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手鍊,衆人不由得一愣,臉上的驚恐漸漸變了幾分味道。
大多數人知道南陽王妃派人送來了手鍊,表情變化也是因爲看到這手鍊在喬初憐手上,雖說她是嫡女不假,可明顯不是鎮國侯府的啊,身份不夠!
如此看來,鎮國侯府對喬念惜各種欺負的傳聞是真的啊!
老夫人此刻也看到那手鍊,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沒想喬初憐這麼不開眼,在這種場合還戴着,瞧着衆人鄙夷的目光,真是後悔當初幫她要了這手鍊!
衆人震驚,都不及太后旁邊的皇后,瞧着手鍊在喬初憐這裡,眼睛驟然瞪得死大,臉色都白了!
這手鍊不是給喬念惜了嗎?南陽王妃指明要給嫡女,怎麼會在喬初憐手上!
震驚之餘,皇后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喬念惜,碰巧看到她也朝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四目相撞同時愣了一下。
沒有子嗣還能在皇后的位子上這麼長時間,也是真有本事,皇后心虛不假,可就在意識到喬念惜也看自己的瞬間,立馬調整了表情,臉上的慌亂就變成了驚訝。
東西是皇后確認發出去的,當時名字裡寫了是給喬念惜的,驚訝就是現在應該出現的表情。
喬念惜將皇后臉上的變化看得真真的卻不動聲色,只當沒看到一樣眼簾低垂,極好的遮蓋住眼底那抹陰寒!
這拿着刀子的手,伸出來容易,抽回去可就難了!
想着,喬念惜脣畔挑起一抹冷笑,下意識地往後退出兩步,這場好戲,就要開始了!
張太醫本來沒注意,如今瞧着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那手鍊上,下意識的也跟着看過去,這一看,臉色就變了!
時間長了,雞母珠外層的包漿漸漸磨開,包漿部分光澤比較好,磨面部門幾乎沒有光澤,如今相比起來就明顯了。
雞母珠若是完整的或許並沒有那麼大的毒性,可如今是打磨過的,斷層剛好接觸人體的皮膚,劇毒順着表裡就開始往身體滲了!
招呼旁邊的丫鬟將那手鍊摘下來,張太醫墊着手帕細看,確定自己診斷無誤,轉身撲通跪在了太后跟前:“哎呀!這,這手鍊上的紅珠子不是相思豆,是雞母珠啊!”
說話的功夫,張太醫額頭都開始冒汗了。
解毒倒不是什麼難事,可這毒是出在南陽王妃送出的東西上,張太醫既然診了出來,這份得罪人的差事就難脫開了!
“那孩子中的毒可是這手鍊上帶的?”太后沒有張太醫想的這麼多,只聽他說是雞母珠,便隨着聯想到了一起。
“回太后,的確如此!”
張太醫苦着聲音回答,臉上表情無比酸楚,這是造了什麼孽攤上這樣的事兒!
“那你快給這孩子解毒啊!”
太后想的是人命關天的事情,見張太醫只顧着跪在地上,一時間就急了。
“是!”
張太醫哆嗦了兩哆嗦,左右是逃不開了,也不敢多想,連滾帶爬的回去給喬初憐解毒。
旁邊的皇后看着張太醫離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不在乎喬初憐的死活,只是這手鍊沒在喬念惜身上發毒,實在是不甘心!
好不容易做了一個完美的局,卻不想套到的不是她!這真是氣死人了!
這邊衆人亂作一團,喬念惜在邊上倚着桌子晃腿看戲看得十分愜意。
看着剛纔皇后的神情就知道不對勁了,加上這一連串的反應,如今已經斷定這背後的人就是皇后無疑!
能坐上這後位的女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這個局的含金量也真配了她這高貴的身份!
只是,姑奶奶可不是那任你揉捏的軟柿子,老孃是核桃!你往下壓我就照死裡硌你,看誰硬!
正在想着,外面突然傳來哭天搶地的一聲乾嚎,嚇得衆人一個激靈,紛紛朝着外面看。
高氏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了看着她的媽媽,一路又跑回來,她也是真的心疼女兒,人還沒到便忍不住哭起來。
“憐兒,我的憐兒啊!”
高氏一邊跑一邊哭,頭髮稍帶幾分散亂,好在她也知道今日太后過來要穿得樸素,看起來狼狽卻並不恐怖。
老夫人看着高氏這般,眉頭一擰,打死她的心都有了,在太后皇后跟前還是這潑婦模樣,簡直是丟死人了!
丟人暫且不計較,可你惹怒了太后皇上,遭殃的是整個喬家,你擔待得起嗎!
“崔媽媽,將她帶回去!”老夫人氣得渾身哆嗦,話裡都帶着顫音了!
“這是孩子的娘吧?”
