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訝異的接過辛若手裡頭的信,忙展了開來,快速的掃了一遍。
又蹙眉細細的看了一遍,才道,“他去找半月坊老闆治腿?是在半月山莊嗎,待會兒你跟母妃一塊兒去找他。”
辛若聽得嘴角微鼓,她也想去半月山莊,可是人不在那裡啊。
辛若搖搖頭,還沒說話,外面兩個腳步就傳了來,辛若擡眸看去,就瞅見二太太和盧側妃進屋來。
她們客氣有禮的朝王妃福身請安,辛若再跟她們行禮。
才坐回位置上,就聽二太太道,“半月坊老闆醫術超羣,有他幫羽兒治腿希望大了不少,只是,上回不是說羽兒腿被接歪了,沒治好的希望嗎?”
王妃聽了臉就沉了,辛若也臉色不慍,這二太太真是討厭,要她多話了。
王妃瞧着信正高興呢,她就來潑冷水,盧側妃就更是了,進屋前一秒才見到她臉上的不虞,這會子二太太說治不好,臉色就緩和了。
嘴角還有一絲譏諷的笑,辛若恨不得拿水潑她,不是冷水,是開水。
二太太的話雖然寒心,但卻也是實情,當初羽兒說這話時,她也在場呢。
王妃拿眼睛去望辛若,辛若聳了鼻子道,“相公的腿治好的希望小,但不是沒有,半月坊老闆說他一定會幫相公治好的,不然這塊招牌就不要了。
母妃,相公的腿不是每月都毒發嗎,那是被人下了毒,這回就是去除毒的,等毒清了,相公就不用每月毒發一次了。”
斷腿治不好,解毒總可以吧,那也算是治腿了。
王妃聽得一怔,拽了辛若的手就問道,“可知道是誰下的毒?”
辛若點點頭,“不是秋月就該是冬荷了,自她們兩個死了後,相公體內的毒素就沒增加了,只是她們兩個都死了,辛若也不知道背後是誰要害相公。”
辛若說着,眼睛卻是瞥着二太太和盧側妃,二太太只是有些詫異,但是盧側妃明顯的眼神閃忽了一下。
尤其是辛若說下毒的人是誰時,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寒芒。
辛若就納悶了,秋月可是伏老夫人的人呢,盧側妃不是和老夫人一夥的嗎,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辛若腦海裡飄過三個字:不尋常。
王妃聽了眼神就冷冽了,秋月冬荷都是周媽媽幫她挑着伺候羽兒的,每隔兩天就會詢問一次,是放心了使喚了。
沒想到她們竟然敢在羽兒的吃食裡下毒,王妃拍着辛若的手,“周媽媽在半月坊審問的怎麼樣了,可查出來點什麼沒有?”
辛若搖搖頭,“周媽媽嘴巴太緊了,問她什麼都不說,就是當年相公摔斷腿也是她在背後搗的鬼。
她只說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在相公的吃食裡下毒,卻不知道逼她的人是誰。”
辛若每回聽到傳回來的消息是這樣,恨不得卸周媽媽兩條腿讓她嚐嚐斷腿的滋味纔好。
就算是被人給逼迫的,可她下毒時總沒人在一旁瞧着吧。
她就不能如實的告訴王爺
王妃,王爺王妃還能不救她,說到底就是個怕死的主。
半月坊的人只知道逼問,或許是法子用的不對,顧及太多,首先就是不能要了周媽媽的命,看來她得找個機會出去一趟纔好。
王妃聽了辛若的話仿若晴天霹靂,纖白的手指都攥在了一起。
辛若怕王妃氣壞了身子,忙拽緊了她的手,輕聲寬慰道,“母妃,您彆氣壞了身子,這些事半月坊一併會幫着查的,我們安心在家等結果就成了。”
王妃聽得點點頭,拍着辛若的手道,“羽兒這輩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
要不是因着辛若,羽兒也不會和半月坊有交集,她果然是羽兒命裡的福星。
辛若聽得臉微微窘,要說有眼光的王府裡就數王妃了。
王妃又詢問了辛若幾句,大體就是展墨羽在半月坊安不安全之類,辛若一一都給糊弄了過去,好在最後是打消了王妃心裡的顧慮。
正說着話呢,外面一個小丫鬟打了簾子進來,福身道,“王妃,伏老夫人屋子裡的紫桃來報,說是伏老夫人病着了。”
王妃聽了眉頭微蹙,那邊二太太就開口了,“定是晚上熱的,王嫂啊,王爺雖說不許我們從公中拿半個銅板,可這冰塊可是從大冬天就儲存起來的。
您每日的給辛若他們院子裡送五六塊去,連小丫鬟都用上了,伏老夫人那兒可是半塊都沒有呢。”
