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聽的出,西域王有多寵愛這個女兒。
菁菁忍住笑,看了一眼離玥黑着的臉,心想,這人還有顆星,真是痛快。
“咦,爲何十公主的中原話,這般的標準?”菁菁似纔想起,有些不解的問離玥,其實故意想更激怒他。
離玥還未答話,就聽西域王在上首說道:“你興許還不知道,晴月的娘,亦是中原人。”
說道此處,西域王的臉上,有了一層悲傷:“可惜,過年前,就過世了。”
“王上,別提起這事,您瞧,又提起小晴月的傷心事了。”旁邊的西域王妃一說,西域王果然神色好了許多。
這十公主晴月的孃親,是和親而來的一個帝姬。
誰不知道,是西域王最寵愛,年紀最小的一位妃子?
生的一身似水柔情,日日撫琴唱歌,聽說她唱起歌來,樹上的鳥兒也自慚形穢,不敢出聲。
聽說她談琴起舞的時候,周圍的蝴蝶都飛過來環繞着她。
加上她生性柔弱多情,西域王想不寵愛都不行。
可惜這樣的人,多愁善感,生下晴月後,就體弱多病,卻更得西域王憐憫。
知道過年前去世,西域王亦痛不欲生。
好不容易從痛苦中解脫,便將晴月親自養在身邊,悉心照料。
“你興許不知道,你的孃親,在未出嫁之前,還是在中原京城的時候,在晴月娘親幾歲的時候,兩人有過幾面之緣。”
西域王對菁菁說道,目光也柔和了幾分。
這,也是西域王對夏侯將軍惺惺相惜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菁菁心道,原來夏侯夜茜的孃親跟那晴月的孃親還有這些淵源,怪不得晴月跟她一樣,喜歡說中原話。
晴月長的真如一個麪糰捏成的娃娃一般,讓人看了就不進想去掐掐她的臉。
然而,她臉上的惆悵,以及沉默寡言,實在讓人心痛的很。
她見菁菁那般望着自己,便笑了笑,道:“姐姐,那條大蟒,真如宮婢們說的那般,有幾里路長,捲起來,比一個房子還大嗎?”
菁菁笑道:“哪有那般誇張?最多隻有兩丈,身子亦只有大水牛大。”
“是碧綠的,就好比上好的翠玉一般,閃閃發光,血盆大口,更是令人聞風喪膽嗎?”她晶亮的大眼睛似乎來了些神,認真的問菁菁。
嗯,這個樣子,總算有些小孩的好奇了。
菁菁搖頭,道:“它沒有翠玉那般通透,亦不會發光,身子是暗青色的,就好比……”
在晴月略顯失望的眼神下,菁菁腦子一轉,道:“就好比荷花池裡的粼粼碧波,到陽光下看起來,就彷彿有水光在身上流動一般。”
這話果然對晴月的心思,粉嘟嘟的脣角一彎,惹人憐愛,隨即,又有些擔憂的問道:“那麼,它的血盆大口……是不是能吃下十個晴月?”
菁菁緊緊的皺着眉頭,居然認真的回答道:“最多隻能吞下五個而已。”
晴月臉色微微一變,西域王眉頭一蹙,就要發作。
衆人都知道菁菁犯忌,半是幸災樂禍,半是同情的看着她。
菁菁卻在西域王還沒開口,又對晴月道:“但是,它很聽話。像公主這般可愛美麗,又聽話的小姑娘,它喜歡還來不及。”
晴月小心翼翼的看着菁菁,問道:“真的嗎?”
“唔……”菁菁假裝思索的看着晴月:“假如你開心的笑對着它,我保證它不會傷害你,會跟你一起玩,會讓你坐在它的頭上,帶你遊在碧綠的荷花池內。”
“湖裡可以嗎?好大湖!”晴月激動的站起來,比劃着。
菁菁搖頭:“假如晴月聽話,快樂的長大,才能去湖裡,你現在還小,最多隻能去荷花池而已。”
晴月重重的點點頭:“嗯,我吃好多飯,我每天好聽話,我,我還要每天很快樂的笑。等我長大了,我亦要收服一隻比姐姐那大蟒還厲害的……大蟒!”
她想不出什麼,笑吟吟說道。
西域王深深看了菁菁一眼,道:“晴月乖。”
晴月忽又想起什麼,說:“它叫什麼名字?”
“阿碧!”
“我……可以跟它玩嗎?”她輕聲問道。
菁菁看了一眼西域王,得到默許後,對晴月道:“這樣吧,假如你很乖,又肯跟別人多說說話,多笑笑,我便在明天天亮,帶它來看你,可好?”
“好耶!”居然開心的大聲說道,西域王都有些驚訝。
自從晴月娘親過世後,還未見她這般笑過。
菁菁鬆了口氣,總算壓對了寶。
這樣失去父母的孩子,肯定沒安全感,不肯跟別人溝通。
再看那張粉嫩白皙精緻的臉,心中同情,菁菁決定,要幫助她走出陰影。
只是,看着那張略帶懇求和不安的小臉,菁菁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小女孩會給她日後的生活,帶來那麼多的麻煩,甚至……性命!
