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久檸氣笑了:“倘若不是你九龍莊起了這個頭,想着利用這個空隙來洗你們的黑錢,你以爲這事情又怎麼能鬧到這個地步?”
她是知道的,這九龍莊洗的不一定是他們自己的黑錢,還有京城那一位潛伏了那麼許久,做了那麼久靠山的金主。
此話一出,柳邕娘臉色鉅變,她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瞭解到的事情居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的多的多。
既然魏王已經不是一個秘密,那麼她又哪來和他們談判的籌碼呢?
見她這副呆愣的模樣,顧久檸已經不想同她廢話,只是幽幽說道:“倘若你行的正坐得端,這世上本沒有這麼多爲你們而無辜死去的百姓,難不成你們午夜夢迴,就真的不會夢到那些張牙舞爪的來找你們討命的人嗎?”
她從未要求過一個商人要做到多麼的剛正不阿,畢竟既然是商人,那麼就看重利益。
若是一點都沒有利益可圖,那就世上也就不會有那麼多做生意的人了。
可做事要有底線,倘若因爲這些錢財而最後的底線都給突破了,那麼這樣的人,別說是商人,就算是做人那也是沒有資格的。
“世子妃!”柳邕娘已然慌亂,“這件事情並不像世子妃想的那樣簡單,這一點臣婦是完全可以解釋的!”
似乎是怕顧久檸再也不相信他說的話,從而打斷,那柳邕娘沒有停頓,緊接着又說道:“米麪糧油上漲並非由我九龍莊帶的頭!”
這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一時間顧久檸還真拿不準——
倘若不是九龍莊帶的頭又能是誰?只有他有這樣的力量,可以讓這方圓幾十個莊園全部都跟着一起。
見顧久檸不說話,柳邕娘以爲對方壓根就不相信,連忙又說道:“這一點倘若世子妃稍稍的注意那些已經離開的百姓,並且問問他們,便能知道這事壓根就不是九龍莊先挑起來的。”
只是因爲他九龍莊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慢慢的就被別人忽略掉了他們的存在,而重點放在了九龍莊的身上,九龍莊也因此成爲了衆矢之的。
“一直以來九龍莊的生意從沒有不好過,就算是想要將這些糧油米麪價格上調,也不會一次性上調那般大,這對市面上來說是多大的衝擊,臣婦心中也是有數的。”
她也是做生意的人,自然就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倘若盲目的上調只會引起整個經濟的崩潰而已。
“既然你知道,那又爲何還要知錯犯錯?”顧久檸皺眉,看她的神色不假,仔細想一想這事兒,的確不是沒有道理。
柳邕娘不再猶豫,只道:“一開始臣婦是想要控制的,並且也想過將價格給調回來,可是對方實在是長得太厲害……那……”
“那段日子這些百姓又好似瘋魔了似的,紛紛的去購買那些糧油米麪,這才導致了價格一發不可收拾。”
她能知道的全部都可以告訴顧久檸,只要換來九龍莊的一些安寧便是,而且她說的的確是事實,這些東西倘若讓自己成爲了世子的敵人,那麼她就更要把它說出來了。
“米麪價格上調,還有人去瘋搶?”這倒是讓顧久檸納悶了,這樣的現象怎麼可能發生,這些百姓都是傻子不成?
既然不是普通百姓,那麼就很有可能是別人扮演的,也就是說他故意要讓這樣的方式盛行。
漸漸的百姓便會從衆,紛紛的去搶購那些尤其貴的米麪糧油,生怕他第二天就會長得更高。
這樣的現象,顧久檸不是不可以理解,只不過到底是誰會做這樣的事情?
“世子妃,這件事臣婦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倘若說錯一個字,寧願遭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邕娘在這邊發着毒誓,這神情或姿態都認真地可以,顧久檸知道在這個朝代發毒誓是十分嚴重的東西,這樣看來她說的倒不像是假的。
不過,想到了什麼,顧久檸還是一副懷疑的模樣,皺眉道:“你說了這麼多也只是空口白話而已,又怎能讓我相信你,你不是在騙我呢?”
“世子妃儘可以派人去查,這並不是查不到的事情,只要問一問這些百姓心中都有印象。”柳邕娘脫口而出。
她就算是強逼過他們寫了萬名書,那也是給了好處的,況且她說的原本就是事實,他們和該也不會故意隱瞞此事。
而這件事情很快的也從派出去的打探的人的口中得到了證實。
那日柳邕娘也算是將自己的底都給交代出來了,爲了不讓九龍莊關門大吉,她也算是做了最後的一番努力,並且將這個消息和顧久檸做了交換。
只不過竟然是交換的話,顧久檸雖然也沒有鬆口解除對九龍莊的封禁,但也沒有像之前這樣完全讓九龍莊寸步難行。
她能夠感覺得到這件事情恐怕不假,但是她卻總覺得柳邕娘還隱瞞了什麼,並沒有完完全全的告訴自己。
而那日一邊一直好似不在意的聽着他們對話的容墨,當時其實並不是沒有觸動。
只不過等到柳邕寧走後,他才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此之前,我也的確懷疑過這件事情。”
“你也覺得這背後還有一人在默默操縱着?”顧久檸默了,原以爲已經先開了一道屏障。
可是等到掀開那道屏障之後,她才發現等着他的是更加漆黑的前路。
她一遍一遍地將這些東西給一一的解決,可是似乎總有解決不完的問題,在等着她一個接着一個,繁雜分籠。
這茫茫之中似乎有一隻巨大的手在操控着,就好像是一個棋盤手一樣,他們都是他棋盤中的一個棋子而已,只有他站在上帝的視角將他們個個都操控的像個木偶人。
這種感覺顧久檸自然十分的不喜歡。
“先前並不確定,只是有些懷疑,而今日過後,算是可以下定論了。”容墨看出來她的煩躁,拉過她的手,覆上去。
聞言,顧久檸猛的嘆了一口氣,竟是有些頹廢:“你說他們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有什麼不好,非要叫混這攤水,不弄點事情出來就不舒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