辛若無語,這幾個人還真是無時無刻的不忘剝削人啊。
那冰塊值幾個銀子,就不能自己掏腰包,還拿自己跟個丫鬟比上了。
能比嗎,墨蘭紫蘭幾個多乖多聽話,再看她們,伸手要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
聽說夏天給東府買並的費用就有一兩千兩銀子呢,王爺發話不給,她就打王府裡的主意了,真是會算計會持家。
王妃聽了臉色也不虞了起來,“王府裡的冰窖也是公中的,王爺說不給本妃也不敢胡亂做主,至於伏老夫人因爲什麼病着的,還得請太醫來瞧過了才知道。”
說着,吩咐心蓮拿了帖子去請太醫來,自己則帶着辛若去了伏老夫人的屋子。
伏老夫人的屋子哪裡熱了,涼着呢,辛若一身衣服可不薄了,都覺得有些冷。
眼睛掃視了屋子一週,發現屋子裡擺了四五個冰盆,辛若嗡了聲音道,“伏老夫人的病怕不是給熱的,倒像是冷的。”
二太太被說的臉一哏,瞪着屋子裡的冰盆裝沒聽見不說話。
王妃近前,就瞅着伏老夫人臉色有些蒼白,招呼太醫近前把脈。
辛若在一旁瞅着,雖說屋子裡有還幾盆冰塊,可伏老夫人的牀鋪下不是涼蓆而是被服,那睡起來可就不熱了。
再看她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可並不像是受了寒,倒更像是中了毒的樣子。
辛若嘴角微弧,聽見太醫一口一個受寒注意養身子的話,辛若拿眼睛去瞅心蓮,這太醫可是她領進來的,這個怕也是伏老夫人的人。
太醫才說完,王妃就蹙
着眉頭髮問了,“昨晚是誰值夜的,老夫人屋子裡擺了這麼多的冰盆,也不知道幫着蓋點被子。”
王妃話才說完,那邊就有小丫鬟跪下來磕頭道,“昨兒天氣熱,王府裡也沒個人送點子冰來,老夫人就差人去了買了回來。
只是院子裡沒有儲存冰的地方,買的多了些天氣又熱,就全擱在了老夫人的屋子裡。
昨兒晚上是奴婢值夜的,奴婢沒能挨住睡了過去,這才害的老夫人凍着了。
往常這些事都是元媽媽一手打理的,奴婢頭一回,還請王妃饒了奴婢這一回。”
辛若站在一旁聽得鼻子直哼,說到底還不就是那兩件事。
沒想到伏老夫人爲了元媽媽都使出苦肉計來了,對自己可真夠狠的。
昨兒才說過離不得元媽媽,今兒就用事實證明她所言不虛,更間接的證明了荷包裡的甘草不是她加的。
因爲離了元媽媽她活不了,怎麼會傻到往她給辛若做的荷包裡下毒呢,那不是將元媽媽往死路上推嗎,心機夠沉的啊。
一旁的太醫聽了便插了句話,“老夫人上了年紀,可不比年輕人養兩日就好了,得好生的調理纔是,半點馬虎不得。”
二太太聽了嘴角蠕動了兩下,卻是沒有將話說出口。
昨兒老夫人要元媽媽死的決心大着呢,要是知道她幫着伏老夫人求情,還不知道怎麼罵她呢。
盧側妃倒是說了句,“不如就將元媽媽先放回來吧,案子照樣的查,若真是她下的毒,再懲治也不遲。”
辛若聽得一個白眼翻着,查什麼查,元媽媽一旦放了回來那不就意味着息事寧人了嗎。
這啞巴虧她就算是白受了,那麼多的鼻血她不是白流了。
她費盡心思千辛萬苦的額弄走元媽媽,雖然弄走元媽媽不是她的本意。
辛若是想接着荷包下毒的事打擊一下伏老夫人,讓她露出點狐狸尾巴來。
更重要的是在王爺王妃心裡插進去一根刺,她在伏老夫人手裡頭中過毒。
不管是不是她下的,這事發生在她屋子裡,她就脫不了干係。
以後再有點什麼證據來,可信度也要高上不少,卻是不知道她昨兒那麼一下,牽出蘿蔔帶出泥,沒想到背後的坑這麼大,真是出乎辛若的意料了。
盧側妃勸着,伏老夫人在一旁拿帕子掩嘴咳嗽。
辛若是什麼人,大夫啊,從咳嗽中都能判別傷寒的嚴重程度,更別提是不是裝出來的咳嗽了。
王妃見伏老夫人連連的咳嗽,心也軟了下來,回頭望着辛若。
辛若眨巴眼睛搖頭道,“元媽媽已經送出府了,相公不在,辛若無法將元媽媽帶回來,伏老夫人離不得元媽媽,辛若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辛若歉疚的話才說完,就覺察到伏老夫人眼裡一閃而逝的寒芒。
辛若低着頭,嘴角的弧度稍稍加大了點,想讓我白流鼻血,我纔要讓你白受一回毒呢,反正毒是你自己服的,怨不得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