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讓欣雨拿錢做什麼?”
隨着聲音傳進來,衆人眼眼前出現一抹幻紫,隨着陽光映在身後,讓人突然有種眩暈的感覺。
看清楚夜玄凌的身影,喬家衆人只感覺背後傳來一陣冷颼颼的感覺,緊接着膝蓋一晃,來不及想明白,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參,參見凌王殿下!”
衆人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全身不停的打哆嗦,後背瞬間出了一層冷汗。
大家剛回來,這閻王怎麼就知道了消息?這是找鎮國侯府來要人了嗎?
看到夜玄凌的瞬間,喬宏遠突然就有點後悔了,這要是讓夜玄凌訛上,喬家的產業可就危險了!
這樣想着,喬宏遠臉色更難看了。
喬家衆人,唯獨陸氏看到夜玄凌面色多了幾分激動,眼底神情一晃,本來跟着要跪下,卻被他一把扶住。
“大夫人不必多禮!”
知道陸氏對喬念惜當成親閨女,夜玄凌對她也多了幾分尊重。
說着話,夜玄凌不理會喬家衆人,反而扭頭看喬欣雨:“你這是要去哪裡?”
喬欣雨看到夜玄凌可算是看到親人了,一咧嘴,哇的一聲哭出聲來,三兩步跑到他跟前:“凌哥哥,三姐姐被土匪抓走了,你快救救她!嗚嗚嗚……”
喬欣雨哭得撕心裂肺,一張小臉全都被淚水打溼,看着讓人心疼不已。
夜玄凌伸手掏出絹帕給喬欣雨擦了擦淚,放輕了聲音:“那你拿錢做什麼?”
這話一出,喬宏遠身子跟着一顫,瞬間感覺後背吹來一陣冷風,脖頸處一片冰涼。
喬欣雨擡起頭看着夜玄凌,抽抽噎噎回答:“土匪說給了錢就能放三姐姐回來,我娘讓我去拿錢。”
陸氏是大人,說話要考慮全家,喬欣雨一個孩子可不用考慮,事實是什麼樣就怎麼樣說。
本來只是回答他的問題,卻不知這句真話直接嚇得跪在地上的衆人血都涼了,一個個繃緊了神經一動不敢動!
夜玄凌聽着喬欣雨的話站起身來,扭頭在人羣中找到喬宏遠,看着他後背一個勁兒的哆嗦,深邃的眼底閃過一抹凌厲。
“喬侯,你有什麼話要解釋嗎?”
說着話,夜玄凌擡步走到了喬宏遠跟前,臨近走過喬初穎跟前,看似不着痕跡的一腳踩在了她撐着身子的手上!
喬初穎冷不丁被踩住了手,疼得瞬間出了一聲冷汗,下意識想要叫出聲,很快反應過來又緊忙捂住了嘴,眼淚冷汗順着手指頭縫往下落,就是不敢出聲音。
夜玄凌低頭瞥了喬初穎一眼,並沒有多說,感覺她小指骨頭差不多斷了這才擡起腳走到喬宏遠跟前。
眼瞧着夜玄凌的腳在喬初穎手指上碾壓,喬宏遠又是心疼又是害怕,整個人哆嗦成一個了,隨着那閻王臨近的腳步,全身的血管都繃起來,眼看着就要炸裂!
“這麼一大家子出去,怎麼別人沒事,唯獨惜惜被劫?喬侯,你有沒有什麼想解釋的?”
夜玄凌的聲音裡帶着一股往骨髓裡滲透的陰寒,灌進衆人耳朵帶着一股衝擊,生生讓人衆人忍不住一個寒顫。
特別是喬初穎,被夜玄凌這話嚇得全身的血開始逆流,從剛纔他落下腳的瞬間,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如今越聽心裡越是心慌。
莫非他應察覺了?
不,不會!之前跟土匪交涉的時候已經喬裝了,土匪都認不出來,夜玄凌不可能知道的!
喬初穎心裡慌張的胡思亂想,手上的傷也不知道是麻木了還是因爲恐懼轉移了注意力,總之全身僵滯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這個時候,夜玄凌跟喬家人周旋並不是不擔心喬念惜的安危,而是在喬念惜和祭月進入山寨之前就送來了消息,爲了配合喬念惜的計劃,這個時候他得給喬家這幫不要臉的玩意兒施加一些壓力。
“是……這……”
喬宏遠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只清楚現在他們一條腿已經邁進了生死門裡,眼睛裡盡是驚恐,嘴角哆嗦不止,到了嘴邊的話愣是說不出來。
“殿下,是念惜這孩子爲了讓我們逃走,她自己引開了土匪,是我們沒有護住她啊!”老夫人見喬宏遠說不出話來,壯着膽子插了一句嘴。
夜玄凌擰着眉頭看了老夫人一眼卻沒有搭茬,扭頭繼續問喬宏遠:“既然如此,喬侯回來可派人去救惜惜了嗎?”
這話一出,喬宏遠身子又是一晃,只聽啪嗒一聲,頭上的汗跟着落了下來。
“這,正準備派人出去……”喬宏遠咬着牙,勉強撐着自己的身體沒有摔下去。
“那就是還沒有!”
夜玄凌居高臨下的看着喬宏遠,眼神之間深邃幾乎能將喬宏遠盯出一個窟窿!
