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公公把奏摺端過來,然後請跪在大殿中的幾位大人起來。
幾位大人跪的時間有些長,腿有些軟了,估計更多的還是被嚇的吧。
去福寧王府啊,福寧王受傷了,這批奏摺和他們大有落在世子爺的手上啊。
皇上派二皇子送的他們去,要真被打的斷胳膊斷腿可怎麼辦啊。
原本還大義凜然,事到臨頭懊悔遲啊,咋就那麼倔呢,幾位大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想就此暈倒在御書房算了。
被太監擡出去也好過挨世子爺的拳頭啊,這邊大人還在想着,那邊機靈的已經倒地了。
砰的一聲傳來,砸的御書房驚天動地的,原本還沒暈,這回真被砸暈了。
這邊有太監連忙的去看,那邊皇上擺擺手,“不論活的死的,都給朕擡到福寧王府去。”
公公愣住,那邊幾位大人額頭細密汗珠倏然冒出來。
二皇子眼神淡淡的掃過他們,直接邁步出去,後頭是奏摺,再就是不得不跟着的官員。
才走了沒兩步,溫貴妃的聲音就傳來了,“皇上,臣妾求您好幾件事你都沒應了,岐兒也是被人所害。
皇上找不出害岐兒的人,還奪走了他進御書房幫皇上批閱奏摺的權利,岐兒這些日子都悶悶不樂的。
臣妾就只給皇上生了這麼一兒一女,陵容將來是要嫁人的,那是人家的,岐兒是臣妾的命根子,他悶悶不樂,臣妾心裡更是難受。”
皇上蹙了眉頭,有些不大樂意溫貴妃提這事。
以前不覺得什麼,自從知道她騙了他後,皇上再聽溫貴妃說批閱奏摺的話,心裡總有些牴觸,總會拿她跟福寧王妃比較。
一個從不過問朝廷上的事,估計連朝中有哪些官員都不知道。
一個權力慾太重了,重的他都有些難忽視了。
皇上擺擺手,“這事暫且不要提了,回頭太后又得找朕去說話,就是朝中一半的大臣都不會同意。
岐兒心性不定,讓他多讀些書,倒是陵容,她也過了十七歲的生辰了,這親事也該有着落了,你相中誰了?”
溫貴妃聽皇上這麼說,心裡有些冷。
皇上答應過她陵容十七歲生辰時就恢復她公主的封號,結果因爲半月坊和辛若又不了了之。
溫貴妃想着陵容生辰時的憋悶,心裡就跟刀絞了一般,但還是嘴角勾勒笑容來。
回道,“臣妾倒是相中了一個,睿王世子,相貌出衆,性子沉穩雅緻。
皇上也頗爲器重他,只是陵容的性子太過像皇上了,看中了就難改。
雖然半月公子拿辛若做藉口回絕了她,可她還是想找半月公子討個說法。
只怕不解開這個心結,她不會答應的,臣妾也不想逼迫她。
只是她年紀不小了,臣妾雖不想逼迫她,可心裡也急呢,還得皇上拿主意纔是。”
皇上思岑了兩下,搖搖頭,這一輩的世子似乎都牴觸娶妻。
二皇兒是,洛親王世子是,躍王世子也是,一個拿一個做藉口,又都死倔的很。
“廷彥那小子怕是不成,睿王也沒少逼他
娶妻,也是個倔牛,陵容性子太倔了,兩人不合適。
京都未娶妻的世家子弟不少,你讓她自己挑去,看中了誰,朕給她賜婚,半月公子的事就不要想了,辛若不是說他有妻子了嗎?”
溫貴妃手給皇上捏肩,聲音裡有一抹壓抑的薄怒。
“半月公子已經娶妻,這只是辛若的一面之詞,是不是真的誰知道呢,皇上信嗎?
當初他還拿辛若做擋箭牌,臣妾心裡實在不樂意,陵容是皇上的女兒,哪裡比旁人差了。
不想娶,有家室了大可直說,犯不着拿辛若來剝陵容的面子,更是辱沒皇家的顏面。
皇上,你知道宮裡宮外那些流言嗎,臣妾聽了心裡都不舒坦。
更何況是陵容了,現在她的公主身份遲遲不恢復,宮裡頭那麼多的公主,宮外的郡主就更多了,見了她們都得行禮問安。
還得忍受她們的譏誚,你讓陵容心裡怎麼受得了。”
皇上聽得眉頭緊鎖,“陵容就算沒有公主的封號,可還是朕的女兒,誰敢譏諷她?”
