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雲站在喬念惜身邊,心裡也是着實的驚了一下,從喬念惜手裡拿過那藥驗看一番,朝着喬念惜點點頭。
“這的確是腐蝕人心慢性藥。”歸雲一邊說着,轉向喬念惜:“小姐放心,您的身體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歸雲和祭月來的第一天就對喬念惜住的地方細細的審查了一遍,又給喬念惜做了一個全方位的診斷,確定她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是這樣,我倒是不能拒絕了。”喬念惜點點頭,轉向白珂,臉上神情緩和不少,看她臉上多了幾分欣喜,又加了一句:“我可以幫你把賣身契要回來,在此之前,我認爲有件事是有必要告訴你的。”
“什,什麼事?”
看着喬念惜這冷峻的臉,白珂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慌,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知道你來鎮國侯府是因爲你的意中人李唐也在這裡,但是,你有沒有發現,你有一個月都沒見到他了?”
喬念惜臉上神情多了幾分寒涼,說話的同時扭頭看向白珂,見她白了臉,知道她也是有所察覺的。
這個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可喬念惜又又得不說,看着白珂僵住了臉,嘆一口氣,伸手從歸雲手裡記過一個荷包:“這個荷包是在一個叫周全的人房間裡找到的,還有,一個月前有人在前院東角的井裡撈上來的那個人,雖然臉被毀了認不出來,可有人看見他的後背有一顆大大的痣。”
荷包是白珂送給李唐的,她自然認識,而且,她和李唐從小一起長大,自然也知道李唐後背的這顆痣,難怪當時她會感覺心裡發慌鬱結,原來那個人竟然就是李唐!
周全,那不是經常給林氏做些陰暗事情的小廝嗎!
“不,不可能的!”
白珂瞬間臉色慘白,似乎難以接受這個時候,臉上掛着的眼淚就那麼僵着,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落下來,死死攥起來的雙手都開始發抖了。
看着白珂這樣,喬念惜心裡也不怎麼好受,可事實就是這樣,除了接受,無能爲力。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看到的不止一人,只是他們不知道那就是李唐罷了,你是聰明人,多餘的話我不多說你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喬念惜看着白珂,將手裡那個荷包塞到了她手裡。
白珂愣愣的往後退出幾步,雙眸呆滯地瞪大,臉上表情保持着這個僵硬的狀態不變,眼淚卻涌了出來。
這樣的反應,白珂就是信了,喬念惜暗自嘆一口氣,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我自以爲不是什麼仁善慈愛之人,林氏對我動手,我是一定會還回去的,要不要跟我合作給李唐報仇,你自己決定,我向來不喜歡脅迫人。”
喬念惜從來都不會天真的以爲白珂會因爲報恩幫她對付林氏,現在不一樣了,加上李唐的事情,白珂顯然已經將林氏恨到骨頭縫裡!
一邊說着話,喬念惜心裡感嘆,要不怎麼說遇見夜玄凌就是佔了個大便宜呢!看看,這鎮國侯府裡的事情,不用自己調查,分分鐘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我,若是小姐能幫我給李唐報仇,白珂此生爲小姐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說話之間,白珂又對着喬念惜跪了下來,手裡死死地攥着那個荷包,眼睛裡充血,加上蓄着的淚水,有些觸目驚心。
“這是你自己的決定,沒有後悔的餘地。”
喬念惜居高臨下的看着白珂,暗自嘆了一口氣。
見多了戰場的廝殺,喬念惜自認爲不是什麼仁善心慈的活菩薩,可白珂的事情,還是讓她心裡有些堵得慌。
她不需要白珂做牛做馬,她要的只是這一次忠心的合作,之後,她會安排白珂離開,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
“我心意已決,只要小姐肯幫我報仇,我什麼都願意做。”白珂說得咬牙切齒,滿臉帶着仇恨的兇光,似乎已經被衝暈了頭腦。
“你先起來。”喬念惜伸手虛扶了一下,道:“我只需要你幫我做些事情便可,不會讓你殺人放火,林氏欠你的,你自己討回來!”
喬念惜只是需要白珂的忠心,並不想讓她成爲自己的傀儡,畢竟,她跟林氏不是一樣的人。
“是!”白珂依舊咬牙切齒,心口的惱恨難以平靜。
“首先,我要你給我做內應,過段時間,我會找個機會將你送回林氏的身邊。”喬念惜的聲音依舊平靜,讓人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只是,這句話直接把白珂說愣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去跟林氏拼命,怎麼又要讓她回林氏身邊了?
見白珂不明白,喬念惜耐着性子稍做解釋:“之前在我房間裡放犀角香的時候,春媽媽不知道詳情,顯然林氏對她已經不是十分的信任了,你們兩個若是選一個人回去,那就只有你。”
白珂想了想,明白了,可眼看着喬子皓就好回來,她這個時候回去,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你放心,我向來喜歡沒有任何代價的達到目的,你回去之後我會派人在暗中保護你,喬子皓若是對你有什麼不軌,他伸手,我就把他整支胳膊卸下來!”
