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審這種事情就算了吧!人贓並獲已經是明面上的事情了,如今再審理就沒什麼好看的,你派人盯着便是,喬子興出事,明日家中一定大亂,估計我還真是走不開。”
說着話,喬念惜不由得嘆一口氣,臉上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沉重。
跟永昌侯動手,畢竟不是自家的人,老夫人只是稍作詢問並沒有多說,可如今是喬子興,是鎮國侯府依仗的未來,恐怕明日並不好過!
注意到喬念惜聲音裡的低沉,夜玄凌眉心一蹙很快又散開,張開手掌,將她的手包裹自己寬大的掌心之中。
“你家裡的事情,我就不多幹涉你了,不管如何,你這裡還有父皇賜的龍尾鞭,總之不要讓自己受了委屈。”
雖說夜玄凌一萬個不願意喬念惜跟鎮國侯府這幫人周旋,可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他還是尊重她的決定。
喬念惜點點頭,往夜玄凌懷裡湊近幾分,隨着他的手指點在她蹙起的眉頭上,漸漸散開。
夜玄凌看着喬念惜這恬淡的模樣,心裡的陰霾漸漸散開,不知怎麼眼前一閃,出現了傍晚探監太子的場景,忍不住嘆一口氣。
“惜惜,等你及笄我們便成親吧,到時候我便將肩上的擔子分給老七和玄寶,我們像小皇叔和小皇嬸一樣,遠離這裡的勾心鬥角,輕鬆自在的過日子,好嗎?”
說着話,夜玄凌伸手輕輕撫過喬念惜的頭髮,腦子裡似乎已經有了之後生活的藍圖,可再想,又忍不住嘆口氣:“不能給你一個人人嚮往的後位,你會不會怨我?”
說着話,夜玄凌低頭想要確認喬念惜反應,卻不想,隨着目光落在她臉上,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半天不說話,還以爲她認真聽着自己說話呢,誰知道這丫已經睡着了!
不光睡着了,似乎夢裡還在吃什麼珍饈美味,嘴巴時不時的吧嗒兩下!
合着剛纔說了那麼多都是自言自語啊!
夜玄凌一臉凌亂的看着懷裡的人,正在愣神的瞬間,那人似乎睡安逸了,連輕微的呼嚕聲都起來了!
唉!折騰了一整天,她也是累壞了!
夜玄凌對她是實在沒轍了,臉上表情來回變化,嘆一口氣將她抱起來朝着牀邊走去。
次日清晨醒,喬念惜是被外面的嘈雜聲驚醒的。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喬念惜坐起身來揉揉眼睛,怔楞地看着空空的牀邊,下意識地在房間四處看,最終沒有發現夜玄凌的身影,伸手掀開被子起身下牀。
“祭月!”
喬念惜走到桌邊自顧倒一杯清水潤喉,扭頭朝外面喊一聲。
祭月聞聲帶着洗漱用的物什進來,似乎剛纔跟人吵架一般,臉上還留着幾分氣焰。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喬念惜順着打開的們往外看,明明聽到外面還是嘈雜混亂,卻被屏風擋住視線,什麼都看不到,不由得擰起眉頭問。
祭月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扭頭看喬念惜朝外伸腦袋,繞過幾步到了門口,伸手一把將門帶上!
“外面沒什麼好看的,小姐還是先洗漱吧!”
說着話,祭月將手巾遞到喬念惜跟前,見她一臉暈懵的看着自己,又加了一句:“殿下說了,小姐睡不好心情就不好,俗話說,千金難買小姐高興,他們賠不起的,所以,小姐不用理會外面!”
一邊說着,祭月手上動作不停,已經將物件全都準備好,不管外面是什麼聲音,壓根不理會。
眼瞧着丫鬟比自己脾氣還大,喬念惜忍不住咧咧嘴.
得,誰叫人家是凌王府的丫鬟呢,有脾氣也是凌王殿下慣出來的,還是乖乖聽話吧!
將心放進肚子裡,喬念惜洗漱完,用過早膳收拾好一切,祭月這纔打開了門。
“用完早膳也收拾妥當,現在可以說了嗎?祭月大小姐!”
喬念惜撩起眼皮朝祭月臉上看,相對於她的憤怒,反而多了幾分玩味。
“小姐就會拿人家打趣!”
聽着喬念惜嘴裡出來的這句“大小姐”,祭月臉上泛紅,沒好氣的一跺腳,正要羞惱卻見喬念惜正等着她回答,稍稍整理情緒,臉上多了幾分冷肅。
“還不是喬子興的事情傳回來!一大清早鎮國侯和老夫人帶着衆人在醇香園,我們擔心擾了小姐休息,就將他們堵在了外面,吵嚷一早上了!自己犯了王法卻我那個別人身上找,真不知道他們腦子是不是沒長好!”