太后倒是沒有露出什麼厭惡的表情,聽着老夫人的聲音扭頭問一句。
老夫人心裡一顫,不敢多想,緊忙回答:“回太后,正是,妾身的三兒子常年在外經商,這母女倆相依爲命,如今孩子出了事她也是心裡着急才這般,請太后恕罪。”
老夫人也是抓住了太后是心善之人,儘量將高氏說得可憐一點,顯得這般反應情有可原。
“罷了罷了,孩子是孃的心頭肉,着急也是可以理解的,就讓她在跟前守着吧!”太后嘆一口氣,臉上稍稍動容。
虔誠禮佛的人都是心善慈愛的,太后就是這樣的人,人命在萬事之前,有些事情,說得過去也就沒有必要正這個規矩不規矩的了。
老夫人鬆了口氣,不再多說。
“謝,謝太后!”
高氏被幾個媽媽攔着,眼瞧着太后朝身邊的嬤嬤擺手,進來先給太后謝恩!
太后懶得理會她們這些家長裡短,擺擺手讓起身。
高氏站起身來踉蹌着朝着喬初憐的方向走,也不管身上是不是沾了泥土,總之現在眼裡只有人事不省的女兒!
“哎呀,好好一個手鍊,怎麼會有毒呢!”太后擰着眉頭看桌上的東西,臉上多了幾分陰沉。
在佛祖跟前發生這樣陰邪的事情,這可不是好兆頭!
聽太后這樣說,高氏本來滿臉的悲傷一僵,扭頭看向正在忙活的張太醫:“太醫,憐兒中毒是因爲手鍊?”
張太醫攤上這樣的事兒,心裡正煩悶,沒好氣的應一聲,頭都沒擡。
高氏怔楞瞬間,似乎想起了什麼,圓滿眼一瞪,扭頭朝着喬念惜就是一個帶着刀子的眼神。
“太后,請太后給我們憐兒做主啊!”
高氏起身三兩步走到太后跟前,撲通一聲跪下,一個頭就磕在了地上,生生是用腦袋往地上砸,跟不要錢似的!
太后愣住,扭頭看着高氏,一雙眼睛瞪了起來!這,這是唱的哪出?
原本這是鎮國侯府的事情,太后沒有必要管,可如今人都跪到了跟前,也不得不問一句:“這件事還需等調查之後再說,你先不要着急!”
太后算是寬慰一句,並沒有明白高氏這話裡的意思。
南陽王妃常讓人帶東西回來,給宮裡親眷娘娘們的,還有高門王侯女眷的,太后只拿着給自己的,其他東西都是由皇后經手派出去,究竟送了什麼東西,太后並不知道。
高氏見太后問話,似乎得了什麼支撐一般,不管老夫人瞪眼,轉臉伸手朝着喬念惜就指了過去。
“是喬念惜,是她想害死我們憐兒啊!”
說話之間,高氏臉上就落下了淚,伸手用絹帕捂着嘴,雖然沒有梨花帶雨的姿態,可看着也是哭得十分可憐。
這話一出,衆人臉色全都變了,目光轉向喬念惜,震驚之色難以名狀。
“高氏!你胡說什麼!”
老夫人一口氣憋在嗓子眼險些沒背過氣去,如今抽死高氏的心都有了,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不要臉玩兒出花的!
沒那個腦子你就老老實實活着,少說多做就行了唄,偏偏見什麼要什麼,這也就算了,你說你害人都能把自己繞進去,還一臉有理的樣子,欺負別人比你智商高還是怎麼的?
衆人面色緊張,皇后卻在聽到高氏這話鋒轉向了喬念惜時,心裡沒由來的一鬆,見老夫人攔着,開口替高氏說了一句。
“既然其中有隱情,老夫人還是讓她說完吧,畢竟念惜是皇上欽點的人,品行也是要有斟酌的。”
作爲皇后,這話說得適得其所,從衆人的角度來看也是對夜玄凌的婚事負責,即便太后心裡向着喬念惜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皇后都說了這話,老夫人也不好再攔着,扭頭朝高氏擰一眼,不再說話。
高氏聽皇后的話是向着自己的,心裡不由得竊喜,穩了穩身子,開口:“憐兒這手鍊是念惜給的,是她想害我們憐兒啊!”
提及手鍊,衆人臉色再次變化,想着這其中的關係,心裡各自有了幾分衡量。
不光衆人臉色變化,喬念惜也變了臉,不是生氣,而是忍不住想笑,遇上高氏這種奇葩也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心裡想笑,卻不能表現在面上,喬念惜迎着衆人的目光抽了抽脣角,面上瞬間帶出一抹委屈。
“手鍊是南陽王妃送的,三嬸怎麼說是我害了二姐姐呢!您這樣說話,真是讓人寒心!”
一邊說着,喬念惜拿着絹帕的手往臉上抹了一把,有沒有眼淚先不說,可看在衆人眼裡卻是十分委屈。
聽到南陽王妃,太后神情再次起了變化,扭頭看向喬念惜一眼,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念惜就等着太后問了,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扭頭的功夫用力往上翻了一下眼珠子,隨着酸澀感傳來,眼睛裡有了淚水,這纔看向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