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蹙眉瞅着辛若,見她半天不動,忍不住開口,“拿着。”
辛若聽得直眨眼,瞥了一眼畫軸去掃他,小心的問道,“你不是要殺我?”
男子被辛若弄暈了,白眼一翻,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麼笨的,師兄不會認錯人了吧,“拿着,這是大師給你的。”
說完,東西塞到辛若手裡,搖頭嘆息翻袖而去,大有替他師兄遇人不淑而惋惜的意思。
辛若嘴角那個扯啊,不是慧海大師找她麼,人咧,半天就見到一個冒牌貨。
辛若好奇的打開畫軸,上面的一首詩讓辛若愣住: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這不是蘇軾的《水調歌頭》麼,怎麼會出現在這,是誰留下來的,給她做什麼啊。
辛若追出去,哪裡還見到男子的身影,只見到方纔領路的小和尚,忙拽了他,問,“方纔那人是誰?”
小和尚瞅着辛若拽他的手,不語,辛若只得鬆開,只見他一本正經的行禮道,“方纔那是慧海大師的師弟,胡謅師叔。”
胡謅,辛若聽得嘴角那叫一個扯,“那慧海大師呢?人在哪兒?”
小和尚又是一禮,“大師他遠遊去了,施主沒什麼事,小僧就告辭了。”
辛若撇撇嘴,將手裡的畫卷卷好,帶着紫蘭沿着來時的路往前頭走。
離王妃那兒不遠的時候,辛若聽到一陣打鬥聲,辛若心下一驚,忙走過去,只捕捉到幾個黑衣而逃的身影。
墨蘭見辛若和紫蘭來了,眼圈紅紅的,忙上前道,“少奶奶,您沒事吧?”
辛若搖搖頭,瞅瞅地上的七八具屍體,眉頭緊蹙,那邊心蓮正扶着王妃過來,王妃臉色有些慘白,辛若忙過去扶着她,輕喚道,“母妃?”
王妃拍了拍辛若的手示意她沒事,轉而瞥眼見其餘幾個暗衛,眸底有些疑惑,辛若見了便道,“那是相公派來保護我們的。”
墨蘭見那些暗衛有些受了傷,忙從小包袱裡拿出藥來,給他們包紮了。
王妃見墨蘭那麼純熟的手法,有些疑惑,但也沒問,只是擠出來一抹笑。“這裡不大安全,我們回去吧。”
說完,回頭瞥了一眼那地兒,看見一大塊的血跡,眸底閃了閃,有一抹痛色一閃而逝。
辛若也覺得這裡不大安全,扶着王妃上了馬車,那邊墨蘭紫蘭幫着暗衛上了藥後,就追着辛若走。
突然眼睛被什麼閃了一下,墨蘭眼睛掃去,就見到青翠的草蔓裡掩着什麼,忙過去拾了起來,翻開一看,臉色就有些沉。
忙追着辛若,隔着車簾道,“少奶奶,奴婢方纔在路邊撿到一樣東西。”
辛若掀了簾子,瞅了一眼,眼神微冷,“收好了,回去交給爺,讓他處置。”
墨蘭紫蘭點頭,就往後面的馬車走去,辛若說的小聲,王妃也聽見了。
眼睛瞥去的時候,卻是沒有見到墨蘭手上的東西,只是辛若的話讓她有些蹙眉,“今兒這事還是不要跟羽兒說吧。”
辛若嘟嘴,有些爲難的道,“不讓相公知道怕是不行,那些暗衛只聽相公的話呢,我們不都沒事麼,但是該查的事還得查。”
王妃輕輕的拍了辛若的頭,輕聲道,“羽兒是不是好了?”
辛若聽得一怔,也知道展墨羽出去一趟回來自然跟一直在王府裡呆着有些區別,就是那份氣質也變了不少。
就是裝慣了的,過了幾個月無拘無束的生活也要變化不少。
更何況王妃從小就陪着他長大,哪怕是一絲細微的變化也難逃王妃的眼睛吧,所以爲了不被發現,辛若現在都甚少讓他陪着去王妃屋裡。
再者他確實不大喜歡坐輪椅,出了觀景樓就必須坐,一個腿殘了幾年的人一遭站起來,心裡對輪椅有多厭惡可想而知了。
想不到王妃還是發現了,辛若想着墨蘭方纔給她看的東西,點點頭道,“相公腦子裡的淤血逐漸消失,估計不出半年就能好了。”
半年時間應該能收拾乾淨他們吧?
王妃聽得眼睛就模糊了,緊緊的拽着辛若的手,急切的問道,“那腿呢,還有好的希望麼?”