說着話,祭月扭頭,翻起眼皮朝外面看一眼,臉上盡是不屑。
看着祭月這恨不得打一架的模樣,喬念惜忍不住勾勾嘴角,淺笑出聲:“我還沒怎樣,你生什麼氣?反正現在也是閒得無聊,就當打發時間,去看看唄。”
說着話,喬念惜起身擡腳往外走,臉上一如往常的平靜,甚至,許是因爲睡得好,脣角還不自覺地帶着一抹淺笑。
從小院往外走,衆人全都堵在小花園裡,眼看着衆人這般,陸氏臉上似乎也不怎麼好看,只是礙於老夫人是長輩,只能耐着性子勸。
邊上,喬宏遠剛剛在鳳輕塵的妙手之下漸漸恢復能下牀,雖不能大動作,平常走路運動還是可以的,如今正靠石桌邊上,憋着豬肝色的臉,也不知道是在生悶氣還是盤算怎麼了事。
“小,小姐!”
知畫青蘿站在遠處攔着,見喬念惜和祭月過來,緊忙迎過去,臉色跟祭月剛纔一樣,陰沉的可怕。
衆人隨着知畫青蘿的聲音看過去,臉色下意識地多了幾分陰沉。
特別是喬宏遠,心急火燎的時候看到喬念惜竟然一臉明媚,怒火騰地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孽障!”
惱火之中,喬宏遠身子一晃,唯恐又傷及了腰骨,緊忙扶住邊上的桌子,窘迫之中站穩了再次朝喬念惜瞪眼。
“天煞孤星!你回來這個家裡就不斷出事,你非要將這個家活活拆了纔算滿意嗎?”
喬宏遠一張臉都漲紅了,瞪起來的眼珠子上佈滿了血絲,就跟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讓人看着心裡發顫。
然而,從第一次見到這個所謂的父親,喬念惜就沒見過他的好臉,如今倒也習慣了,轉過臉迎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清透的目光似乎能將他看穿一般。
“侯爺這話,我可就不明白了!”
“天煞孤星”四個字從喬宏遠嘴裡出來,喬念惜連爹都不稀得喊了,不等喬宏遠回話,接着說。
“從寒光寺回來,可不是我要求的!要說我想把鎮國侯拆了,這個帽子似乎太大了點吧?再者說,我不住將軍府,也不住皇上賜給我的郡主府,偏偏老老實實住在鎮國侯府的後院,這也不是我要求的吧?早知道這樣,我又何必討人嫌住在鎮國侯府捱罵呢!”
看着衆人這怒火沖沖的模樣,喬念惜聲音裡多了幾分寒涼,出口的話並非嚴詞厲句,可聽在喬宏遠和老夫人耳朵裡,卻像是一個耳刮子般扇在了他們臉上。
是誰害怕被人閒話才哄着人家住在這裡的?現在說這樣的話,真是不嫌自己臉大!
“你!”
喬宏遠瞪眼,雙手本能的想要往喬念惜臉上摑,可眼看着祭月冷臉過來,終究還是不甘心地落了下來。
眼看着喬宏遠上來就跟喬念惜架上了刀槍,老夫人緊忙勸着:“念惜,你別介意,你爹是因爲着急才這樣。”
話說完,老夫人擡頭朝喬念惜看一眼,扭頭對着喬宏遠冷喝一聲:“有什麼事你就不能好好說!明明是親生父女,非得弄得跟仇人一樣,你也是不想好了!”
老夫人身居後院這麼多年,說話自是圓滑,朝喬宏遠瞪眼,話裡話外都是心疼喬念惜。
喬宏遠朝老夫人看過去,見她使眼色,強壓下心裡的惱火甩袖轉向一邊,眼睛卻不着痕跡地朝瞧喬念惜的方向瞟。
“你也別怪你爹生氣,不管怎麼說,你二哥都是咱們鎮國侯府的往後的依靠,你爹就這麼一個兒子,你一句話都不說就……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魯莽呢!”
老夫人的話倒是委婉了不少,可這話裡的意思還是沒有變化,怎麼聽都是在埋怨喬念惜將喬子興送進刑斯府。
“就是啊!不管怎麼說,都是血脈相連,三姐姐這心可真是狠,你這樣,難不成憋着以後也將我們轟出去,你好霸佔了侯府不成?”
最近平靜了許多天的喬初喜,如今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跟打了雞血一樣,又開始咋呼起來,說着話,朝喬念惜翻個白眼,扭頭一臉心疼的看向老夫人。
“祖母年歲大了,受不住這麼些刺激,也不知道侯府跟三姐姐是什麼仇什麼怨,你即便不管我們,也得想着祖母吧!”
喬念惜側目,看着喬初喜一臉心疼的扶着老夫人,脣畔勾起一抹冷笑。
霸佔鎮國侯府?你還真把這個破地方當寶貝了,別說霸佔,就算是現在喬宏遠白送,她也不……不,白送誰不要?至少還能賣錢呢!
喬念惜心想着,卻不能說出來,思量瞬間,擡腳朝老夫人走過去。
“你!你想做什麼!”
喬初喜剛說完話就見喬念惜走過來,不由得面色一凜,下意識地往老夫人身後躲了躲。
“你覺得我想做什麼?”
喬念惜側目朝喬初喜甩過一眼冷色,見她被嘟嘴說不出話來,扭頭看向老夫人,聲音也下意識地添了幾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