跟晴月約好明天帶阿碧進宮後,兩人便乘馬車離開。
兩人本安然坐在馬車兩端,可馬車剛一駛出王宮,離玥本閉着的眼,忽而睜開。
菁菁因爲高興,多喝了幾杯,腦子有些昏。
本來正無聊的盯着他白皙的臉,數他臉上的汗毛。
被他那雙妖孽一般的桃花碧眼忽的盯過來,愣是嚇的打了一個哆嗦,吞吞吐吐的說:“你,你幹什麼?”
因爲有些醉酒而紅了的臉,更是殷紅如胭脂。
離玥二話不說,猿臂一伸,便輕易將菁菁攬進懷中。
菁菁只覺得一股熟悉好聞的薰香襲來。
微微恍神,看清楚離玥的臉後,心說,這廝沒喝醉吧?
通常時,喝醉酒的人不承認自己喝醉,反而以爲別人醉了。
離玥卻是清醒且危險的看着她,道:“剛纔聽你話中所言,似乎……那個時候,做好了犧牲的打算呢。”
“什麼時候?”菁菁眼珠子一轉,努力的想着,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當時跟晴月達成協議,一高興被人敬了幾杯白酒,全喝了下去。
當時還未覺得那醇香的酒有什麼,現在才知道後勁厲害。
離玥見她一副不清醒的樣子,嘟着紅脣努力的思索着,便道:“別給我裝蒜。”
菁菁這纔在腦子裡慢慢的回想起他說的是關於自己救了小明的事,便笑道:“我沒有,我哪有那個膽子……唔……”
話還沒說完,嘴脣便被嘟嘴。
離玥看着她那一張一合,因爲酒水而異常紅潤的臉,距離又隔的那麼近,忍不住俯身,毫不猶豫的封煮。
菁菁只覺得呼吸間的酒香被堵了回來。
醇香的味道撲在空氣裡,薄薄白皙的鼻翼舒服的張開,不禁輕“嗯”了一聲。
本來那厭人,又讓人害怕的吻,此刻卻變得綿軟起來。
離玥聽着那一聲軟綿綿甜糯糯的鼻音綿綿發出,身體一熱。
只感覺到本來被動被他箍着的人,忽而放鬆身體,纖細的雙臂,主動環繞上他的脖子……
離玥感受到她的主動,怔了一下。
菁菁的手臂環繞上他的脖子後,被離玥吻住的脣,不再是僵硬的不知所措,而是漸漸的,慢慢的,一點點的有了迴應。
離玥因爲她的迴應,更是意外,環抱在她腰間的手,不禁就箍緊了一分。
呼吸吐納間,都是醇香的酒氣。
酒的後勁似乎在這個時候,完全的發作了起來。
菁菁只覺得腦子沉沉的,身子似乎在雲端飄了起來。
她的嘴巴甜甜軟軟的,就彷彿在咬着什麼甜果子一般。
不自覺的,想要多吃一點,再吃一點……
那迷人的酒香,更是讓兩人都癡迷了起來。
“嗯……”
一聲綿長的聲音傳來,離玥先是一怔,感覺到懷中的人,不一樣的氣氛。
脣齒相抵間,只是覺得不夠。
可是,剛還有迴應和主動的人,這個時候,卻似沒什麼動靜。
離玥微微擡起碧眼一看,身上的火全部被澆滅。
眼前那張被放大的嬌小的臉上,那雙總是明亮的眼睛居然已經閉上了。
鼻息間發出輕微均衡的呼吸聲,原來竟早已睡着。
離玥苦笑一聲,奇怪的居然沒有怒火,反而將她扶起坐好,讓她側躺在自己的腿上,從旁邊熟練的拿出一張虎皮毯子給她蓋上。
立刻看着她紅潤異常的臉,此刻漸漸恢復了寧靜,不禁嘆息一聲,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若是這城中的女子知道她面對如此“美色”居然睡着,不知道會多麼的惋惜和憤恨。
離玥看着那張睡顏,腳已經被壓麻了,心中,卻有一股異樣的暖流劃過……
菁菁起來的時候,頭沒有特別的痛。
據曼青說,離玥吩咐人準備了一劑醒酒湯給她灌了下去。
她看着銅鏡裡自己紅腫的嘴脣,怎麼都想不起是怎麼回事。
在身後梳頭的曼青時而看一眼她,笑容裡十分的曖昧。
菁菁蹙了一下眉頭,敲了敲自己空白的腦袋。
只依稀記得說今天早上要帶阿碧去見十公主晴月。
後來一高興多喝了兩杯酒……
再之後……上馬車之後的事情,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菁菁懊惱的嘆息一聲便作罷,道:“九皇子起了嗎?”
曼青點點頭,道:“一刻鐘前已經來人稟過起了,並看看小姐您醒了沒有。”
菁菁道:“那便快些梳妝,還要早些進宮呢。“
一想起那個粉嫩的小姑娘也許在眼巴巴的等着自己,菁菁心中,就是不忍。
“是,小姐!”曼青點了點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