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惜倒黴,如今鎮國侯府最高興的就是喬初喜和林氏,隨着章源截取密函的事情想,下意識的就當成這是皇上給他們的懲罰。
這次去了霄州,顯然是沒有喬念惜的好果子吃!要麼到了災區遇上暴動死於非命,要麼就是感染了疫病不治而亡,反正就是死在外面不要回來就好了,跟鎮國侯府沒有任何關係。
喬宏遠也擰着眉頭猜不到皇上的意思,不知道皇上讓喬念惜出去這一趟是什麼意思,就不好站定立場。
雖說對喬念惜一點都不心疼,可若是像十年前一樣做了錯的選擇,到時候章源和喬念惜風光回來的日子就是鎮國侯府倒黴的時刻,這個態度還真是不好表。
衆人都替自己利益着想的時候,老夫人和陸氏卻擰起了眉頭。
說老夫人自私自利爲自己着想也沒錯,畢竟凌王府可是條大肥腿,可平心而論,她對喬念惜也是真的疼了幾分。
人老了對繞膝的溫暖就更渴望一些,喬念惜正是在喬初穎喬初喜這種虛情假意襯托下溫暖老夫人的火苗,老夫人怎麼捨得滅掉呢?
“你說……”
老夫人擰着眉頭想心事,不知想到什麼擡頭看向陸氏:“皇上讓念惜去災區,是不是就不讓回來了?會不會讓她跟章源一起留在那裡?哎呀,這個章源也真是膽子太大!”
陸氏聽老夫人問話擡起頭來,神情微微閃爍,雖說她自己心裡也忐忑,還得安慰:“有凌王殿下陪着,皇上不至於不讓念惜回來,畢竟這纔剛給指了婚,之前咱們見着太后對念惜也是喜歡的緊呢,您就放心吧!”
話是這樣說,可陸氏心裡也不上不下的懸着,據說皇上和章源之間就是火苗對炸藥的關係,誰知道這火會不會引到喬念惜身上呢?
聽人勸的總是會順着話想,老夫人一頓,似乎覺得也真有幾分道理,嘆口氣將杯盞遞至脣邊,可還沒來及喝,又問:“你說,這麼老遠的,念惜那身子能受得住嗎?災區有疫病,可別傳上了,我這心吶,總是踏實不下來。”
陸氏見老夫人伸手,緊忙起身去扶,邊往外走邊勸:“您就別多想了,不是還有那個神醫玉公子跟着嗎?凌王對念惜百般好也一定會護她周全,她是佛祖身邊的弟子,定是福分匪淺,兒媳從今日起陪您吃齋唸佛,祈求佛祖保佑她。”
老夫人腳步停下,扭頭看着陸氏說得一臉認真,臉上神情帶出幾分激動。
對呀!怎麼說念惜也算是佛祖的身弟子,之前聽她跟太后討論,對佛法禪研很透徹,真真是以一顆虔誠的心在侍奉,這樣的孩子,佛祖一定會保佑她!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準備一套素衣,咱們現在就去!”
老夫人想清楚趕緊行動,扭頭讓如意給陸氏準備應用之物,人已經朝着佛堂去了。
皇都隨着夜玄凌和喬念惜的離開漸漸進入平靜,衆人猜測卻不敢妄言,隨着時間話題淡漠下來,也就不提了。
兩日之後,皇上下了早朝回御書房,接過曹德遞來的暖茶卻沒有喝,凝神想了半天問:“你說,小丫頭能制住那老王八犢子嗎?萬一回來還是不成,咱們咋辦?”
曹德收拾奏摺的手一頓,擡頭看着皇上焦心的模樣,脣角顫了顫正要說話,卻見一個小太監神色慌張的匆匆進來。
“皇,皇上!”
小太監臉上神情慌亂,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許是跑得太快停得太急,險些一個跟頭翻過去。
曹德臉上一凜,瞪眼張嘴就教訓:“慌什麼?不長眼的東西,不知道這是御書房嗎?豈容你大呼小叫的!”
門口站着的侍衛身子一晃很快又繃緊,脣角卻不受控制的哆嗦了兩哆嗦,心想,您這幾句可比剛纔那位聲音大!
小太監沒心思研究曹德,跪穩當了緊忙稟報:“太,太后盛怒,正朝着御書房來!”
皇上眼睛驟然瞪大,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盛怒的原因,來不及多問起身轉屏風就往裡走,一邊走一邊交代:“就說朕不在!”
“你說誰不在?”
皇上這話一落,太后立馬就接上了,旁邊跟着的還有一臉看好戲的寧王妃。
邁出的腳停下的瞬間方向一轉,皇上再次扭過身子看向太后,挑眉咧嘴帶出笑:“母后找人,不管是誰都得在!”
說話之間,皇上往太后跟前走近進步,伸手去扶,卻不想太后不給面子,冷哼一聲就給甩開了。
曹德見這架勢,朝着四處揮揮手,瞧着衆人清乾淨,瞄眼看了皇上一眼,嘴角往下一拽,像是在說:“皇上,您自求多福!”