喬念惜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比,可這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從心裡感覺到一股寒意。
“是,是!”
白珂似乎被喬念惜嚇到,僵硬的應一聲,同時又一陣慶幸,幸虧她沒有對喬念惜動手!
“行了,你先回去吧,這段時間我會找個由頭讓你回去,你只要取得林氏的信任,之後等我的信兒便可。”
喬念擺擺手,臉上依舊平靜,只是少了平常的柔和,多了幾分冷肅。
白珂應聲退出去,雙手依舊死死地攥着那荷包,出門的瞬間看到春媽媽似乎在等着她,下意識的將荷包藏在了袖子裡。
“這鎮國侯府果然如殿下說得一般,人吃人吶!”
歸雲見白珂出去,忍不住嘆一聲,隨即伸手給喬念惜倒了一杯熱茶送過去。
“哪個深宅後院不是人吃人的!”
喬念惜翻了個白眼,也是有些累了,接過茶咚咚咚的喝光,身子一傾就趴在了桌子上!
寶寶心累!
這個時候祭月已經回來,剛好看到喬念惜往桌上趴,跟歸雲互看一樣,忍不住抿嘴笑。
“咱們凌王府就很清淨,從來都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祭月一邊說着,伸手將果盤遞到喬念惜跟前。
喬念惜腦袋依舊枕着桌面,見到果盤,伸手扯下一顆葡萄扔進嘴裡:“現在清淨,以後也一樣!有女人的地方就不可能清淨得了!”
說話之間,喬念惜又扯了一顆,明明很甜的葡萄,卻不知爲何,竟然有些酸澀,有些事情她不是很願意想。
歸雲和祭月沒有注意到喬念惜眼底的失落,只聽着她調侃的話相互看一眼,脣畔浮笑,卻沒有再多說。
這個話題,似乎真的讓喬念惜走了心,從白珂離開之後,她就有些蔫兒,坐在軟榻上發呆想事情,也不吵着熱了。
歸雲祭月還以爲是生病了,可給她診完脈卻又查不出異常,只能小心翼翼的在旁邊伺候。
正在兩人給喬念惜捏腿放鬆的時候,祭月手上一停,張嘴一句:“殿下來了!”
喬念惜全身一僵,隨即微微眯着的眼睛瞬間睜開,放出一股異彩。
“小姐,我們先退下了。”
歸雲和祭月朝着喬念惜行一禮,見她點頭就要走,誰知還沒有走出兩步,又被她喊住。
“你們快把我的襪子拿來!”
喬念惜一邊說着,眼睛朝着四處看,夜玄凌似乎跟她說過不準光着腳的。
“你這是在應付我嗎?”
隨着聲音傳進屋內,夜玄凌那一襲幻紫長袍已經進入了衆人的視線。
歸雲祭月朝着夜玄凌行一禮退下從外面關了門。
喬念惜擡頭看着夜玄凌,咧了咧嘴沒說話,臉上帶出幾分窘迫。
夜玄凌不由得感覺好笑,也不說話,目光落在喬念惜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最後皺起了眉頭:“怎麼還是這樣瘦?”
喬念惜順着夜玄凌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如今換上了寬鬆的衣服,還真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了。
“你當我是皮球呢,一吹就起來?”喬念惜翻了個白眼就要從軟榻上下來,想想自己還光着腳,有些不好意思將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去。
什麼時候這麼在意這個人的看法了!
喬念惜正懊惱自己,卻見夜玄凌已經將她的鞋子拿到了軟榻跟前:“你自己穿還是我來?”。
“我,我自己穿!”
喬念惜一把將夜玄凌手裡的鞋子搶過來,胡亂的往腳上一套!
雖說喜歡他對自己好的那種感覺,可讓他動手伺候自己,還是有些尷尬的!
夜玄凌看着這丫頭面紅耳赤的樣子,不由得勾起了脣角,也不說話,只斜倚在邊上看她。
喬念惜穿好鞋子下了地,看着夜玄凌嘴角含笑看着自己,臉上一紅,卻又強撐着丟給他一個白眼。
“你總是闖我的閨房,是不是不太好呀!”
說話之間,喬念惜走到桌邊,給夜玄凌倒了一杯茶。
夜玄凌的嘴是很挑的,一般除了對他口味的茶,一概不喝,可自從認識喬念惜之後,他的喜歡的茶就有多了一種,叫惜惜倒的茶!
不管是什麼茶,只要是喬念惜遞過來的,他都覺得香甜無比。
“你在乎這個嗎?”
夜玄凌不回答,反問她,這一句話問出來,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