溫貴妃聲音有些抽泣,“皇上的女兒都是公主,是掌上明珠,哪有郡主的,臣妾不說了。
回頭皇上去找皇后質問,臣妾還得跟着受皇后的指責,臣妾宮裡還有事,先告退了。”
溫貴妃說話很有技巧,三言兩語就把皇后推出來,自己卻在風頭浪尖上機身而退。
宮裡頭如此膽大妄爲的公主可不都皇后一手教導出來的,皇后是要爲此擔責任了,教不好皇上的子女,就是皇后不稱職。
皇上要是訓斥皇后,那在後宮皇后的威信就會大減,後宮與朝廷息息相關,後宮刮什麼風,前朝會跟着颳大風的。
她要藉着這股風把進御書房批閱奏摺的事重新提出來,能重重打擊一下皇后和二皇子最好。
溫貴妃出了御書房,走了沒幾步,就有人來稟告皇上溫貴妃急着回宮崴了腳。
皇上正無事呢,沒了那一大摞的奏摺,他也閒,這不一聽趕緊的出去了。
親自抱着溫貴妃回宮,不巧的偏偏碰到有公主逼陵容給她行禮,還是行的大禮。
語氣那個橫,處處透露着譏誚和諷刺,皇上聽得怒氣沖天,溫貴妃還在一旁勸皇上別生氣了,她都司空見慣了。
皇上多見上幾回也就好了,更是在皇上心頭添了一把大火。
這是果如溫貴妃之願在後宮颳起了大風,皇后乃後宮之首,自然受到責罰。
但皇后也不是吃素的,陵容性子如何,溫貴妃果真容忍陵容這般被人欺侮。
這些日子陵容表現的乖巧聽話只怕就是爲了今兒吧,後宮那些公主哪個敢招惹陵容,還不是受意於陵容。
只要有一個敢對她橫且沒有收到懲罰,其餘的就會有跟風之勢,這不正被皇上逮了個正着。
今兒讓陵容行禮的是個昭儀的公主,平時依附皇后,以爲憑此就能得到皇后的賞識。
結果當了人家的槍手,皇后讓陵容數落出是誰謾罵譏諷了她。
皇后當着皇上的面重重的罰了她們抄女戒並扣除半年的月俸,罰的有些重。
當時淑妃賢妃等後宮一衆妃子都在,求情的一大堆。
皇后全推在了皇上和溫貴妃身上,她不過就是奉命行事,縱使心裡不願也不得不聽吩咐。
賢妃瞧得直搖頭,溫貴妃想借此讓皇上恢復陵容的分位,可皇后自認下過錯,並重重懲罰了那些公主。
只要稍稍一點撥,這些公主就知道自己栽誰手裡頭,回頭苗頭對準的會是誰?還不是陵容?
溫貴妃現在行事越來越沒有耐性了,權力慾太重,害怕失去,顯得過於急躁了些。
可偏偏陵容的事事關半月坊事關辛若,這兩個溫貴妃不想不屑放在眼裡的主。
偏偏都是皇上頭疼的主,只怕皇上有心也得顧忌着東冽是不是會戰火再起。
那時候只怕還要依仗半月坊,於江山社稷來說,兒女都是可以犧牲的。
更何況是犯了錯的女兒了,賢妃猜,陵容要恢復分位該是她出嫁之時,其餘的時候無論怎麼努力估計都是於事無補。
溫貴妃設下這個陷阱設了多久,從陵容生辰開始就設計了,結果還是這麼個結果,害的陵容平白無故的受了那麼多的白眼。
溫貴妃越想越氣,最後忍不下心裡的怒火,一甩袖子離了皇后的宮殿,沒給皇后行禮,連皇上都沒有。
皇后直接就指責了她,將後宮規矩禮法搬了出來,直接告之皇上。
溫貴妃目無尊卑,她不會容忍的,溫貴妃必須罰抄一百遍女戒,罰俸三月!
這麼多人看着,皇上也不好偏袒,點頭應了。
等處罰送到溫貴妃耳裡的時候,可想慣寵後宮數十年的她怎麼能忍的下這口怒氣,摔了東西后,心裡漸漸沉靜下來。
當真抄起女戒來,沒抄好女戒不出宮殿,就是皇上來了,她也在抄女戒。
眉頭都不擡一下,更沒有一日一送的糕點之類,就這麼和皇上冷戰着,這些事暫且不提。
那邊二皇子拿着一摞奏摺去了福寧王府,遠遠地就看見好幾位官員一聲官袍站在福寧王府面前,管家在門口招呼着。
“各位大人請回去吧,我們王爺受傷正在養病,王爺和王妃恩愛情深,外面一些流言蜚語不需要理會。”
御史臺幾位大人回道,“空穴不來風,查清福寧王府的流言是我們的職責。
還請總管進去通告一聲,問一兩句我們就告辭,正好趁機探望一下王爺的傷勢。”
總管大人沒差一點要暴走了,苦口婆心說了多久了,就是勸不退這些御史臺死腦筋。
又是有官職在身的人,不能拿板子轟,總管揉着額頭,準備進去把王府大門關了,來個眼不見爲淨。
總管才轉身,就瞧見二皇子騎馬過來,總管忙下臺階相迎,二皇子點頭下馬。
那邊就有小廝進去稟告了,那些御史臺也行禮,二皇子蹙緊眉頭,“在這麼固執,等着告老還鄉吧。”
二皇子說完,不顧那些御史臺怔愣的目光邁步進王府,直接就被領着去了正屋。
總管瞧着身後跟着好些大人,還有擡着來的,眉頭那個疑惑,但又不好問,只得跟着伺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