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凌手上一滯,低頭看着喬念惜這一臉委屈不甘的樣子,眼神變了變,隨即脣畔揚起不由得帶出一抹笑。
能說出這樣話的人,全天下除了喬念惜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人!
不過,雖然話有點小傲嬌,可這丫頭話裡話外都是在疼自己!
這樣想着,夜玄凌心裡泛起一股甜,一整天的疲乏跟着就散了。
“聽說,你今日又坑了林氏二十萬兩?”
有些事情喬念惜無能爲力,也不想讓她擔心,夜玄凌索性轉移個話題。
喬念惜迎風閉着眼睛享受,聽夜玄凌這話一頓,扭頭揚起臉看了看她,得意的揚了揚眉毛:“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今日剛把修葺院子的賬目給她遞過去,我自己也留了一份,她若是不給我,我就直接送到祖母那裡去!”
夜玄凌的話像是給喬念惜打了一針雞血,坑人就跟做了什麼偉大的革命事業一般,讓她一雙眼睛瞬間就亮了!
錢吶,提到錢誰不亮!
相比喬念惜的興奮,夜玄凌就平靜多了,隨着她的話出口,凝神沉思須臾,也不說話。
本來還以爲他會誇自己,卻不想等了半天沒有迴音,喬念惜擡起頭來看向夜玄凌,剛好瞧見他擰起的眉毛,不由得驚詫一愣。
“有什麼不對嗎?她毀了我的院子呢!”
欠債還錢,毀了東西就得賠,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光喬念惜怔楞,旁邊的祭月似乎聽着兩人說話,心裡也犯嘀咕。
殿下今兒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殿下覺得小姐不應該對林氏這般?這明顯不是他的風格啊!
兩人正擰着眉頭想不明白,卻見剛纔沉了臉的大爺似乎想明白了一般擡起頭。
“你坑少了!”
夜玄凌聽着喬念惜的話下意識地低頭看她,微微搖了搖頭,乍看起來還真以爲他說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樣!
噗!
喬念惜身子晃了晃,險些沒一個跟頭從鞦韆上厥過去!
你大爺的!我還以爲怎麼的了,你他孃的嫌我坑得少!
然而,在喜歡的人跟前,喬念惜心再大也得裝得淑女一點,壓着顫抖的小情緒,點了點頭:“你這麼說,倒還真是有點少,可能是在霄州跟百姓在一起,心變軟了。”
這邊喬念惜是穩住了心神,遠處聽着兩人說話的祭月身子一晃險些栽進湖裡去!
這是倆什麼人吶!明明坑了別人還一臉受委屈的樣子!你們是花果山派來竄天的嗎!
祭月翻着眼皮正腹誹,又聽夜玄凌開了口。
“沒關係,咱下次繼續坑!”
說話的功夫,夜玄凌抓着鞦韆的手上用力將喬念惜微微推出去幾分,那一臉的平靜,就跟平常聊天話家常一般!
“嗯!說得也是,反正她是改不了這上躥下跳的毛病,想坑她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自己男人這麼挺,喬念惜心情瞬間就燦爛了,隨着鞦韆樣子,脣角跟着挑開一抹弧度。
祭月扭頭朝這邊看一眼,微微的夜風吹過來,本來並沒有那麼涼,卻生生給她吹得一個哆嗦!
這林氏是作了多大的孽啊!還沒動手就被人惦記上了,想想也是可憐!
祭月在風中凌亂,喬念惜和夜玄凌卻是臭味相投的越說越興奮,直到喬念惜坐得屁股疼要從鞦韆上下來,坑人的話題這纔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
帶着喬念惜回到剛纔的石凳邊上,夜玄凌不經意的碰到袖口,突然想起什麼,從中拿出一個錦盒。
“這對鐲子是皇后送給你的。”
說着話,夜玄凌將手裡的錦盒遞到喬念惜跟前。
看着跟前精緻雕刻的錦盒,喬念惜不由得一愣,本來想伸手接,卻在聽到“皇后”這兩個字的時候,下意識的收回了手。
之前雞母珠手鍊的陰影還在,誰知道皇后這又是鬧什麼幺蛾子?
她可不相信一趟回來皇后就立馬換了一個人真心對自己好了!
見喬念惜連接都不接,夜玄凌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鬆了一口氣般,轉身將錦盒放在了石桌上,都沒打開。
“皇后聽說你在霄州立了大功,這是獎賞給你的,你讓祭月收起來就是了,你若是喜歡,我再給你弄。”
說話的功夫,夜玄凌往前一步坐在了喬念惜旁邊。
喬念惜一頓,扭頭看着夜玄凌,觸及他雙眸之間的神情,眼底不由得飄出一抹深意。
首先,皇后賞賜東西不給自己,而是直接給了夜玄凌,這明顯不是表達對自己的欣賞,而是在夜玄凌跟前裝樣子!
其次,夜玄凌不讓自己戴皇后給的東西,明顯也是在防備皇后!