喬宏遠全身不停地哆嗦,正想着怎麼圓這話,卻聽剛纔跟着夜玄凌一直沒有說話的初四開了口。
“喲,這都兩個時辰了,皇上都叫人給送了軍令牌,還急招章將軍回來解救小王妃,喬侯這親爹還沒有動靜吶!這樣看起來,皇上倒是更像親爹了!”
說着話,初四伸手翹着蘭花指往喬宏遠身上一直,一雙眼睛裡盡是嘲諷。
以前聽祭月說喬家的事情都以爲這丫頭在編故事呢,如今可算是親眼見識了這一家人不要臉的境界!
喬宏遠被初四這話臊得臉色通紅,尷尬的同時,心裡的緊張又添了一層!
這纔剛回來,怎麼連皇上都知道了?他還要把章源召回來?這……章源回來會不會把鎮國侯府也拆得只剩下門框?
這樣想着,喬宏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擡頭看向夜玄凌一臉陰冷,緊忙解釋:“不是臣不救念惜,而是我鎮國侯府兵力實在是弱,找不到能派出去的人啊!”
說着話,喬宏遠擰着眉頭,在廣口袖子的遮掩下猛地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眼淚跟着就涌了出來,看起來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初四看着喬宏遠演戲這麼真情,忍不住撇嘴冷哼一聲:“竟然喬侯這般心疼小王妃,那你打算怎麼救她呢?”
喬宏遠抽噎的動作猛然停止,擡頭看着初四,臉上一片怔楞,你們不是有兵力嗎?既然知道了就發兵去圍剿啊!
我,我一個文臣能怎麼做?
看着喬宏遠這表親,夜玄凌就已經猜到了他心裡的想法,雙眸之間凌厲乍現,剛要說話,卻聽邊上陸氏開了口。
“土匪讓人送了信來,說要兩百萬輛銀子就放念惜回來,不如先將她贖回來再說其他的事情吧!”陸氏說完扭頭看向夜玄凌,臉上帶着幾分擔憂。
夜玄凌既然領了軍令牌,這場仗自然是要打的,打仗什麼的陸氏不在乎,她只在乎喬念惜不要受到傷害!
聽着陸氏的話,夜玄凌扭頭朝喬宏遠看過去,脣畔微挑帶出一抹陰邪:“所以,剛纔喬侯是在準備贖惜惜的錢嗎?”
喬宏遠愣住,擡頭看着夜玄凌陰冷的眼神,後脊樑一陣發冷,哪裡還容得他說別的?
“是!是!臣正在吩咐人去準備錢!”
說着話,喬宏遠突然想起夜玄凌剛進門問的那句話,緊忙扭頭看向陸氏:“大嫂,你快從公中取出兩百萬兩銀子,咱們得儘快派人去贖念惜!”
這話配合着喬宏遠一臉的緊張,還真以爲他這是多心疼喬念惜!
陸氏看着喬宏遠這態度的轉變,真是恨不得啐他一臉,知道他自私自利,卻沒想到對親生女兒也這般,還指望他能對大院好?
然而,不屑是不屑,如今他肯出錢救人也是好事,陸氏自然不會再多計較,點點頭拿了鑰匙去準備錢。
眼看着陸氏離開,喬宏遠扭頭再看向夜玄凌,滿臉的討好,然而,看到夜玄凌還是一臉陰沉,心裡猛然一沉,似乎想到什麼,小心翼翼的開口。
“如今念惜被土匪所劫,這名聲……明日臣就請奏皇上取消婚約以保全您的名聲。”
喬宏遠一臉緊張的看着夜玄凌,一副“讓您受委屈了”的表情。
聽着喬宏遠這話,夜玄凌原本一張冷臉更是寒若冰霜,扭頭一句話直接給喬宏遠噎了回去。
“本王和惜惜的婚姻跟你有什麼關係?”夜玄凌斜眼瞄了喬宏遠一眼,滿臉都是不屑!
你以爲你是誰?惜惜的婚姻是你說了算的嗎?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臉!
喬宏遠一臉的討好猛然僵住,似乎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夜玄凌,臉上神情變了好幾變。
閨中的女子被土匪掠走,在衆人眼裡就是名節不保,這樣的破鞋你還要?
這邊喬宏遠一臉蒙圈的說不出話來,初四在邊上可看不下去了,娘們哄哄的冷哼一聲,提着嗓子朝喬宏遠來了一句。
“殿下和小王妃的婚約可是皇上跟章將軍定下的,鎮國侯似乎沒有張嘴的權利!而且,別人家的爹都是想着自己閨女,您這當爹的不是親的吧?難不成是小王妃在路邊撿的?”
說着話,初四斜着眼睛往天上看,一臉的嘲諷絲毫都不帶掩飾的!
噗!
邊上幾個下人聽着初四這話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都說爹孃不親的孩子是撿來的孩子,哪有孩子撿爹的?四公公這嘴可是越發的毒了!
下人們能聽出來的話,喬宏遠自然也能聽出來,一口氣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臉色瞬間憋成了豬肝色。
不光喬宏遠,連帶着老夫人也一臉難堪,可她自己虧心,如今也不敢再說什麼。
眼看着喬宏遠一臉五彩斑斕的變化,夜玄凌斜着捩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卻見陸氏已經帶着一個錦盒匆匆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