兩人四目相對,都泛起了淚花。
“可不是!十多年了!看看這邊這幫孩子也都長大了!”
老夫人一邊說着,目光朝着周老太君旁邊的幾個婦人小姐看過去。
這個時候,喬初喜也看到老夫人,放下手裡拿着的吃食,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老夫人身邊的事情怎麼能少得了她呢!
兩位老夫人身邊圍繞着一幫婦人小姐,有的見過有的沒見過,一時間衆人都看着對方新鮮,也就沒有人注意喬初喜,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在喬初穎這個端莊高貴的嫡女身上。
“這孩子就是初穎吧!”周老太君伸手拉着喬初穎看,眼睛裡閃過一道精光,這孩子果然是儀態端莊,秀麗純淨!
“見過周老太君!”喬初穎脣角勾笑,朝着周老太君盈盈一禮,動作儀態都無可挑剔。
“哎呦,這孩子可真是招人喜歡吶,快快起來!”周老太君似乎很喜歡喬初穎,拉着一個勁兒的誇。
這邊喬初憐喬初喜就不高興了,特別是喬初喜,一雙眼睛瞪着喬初穎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
可越是想露臉,人家周老太君越是不往喬初喜這邊看。
喬初喜一臉的焦躁,一着急,索性跺腳自己走到了周老太君跟前。
“周老太君您好,我是喬初喜,平常總聽祖母提起您,今日總算是見到您了!”
說話之間,喬初喜將旁邊的人巴拉到一邊,站在了周老太君跟前。
喬初喜向來喜歡張揚,今日更是穿了一身鮮綠鮮綠的長裙,上身是老夫人給她的一件用料精緻的鵝黃色小汗衫,本來並不是很搭配的顏色,卻生生的讓她裹在了身上,加上那一腦袋色彩靚麗的玉翠珠釵,遠遠看去,眼神不好的還以爲誰家綠毛鸚鵡放出來了呢!
這邊周老太君正跟喬初穎說話,冷不丁跟前鑽出個人來,擡頭看着喬初喜這一身花繡球的打扮,給她嚇得眼皮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這……這是?”
周老太君怔楞地看向老夫人,心神還沒有定下來。
老夫人剛纔也沒有看清楚是喬初喜,順着周老太君的手看過去,這才辨別出來,那張含笑的臉順瞬間就拉了下來。
“這是宏遠的四姑娘,在姐妹裡行五,平時都被我慣壞了,沒個分寸!”
一邊說着,老夫人轉臉朝着喬初喜瞪一眼,給她幾分警告。
喬初憐原本也想過去的,卻沒喬初喜腳快,正在煩悶,見老夫人斥責了喬初喜,心裡又暢快了。
“呵……呵呵,這孩子還真是活潑!”周老太君實在是想不到什麼話來誇讚喬初喜,扯着嘴角笑,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擰巴了。
喬初喜聽不出好賴話,見周老太君這樣說,又要開口,卻不想被老夫人伸手擰了一把,嘴邊的話猛地就停住了。
邊上的一幫夫人小姐看着喬初喜這般,臉上不受控制的帶出幾分鄙夷,只是人家都是有素質的人,也不說話。
和這幫愛鹹鹽的姐妹不同,喬念惜從周老太君過來的時候,就自動隱到了不顯眼的地方,不是她不懂禮數生人勿近,而是,她不喜歡在這種場合爭搶露臉。
可不管怎麼低調,都擋不住喬念惜這自帶的光芒,周老太君沒有理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喬初喜,卻轉向了喬念惜。
“這個孩子是?”
周老太君一邊說着,看向喬念惜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欣賞,亦或者說,是一種驚歎的眼神。
衆人隨着周老太君的目光看過去,也都落在了喬念惜身上。
與衆人的盛裝不同,喬念惜身上穿的雖然是流雲浮光錦的衣服,戴着是粉色水晶的頭面,可臉上依舊是淡淡妝容,沒有濃妝豔抹卻平添了一股清純的氣息,衣服頭飾都是爲人錦上添花,而不是讓衣服和飾品喧賓得主。
“這是念惜,宏遠的第二個女兒,在姐妹中行三。”老夫人這一次沒有擋着,反而伸手將喬念惜拉到了身邊。
喬初喜站在邊上看着老夫人這一動作,瞬間就瞪了眼睛,當然,這眼珠子是朝着喬念惜來的。
“念惜見過周老太君!”
喬念惜也不扭捏,順着老夫人的手到了跟前,朝着周老太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周老太君看着喬念惜,腦子裡快速的回想着喬家的關係,突然眼睛神色一變,問:“這是……那個會醫術的姨娘生的孩子?”
老夫人一頓,臉上神色有些不太好看,可人家正一臉期待的看着她,又不能當沒聽見,只得應聲回答:“是,是啊,這孩子爲我鎮國侯府祈福,自小就在佛祖身邊長大,也是沾了福氣的。”
這話一出來,不光是周老太君身邊的衆人,就連喬家的人臉上神情都變了,不過是扔出去的瘟神,現在到她嘴裡竟然搖身一變高大上了!
周老太君擡頭看着老夫人,脣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小門小戶可能不清楚喬念惜的事情,她可是知道得很清楚,畢竟當年章水心還幫着周老太君醫治過腿疼的毛病,章水心的事情自然也是走了心的。
雖說受了章水心的恩情,應該對喬念惜好一些的,可這個孩子的命格實在是……讓人不敢接近吶!
衆人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看向喬念惜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恐慌,有幾個膽子小的還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避之不及。
剛纔還是一臉火氣沖天的喬初憐和喬初喜,如今看到衆人這般模樣,瞬間散了滿腔的怒火,脣角勾起來帶出一抹冷笑。
喬初穎站在一般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可心裡也是樂開了花,今日只有她一個主角,別人休想搶了她的風頭。
歸雲祭月站在邊上,看着衆人臉上神色變化,心裡就騰起了一團火,正要說話,卻被喬念惜拉住。
連喬家人的看法她都不在乎,更何況幾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
喬念惜依舊站在邊上,臉色平靜跟平常沒有什麼兩樣,甚至,連那脣角的淺笑都沒有變化。
正在衆人臉色不對的時候,忽聽外面丫鬟傳來一聲:“玄寶郡主到!”
這一聲像是叫醒了衆人一般,紛紛轉臉朝着門口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