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聽得錯愕愣住,直愣愣的看着王爺,滿臉不信。
後面溫貴妃進來,沉着臉訓斥七皇子胡說八道,王妃轉頭就去喊展墨羽起牀,“羽兒,起來了,跟母妃回王府。”
展墨羽不應,王妃去抱他起來,可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豈是她能抱到動的,王爺走過去,抱起展墨羽出寢殿。
看着福寧王夫妻抱着他們唯一的嫡子出去,尤其是福寧王妃那落寞蕭條的身影,怎麼看怎麼讓人心疼,腳步乏力。
真擔心她走着走着就那麼倒下去了,可她很堅強,一路走遠,身影漸消漸弱。
他們回到王府之前,王府裡其餘的人都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有詫異的,有欣喜的,但都沒幾個人敢表露在臉上。
羽兒可是先王爺指定的繼承人,準確的來說,就是當成繼承人培養大的。
這會兒要是知道他的愛孫墜馬昏迷不醒,只怕是要從陵寢裡跳出來訓斥王爺的。
接下來的幾天,大御方圓百里的,只要會點醫術的都來過福寧王府。
有人是被請出去的,有人是被扔出去的,一時間,所有人都關注福寧王世子的死活。
展墨羽墜馬第三日,溫貴妃親自領了兩個自詡神醫的大夫登門,直接就被人領到展墨羽的屋子裡。
那時候王妃正拿着帕子給展墨羽擦臉,跟他說話,眼睛有些紅,但是沒有眼淚,給一人一種窒息的寧靜。
溫貴妃走近,手搭在王妃的肩膀上,“雲謹,我帶了兩個大夫來,讓他們給羽兒瞧瞧,或許有幾分希望。”
王妃一把將搭在她肩膀上的溫貴妃的手給呼了下去,冰冰冷冷的吐出來兩個,“出去。”
半年餘地臉面都不給,溫貴妃臉色唰的一下沉了。
那邊盧側妃和幾位太太責怪王妃,說她不應該這麼跟溫貴妃說話,溫貴妃大度的說不礙事,王妃是因爲傷心纔會這樣。
惹的盧側妃和那幾位太太連着誇她大度,王妃撇過頭來,吩咐展墨羽專用暗衛道,“請她們出去,不願意出去的,給我扔出去。”
那些暗衛只聽展墨羽的話,展墨羽素來聽王妃的話,那王妃的話就是命令,當即閃出來四個暗衛,一臉冷霜,做出來一個請的手勢。
氣的那些太太開口指責,暗衛朝着她們走過去,那些太太當即不敢再逗留,你拉我我拉你的就出去了。
盧側妃還不忘記請溫貴妃出去,那邊王爺進來,正好聽見王妃下的命令。
心裡也不是滋味,但還是補充了一句,“以後沒有允許,誰也不許來打擾羽兒養傷。”
王爺說話,瞥了溫貴妃一眼,邁步進屋,身後頭是幾個大夫,王妃依然的坐在那裡做她自己的事,王爺瞅着王妃,伸手就拉她起來。
看着展墨羽牀內側有個包袱,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是什麼?你準備帶羽兒去哪兒?”
王妃瞥頭看着王爺,“你用什麼理由說服的羽兒進宮做侍讀,是去獵捕雪狼是嗎?那是他收拾的包
袱,準備不做侍讀就去獵捕雪狼。”
王妃說完,眼睛落在王爺拽着她胳膊的手上。
王爺看着王妃平靜的臉色,但是那話裡的意思,他收了手,是他用雪狼說服的羽兒,可他從來沒想過羽兒會在皇宮裡出事。
接下來一個月,王妃只做了一件事,衣不解帶的照顧展墨羽,等他醒過來。
一個月後,王爺總算是將慧海大師給請了來,慧海大師不會醫術,但是他喜歡收集世間最稀罕的藥,眼前受傷的也算是他半個徒兒了。
慧海大師收藏了半輩子的好藥都拿了出來,兩個月後,展墨羽醒了,那雙清澈的眼睛看着眼前給他擦汗的王妃,還有她眸底不掩的欣喜之色。
緊緊的摟着他,差點勒死他,眨巴了半天,才問出來一句,“你是誰?”