辛若瞅着王妃眼裡迫切的希望,辛若只覺得爲難,要她怎麼回答,已經好了啊。
辛若半天不說話,王妃眼睛就黯了下去,怕是沒希望了吧,要是能治好,那些年不早就治好了。
王妃拍拍辛若的手,嘴角的笑有些僵硬還有些失望,辛若緊握着她,正想送上一朵寬慰的笑。
突然,咻的一聲利箭穿破車簾射了進來,直直的從王妃和辛若之前穿過,在馬車上坐着震動,辛若心下一駭,外面打鬥的聲音就傳了來。
辛若掀了簾子往外頭瞧,雖然她是沒近距離的接觸過殺手,但是辛若知道這一回的殺手比之前的厲害不少。
之前七八個暗衛殺了好幾個人,受傷的不過就兩個,這會子受傷的就不止了。
辛若越瞧越是心驚,不知道她到底觸及到了什麼,讓人幾次三番的下手。
辛若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鐲子,那裡面藏着幾根針,只是距離太遠了點,她怕射不中。
辛若捏緊了手,她等,等他們近前,只是辛若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他們上來,倒是瞅到兩個熟悉的身影,面上一喜,可不正是端鈺和阮文浩麼。
那兩人的武功,辛若可是見識過的,有他們相助,定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辛若放心的把鐲子套在手上,果然,沒一刻鐘,那些暗衛就倒地不起,辛若想到什麼忙掀了簾子道,“不許他們自殺……”
辛若話還沒說,那幾個暗衛已經口吐黑血了,辛若扯扯嘴角,趴在車門處瞅着,人就這麼死了。
辛若一陣失望,端鈺知道辛若想說的什麼,彎腰下去探查了一下,臉色有些沉重,問辛若道,“你得罪宮裡什麼人了嗎?”
辛若聽得一怔,指了指地上的死屍,“你是說那些人都是宮裡的暗衛?”
端鈺點點頭,實在想不通她怎麼會得罪宮裡人,可這些暗衛用的武器只供應皇宮裡的暗衛
。
上一次無意間他聽父王說的,應該錯不了。
阮文浩也瞅着辛若,更是透過車簾子去瞅裡面,辛若眨巴了兩下眼睛,問道,“阮大公子是想見我母妃麼?”
阮文浩聽得直搖頭,臉有些微微紅。
笑的那叫一個招搖,“不是,我在想今兒救了你,回頭讓小羽好好謝謝我啊,恩,得請我在醉扶歸大吃一頓,別忘了把話傳給他啊。”
辛若點點頭應下,又朝端鈺點頭致謝,兩人打馬讓路,車伕便架着馬繼續往前頭走。
端鈺瞅着馬車走遠,阮文浩一鞭子揮在他的馬屁股上,“既然想見,這麼好的機會也不知道把握。”
端鈺猝不及防的被馬帶着往前走,跑了幾步後,就勒緊了繮繩,回頭瞪了他道,“不許胡說。”
阮文浩被瞪的無辜極了,耷拉着眼皮,“你不去算了,我護送他們回去,沒準還能蹭頓飯呢,別說皇宮裡的臭豆腐味道真是不錯呢。
聽說就是小羽媳婦送進皇宮的呢,王府裡肯定有。”
說完,打馬悠悠的跟在辛若他們馬車後頭,端鈺知道他這是擔心還有人暗殺。
端鈺回頭瞅着地上倒着的暗衛,還有一兩個正查看的護衛,兩腿夾了一下馬肚子,追上阮文浩,兩人送了辛若一段路程,就轉了道。
辛若回到王府,便吩咐墨蘭紫蘭去準備壓驚的湯藥,自己則去了觀景樓的書房,展墨羽見辛若,忙抱緊了她,急切的問道,“可傷到了?”
辛若搖搖頭,“沒有,母妃也沒有,相公,你瞧。”
辛若手裡拿着兩隻不一樣的箭,原以爲刺殺的是兩批人。
辛若解下馬車裡的箭和暗衛身上的箭一對比,才發現根本不一樣。
箭頭的流線不一樣,木頭的材質也不一樣。
展墨羽點點頭,握緊了兩隻箭,對辛若道,“伏擊的是兩方人,一方只放了只箭就走了。”
辛若猜走的一方肯定是知道那裡還有伏擊的人,所以放了一箭,能殺死她們最好,就算殺不死,也打草驚蛇了。
躲在暗處的那一隻就藏不下去了,辛若抿緊了脣瓣,幸好她福大命大,不然還真不一定能活着站在這裡了。
還有母妃,從暗殺起到下車,辛若沒見王妃說過一句話,還讓辛若先回來了。
辛若忙將懷裡墨蘭撿到的令牌交道展墨羽手裡,展墨羽瞅着令牌上的寧字,目露殺意,“相公,你覺得這事跟大哥跟鐵匣子有沒有關係?”
或許就是因爲鐵匣子是他們找回來的,更是明着要求,若是沒有二十萬兩,誰也別想拿走鐵匣子,他們才動了殺機。
鐵匣子是王府的,王爺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皇上拿走。
若是王妃和她出了事,依着展墨羽一個半傻子又是個殘腿的,哪裡敵得過他們?
可是三方人馬,辛若就吃不準是誰了。
不過就是一個打不開的鐵匣子罷了,王爺也給了他們了,是他們沒那個能力護住,王爺要給他們,他們就動殺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