皇上自然知道曹德什麼意思,翻眼珠子瞪他一眼,轉身看向太后卻是一副討好的模樣:“今日母后怎麼有空來御書房了?”
太后本來想着進去再說,聽皇上這一聲,驟然停下腳步臉色一橫:“哀家問你,惜惜呢?”
皇上喉間一緊,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本想扯個謊找個理由推搪過去,擡頭瞧見寧王妃朝他搖頭,知道是瞞不住了,最終苦着臉耷拉下嘴角:“兒臣派老六和惜惜一起去了霄州。”
“你說什麼?”
太后瞪眼,之前聽別人說還不相信,如今聽到皇上親口承認了,肚子裡的火立馬就燒了起來。
也不知老人手裡拄着柺杖順手了還是覺得這個工具好用,反正只要一急,準是提起來往人身上掄。
“老孃跟你拼了!”
太后瞪眼睛跺腳,提起雕龍的柺杖朝着皇上後背就甩了過去,一邊還罵着:“哀家好不容易找了個乖巧聽話又會講故事的丫頭,你吭都不吭一聲就給扔到那麼危險的地方,這是不讓哀家活了啊!”
太后追着,皇上跑,旁邊寧王妃和曹德瞧着這個場景有些凌亂,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皇上眼瞧着太后臉都憋紅了,脣角不由得抽了抽,一邊躲一邊解釋,只是出口的話似乎沒斟酌好。
“兒臣吭了,您那時睡着沒聽見!”
“你再說一遍!”
太后眼珠子都瞪起來了,伸手推開過來攔着的寧王妃,手裡的柺杖又朝着皇上後脊樑砸下去。
眼看着就要實實地砸上了,可臨近的瞬間,太后又緊忙收了力氣停下來,扭頭朝着旁邊傻眼的曹德吼:“你站着做什麼?倒是攔着點兒呀!”
曹德一臉懵逼,扭頭看着寧王妃使眼色,立馬清新過來,伸手抓住太后的柺杖,一臉悲切:“哎呦太后,您快消消氣吧,凌王殿下和小王妃自請非得要過去,皇上也是不得已才同意的呀!”
太后朝着曹德吼的功夫,皇上已經順利逃開,正喘氣瞧見曹德使眼色,怔楞瞬間緩過神來,接着曹德的話往下說。
“對對對,是他們自請要去,兒臣也是沒辦法!”
一邊說着,皇上試探性的往太后跟前走近幾步,不着痕跡的經她的龍杖藏在邊上,分析起來:“之前老六就在準備霄州的事情,那丫頭雖然沒有跟着部署,可其中很多想法和方案有她不可磨滅的功勞,如今章源帶兵前往,這孩子便要求同去,兒臣也是實在經不住她磨,只得同意。”
聽着皇上這話,衆人都繃緊了臉上的神經不敢動,眼皮卻不受控制的顫,從沒見過說瞎話說得這麼真摯的人,果然是一國之君人中之龍!
太后不知道實際情況,聽着皇上的解釋,擰着眉頭琢磨琢磨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聯想着之前寧王妃說起章源截了密函前往霄州的消息,也算是有因有果。
相信又不確信,太后扭頭看曹德,半信半疑:“真的是這樣?”
“真的!真的!奴才怎麼敢跟太后繞彎子呢!”
曹德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說話的功夫跟皇上交換一個眼色,將之前喬念惜留下的東西拿給太后。
“你瞧,這是小王妃給太后留下的暖心玉笑佛墜子,據說是寒光寺無念師太的師祖近身的東西,能讓人心神寧靜,保佑平安。”
一邊說着,曹德將笑佛雙手捧到太后跟前,遞上去的瞬間撩起眼皮偷眼看了太后一眼,瞧着太后臉色變化,暗自鬆一口氣。
太后眼神一閃,滿臉的凌厲瞬間就散了,伸手接過來細細看着,兩腮一陣酸澀。
這個孩子,可真是讓人……不得不心疼!
“您就別擔心了,左右有老六和玄寶跟着,又有輕塵一起,她不會出事的!”
皇上見太后神情閃爍,也不由得正了臉色,說起來,這番霄州之行的確有風險,可也必須要去,更何況,這個天下終將是這幫孩子的。
太后熄了火,路上衆人腦袋頂上的太陽卻越發的毒辣了。
隊伍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行進,喬念惜是真真切切感覺到古代的交通是一件讓人多麼崩潰的事情。
霄州雖然臨界大瑞朝和尤里國,地屬偏遠,這一趟走了將近二十天才到邊緣的鄉鎮。
臨界是平角山,因知道密函中提及暴動,夜玄凌將隊伍停在山腳,與喬念惜高雲端和鳳輕塵喬裝一番,裝作是路徑的商人先進鎮子查探一番。
沿路邊走着,喬念惜的眉頭就擰了起來,樹蔭之下,四處都是躲清亮的百姓,一個個面黃肌瘦病怏怏的模樣,讓人看着揪心。
一邊走着,手肘間傳來力道,喬念惜扭頭剛好撞上夜玄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