王妃沒有鬆開展墨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淚就那麼滑落下來,活着就好,活着纔有康復的希望,王妃擦了眼淚,笑道,“我是母妃。”
“那他呢?”展墨羽伸手指着站在門口的王爺,問道。
“王爺。”
不是父王,不是爹,只是王爺。
展墨羽扭着眉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母妃是什麼,王爺又是什麼。
只是他要下牀,可是努力了半天,都動不了,再看腳上被綁着棍子,展墨羽伸手就要去解,然後吼道,是誰綁的他的他的腿,他要下去。
王妃不知道怎麼告訴他,但是不能讓他碰腿,可是展墨羽畢竟是習武之人,哪怕腿斷了,可胳膊還是有力氣的,差點掀翻王妃。
還是那邊王爺過來摟住了王妃,纔沒事,等王妃站穩了,才閃身過去,直接就見展墨羽給點住了,展墨羽脾氣很差的。
雖然不認得人,但從小到大的脾氣那是刻進骨子裡的東西,變不了的,王爺好生跟他說道理,他的腿受傷了,要在牀上養着,現在不能下牀。
不單王爺勸,王妃更是勸,展墨羽走不了,只能乖乖的躺在牀上。
接下來幾個月,王妃就教他認人,然後教他識字讀書,對於展墨羽日益變黑的腿,王妃雖然心疼,可也沒有辦法的事。
她以爲是血液不通導致的,慧海大師每隔半年會來一次王府,兩年後才發現不對勁之處,發現展墨羽渾身疼痛,最後教他心法抑制。
整整兩年,轉眼展墨羽就十四歲了,展流暄十五歲那天,壓抑了許久的老夫人和盧側妃總算忍不住了。
羽兒一直這樣,福寧王府怎麼繼承,王爺該考慮換人了,這些話,朝堂上不少人提過,但是福寧王府裡還是頭一回有人提。
說這話的時候,王妃正好邁步進去,嘴角一抹僵硬的笑,誰也沒理會,哪怕老夫人喊她,她都沒有聽,進屋拿了東西,邁步就走。
王爺考慮了許久,最後決定展墨羽何時娶親何時讓出來世子之位,其餘時候,誰也不許多提一句,所以老夫人和盧側妃的心思就穩了。
恨不得第二天就給展墨羽娶媳婦,可他年紀還
小了些,最起碼得兩年後吧?
斷了的腿想痊癒,難比登天,所以她們倒也不急,王爺現在還康健着,只要是暄兒的,不在乎多等兩年,免得讓王爺心裡膈應。
可是老夫人和盧側妃預想的是展墨羽十六歲娶妻讓位,結果在他十五歲的時候,王妃隨口問了寧王妃一句,誰能有幸娶冰嫺。
寧王妃的回話讓王妃死了給展墨羽娶個世家大族的女兒,轉而慢慢的物色,這一拖就是近兩年,直到躍王妃病重。
王妃探病,遇見辛若,只那一眼,王妃腦子裡就蹦出來兩個字:兒媳。
王妃只想着給兒子娶個合適的媳婦回來,卻不料這個其貌不揚的庶女兒媳,改變了她兒子的一生,也改變了她的一生。
某年某月某日,晨鳥悠揚的唱着歌兒。
屋子裡,紗帳在清風吹拂下輕晃,一絕美夫人掀了被服起牀,神色有些慵懶還帶着一絲的疲憊,跟前站着正在穿衣服的王爺。
正繫腰帶,回頭看着王妃,“雲謹,你做的衣服穿在身上就是格外的舒適些。”
王妃嗔瞪了他一眼,“那昨晚我繡針線的時候,你又反對什麼?”
王爺把衣服穿好,走到牀邊坐下,在王妃的脖子處印下一吻,“我只是不想你那麼勞累而已。”
聲音格外的魅惑,王妃卻是不爲所動,伸手去推他,外面門被敲響,“父王母妃,起來了沒有,快起來了,太陽都快要曬屁股了。”
王爺從牀上起來,去開門,彎腰把璃兒抱起來,“一大早就來敲父王母妃的門,可是有什麼天大的事?”
璃兒一口親在王爺的臉色,然後一臉慎重苦惱的道。
“父王,我和悠兒然兒一樣會夢遊,我昨晚明明睡在母妃懷裡的,一早起來就在自己牀上了,我都不記得自己怎麼回的房間。”
後頭璃兒的奶孃掩嘴低頭,想起一早小郡主坐在牀上,瞅着自己的房間,然後詢問她們昨兒晚上可見到她閉着眼睛進門上牀睡覺的事。
然後確定她也會夢遊,當即跑來敲王爺王妃的門,把這事告訴他們,王爺挑了下眉頭,輕咳了下嗓子,“悠兒然兒也夢遊?”
璃兒狠狠的點了兩下頭,“悠兒然兒說他們晚上明明跟若若睡的,結果第二天醒來就是睡在自己的牀上,羽兒說這是夢遊。
就是大晚上的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從牀上下來,我還以爲我不會呢,原來我也會。”
璃兒說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各自夾半,高興的是自己跟悠兒然兒一樣,不高興的是剛剛她試了一下,閉着眼睛走路。
她一不小心就會撞到桌子,她昨晚從母妃屋子裡夢遊回自己的屋子,竟然什麼都沒碰到,璃兒撅着嘴看着王爺。
“父王,我從牀上爬下來,會不會踩你啊?”
王爺被問的一鄂,隨即重重的點了下頭。
“可不是狠狠的踩了一下,父王還覺得胳膊奇怪的就疼了起來,原來是父王的小郡主給踩的,都給踩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