之前本着不讓他受夾板氣的原則,雞母珠手鍊的事情並沒有跟他說,着兩條連在一起想,喬念惜眼底瞬間又多了幾分變化。
“你好像不怎麼喜歡皇后這個後孃啊?”喬念惜歪着腦袋看向夜玄凌,眼底神情不知爲何多了幾分緊張。
夜玄凌一頓,擡頭看喬念惜一眼,將本來要遞給她的茶水放過去:“喜歡不喜歡,她也是我名義上的養母,畢竟不是母妃,你不用花費太多心思,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不用放在心上。”
聽着夜玄凌這話,喬念惜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本來雞母珠的事情她還有些猶豫,如今夜玄凌都這麼說了,那還客氣什麼?
“你爹後院的事情我是不太懂,我只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
喬念惜應一聲,脣畔挑起一抹平淡,說話的功夫伸手握住夜玄凌的手,本來還想接着說完後半句,卻不想,偏院傳來一聲嚎叫,生生給她嘴邊的話嚇了回去!
“啊!”
“汪汪汪!”
嚎叫過後,便是兔子狂吠的聲音,嚎叫的同時,還帶着野獸般的嗚咽。
衆人一凜,下意識地站起身來,祭月也在第一瞬間到了喬念惜跟前護着,雙眸之間帶着厲色緊盯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這蠢狗給我鬆開!”不等衆人反應,偏院又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慘叫。
喬念惜和夜玄凌面色一凜,脣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來的還是熟人吶!
然而,兔子的嘴裡只要叼上肉,想拽回去就難了!隨着那人掙扎,咬得更緊了!
“哎呦!狗爺,我錯了!您饒了我吧!哎喲!”
吼叫的聲音再次傳來,聽這音調應該是被兔子咬着拽在了地上。
喬念惜抽了抽脣角,正猶豫着要不要過去,卻聽偏院再傳來的聲音都帶了哭腔了。
“師妹,救命啊!”
不用過去看都能想象得到莫里斯被兔子在地上拖着身子掙扎的畫面。
“兔子好幾日沒吃肉了,讓它解解饞!”夜玄凌聽着莫里斯的聲音就冷了臉,見喬念惜要過去,一把拽住。
大晚上的你翻牆闖人姑娘的院子就活該被狗咬!
這句話是夜玄凌在心裡想的,並沒有說出來,也幸虧沒說出來,不然衆人又得凌亂了。
喬念惜扭頭看着夜玄凌一臉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模樣,忍不住撇撇嘴,可又不能真不管,只得腆着臉陪笑。
“別介呀!就莫里斯那肉,兔子吃了腦子就不靈了,那可怎麼辦!”說着話,喬念惜仰起頭看夜玄凌,暗自揣測這大爺的意思。
這麼說,夜玄凌心裡就痛快多了,低頭看着喬念惜一臉緊張的模樣,深邃的雙眸之間帶出一抹得意。
正要說話,冷不丁聽到偏院又傳來一聲哀嚎,夜玄凌面上一滯,扭頭看向旁邊的祭月:“把他帶過來。”
祭月應聲往偏院走,片刻,帶着蓬頭垢面的莫里斯回來。
遠遠的看着莫里斯走過來,衆人嘴角忍不住顫了兩顫。
本來整整齊齊的羽冠束髮,如今全都被兔子用爪子搗開,加上着急上火眼珠子血紅,臉上的表情就猙獰起來,劈頭散發跟一活鬼似的。
接着往下看,一身名貴的錦衣上四處都是狗爪子印,不僅僅是狗爪子印,周身隨處都有被咬破的痕跡,一條條碎布掛在身上,隨着風吹過來,飄飄揚揚還真應景!
也就仗着兔子能識別善惡,只是給他衣服扯爛了,並沒有真的咬出血,除了這點讓人鬆一口氣,其他可一點都沒留情!
“師妹……”
看見喬念惜,莫里斯可是見着親人了,一句話沒說完,朝着喬念惜就撲了過來。
然而,離着還老遠的時候,莫里斯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夜玄凌的象骨扇又戳在了他心口!
也不知道是象骨扇太硬還是夜玄凌力氣太大,反正人家看起來風輕雲淡沒使勁兒,莫里斯就是過去不去,除了瞪眼嘬牙花子,什麼都幹不了。
喬念惜站在一邊看着也不說話,清澈的目光帶着幾分說不清楚的複雜:“大晚上的,你來做什麼?”
也是奇了怪了,這些人怎麼對半夜爬牆這種事情這麼熱衷呢?
難不成這還是一種時尚?
聽喬念惜說話,莫里斯臉上炸毛的表情瞬間就散了,扭頭嘿嘿一笑:“其實也沒什麼事兒,我就是睡不着,過來找你說說話,畢竟咱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嘛!”
說話之間,莫里斯又往喬念惜跟前湊,卻不想夜玄凌身子一側擋在了跟前。
“惜惜是我們家的,跟你可不是一家人!”
夜玄凌比莫里斯稍稍高一些,一邊說着話,將喬念惜往身後擋了擋。
其實說起來,莫里斯往喬念惜跟前湊跟鳳輕塵往姑娘跟前湊可不是一個意思。
也許是因爲進了章源的門,下意識的將喬念惜當成了妹妹,總之是沒拿自己當外人,見夜玄凌這麼擋着,臉色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