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若聽得臉墨黑墨黑的,且不說鐵匣子是從展流暄手裡頭丟的,還他們找回來的,憑什麼擱在她相公手裡就會丟了。
展流暄哪裡強了,不過就是在他們面前站起來了。
她相公是不願意,回頭等事情查清楚了,看你們有何話可說,原先還不打算要這個鐵匣子的,現在你們這麼說,他們還非要不可了!
屋子裡還在說着,王妃隨意找了個位置坐着,並沒有接話,心裡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或許不大想辛若他們接手這麼個麻煩,可又不甘心要他們將鐵匣子就這麼讓出來,不由得秀眉微蹙。
辛若不管他們說他們的,拿手戳了戳展墨羽的肩膀,聲音不大不小像是咬耳朵,可就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誰讓鐵匣子在他們手上呢,誰敢上來搶啊。
王爺跟展墨羽說話都輕聲軟語,其他人也只有耍嘴槍的份兒。
還得一邊顧忌着展墨羽是不是隨手拿起手上的鐵匣子朝他們扔去,那鐵匣子砸中,不頭破血流也得臥病一兩個月吧。
幾十雙眼睛瞅着,方纔說的那麼嚴重,可不就是希望他們主動放棄麼。
只聽辛若道,“相公,這鐵匣子就給他們吧,回頭我們弄丟了,沒準是要被剝皮抽筋的,但也不能就這麼白給了。
大哥丟了一回也該長長記性了,回頭再丟了,沒得連累王府上上下下跟着倒黴。”
展墨羽撫着額頭,煞有其事的瞅着懷裡的燙手山芋。
撅了嘴道,“可這個是我們花了銀子買來的,方纔還擔了敗家的罪名呢,恩,鐵匣子讓出來了,這敗家的罪名也得讓出來。”
展墨羽說着,擡頭瞅着王爺,“父王,這鐵匣子就給大哥吧,是他將鐵匣子弄丟的,我和娘子花錢替他買了回來,他把銀子給我們就好了,也不多,就二十萬兩。”
辛若聽得直點頭,就該狠狠的敲上一筆,敗家嘛,銀子不當銀子才叫敗家。
這麼個寶貝鐵匣子要二十萬可不貴,不然這敗家之名可不是白受了。
以後誰敢再說他們敗家,尋着機會就狠狠的敲上一筆,讓你們心肝肉疼去,只是不知道展流暄有沒有這麼多的銀子,估計是懸,不然老夫人怎麼臉色都變了呢。
豈止是老夫人,屋子裡誰的臉色沒變。
鐵匣子辛若和羽兒是願意讓出來,可是得花二十萬兩銀子去買呢,二十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不貪不墨的。
暄兒一輩子怕也難掙到這麼多銀子吧,這麼個鐵匣子又是從漁夫手裡頭買回來的,傻子纔會花二十萬兩銀子去買呢。
可是先前那三件琉璃怕也得一二十萬兩了吧,他們哪裡來的這麼多的銀子?
半月坊生意是好,可是他們不是才入了一千兩銀子的股嗎,就算一個月分得一兩千兩那都是頂天了。
王府的銀子去向,她們都清清楚楚的呢,王妃可沒多給羽兒和辛若月錢。
那兩個笨蛋也不知道多要,就憑着這麼些銀子就買回來三件琉璃,除非遇到的是傻子,不然她們可不信。
三太太一邊啜着茶,一邊瞅着辛若他們,突然就哼了鼻子道,“暄兒可是你們的大哥,可不興這麼獅子大開口的。
這鐵匣子從漁夫手裡買回來當真花了二十萬兩,你們哪裡來的那麼多銀子?”
辛若無語的撇了眼三太太及屋子裡一衆疑惑包括王爺王妃在內的所有人。
王妃倒是知道點,上回出門前不是纔給了十萬兩銀子嗎,只是那三件琉璃十萬兩怕是不夠。
辛若他們出門又只帶了些尋常的衣物,這銀子她也好奇了。
辛若見他們一個個不罷休的樣子,只得瞅着展墨羽,話說的太大把自己給饒進去了,可又不能說實話。
明說琉璃是我們自己制了,他們信麼,沒得招來幾個白眼諷刺。
展墨羽把玩着手裡的鐵匣子,哼了鼻子道,“是不要二十萬兩,你們不是說我和娘子敗家麼,今兒就穩穩的敗他一回。
這鐵匣子可是我們花銀子買回來的,怎麼處置由我們說了算,就算是皇上要收回去,也得拿銀子來,父王,你說是不是?”
王爺哪裡會不同意展墨羽的說法呢,鐵匣子能找回來已經是萬幸了。
只是皇上原就存了要拿走鐵匣子的心,明兒早朝不定就有的鬧了,還有那幾個王爺,哪個不覬覦鐵匣子,想借着鐵匣子掙個鐵帽子回去。
這麼好的機會,怕是不會錯過,王爺想着,就覺得腦殼生疼。
待會兒還得進宮一趟,把鐵匣子找到的事跟皇上稟告一番,或許邊關的事還有轉機。
王爺點了頭,展墨羽就更是咧了嘴笑,把鐵匣子往辛若手裡一遞,“娘子,抱好了,這可是個大金塊呢。”
辛若抱着鐵匣子,頂着四面八方的壓力。
老夫人壓根氣的就說不出來話,可又不敢當着王爺的面明着讓辛若將鐵匣子讓出來,只得暗氣。
那邊伏老夫人瞅着辛若,眼神晦暗莫名,和辛若視線對上的時候淡然一笑,萬分的慈愛,彷彿辛若之前是錯覺一般。
辛若也一直關注着她呢,誰讓她是王府裡排在王妃王爺之後聽聞喜歡她相公的人。
只是這會子瞅着,也沒辛若想象中的那麼喜歡。
至少在見到他們的那一刻沒有那麼的欣喜,這麼多人阻撓的時候她也沒有幫過一句腔,至始至終的做了閒看客。
倒是展墨羽說不讓出鐵匣子時,要拿二十萬兩來買的時候。
辛若注意到她眸底一閃而過的凌厲,有些事得在不經意間才能知道。
這伏老夫人當真喜歡她相公,辛若懷疑,憑着之前老夫人和她扛上,依着老夫人咄咄逼人的架勢。
伏老夫人常年不在王府,依然能和她抗衡,豈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有些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這是議論到這裡就告一段落了,誰讓展墨羽是個傻子呢。
皇上要鐵匣子也得拿銀子來買,他們什麼人,能比皇上還大。
羽兒性子倔呢,說一不二,這鐵匣子怕是不會讓出來了。
王爺也沒讓他讓出來的心,
不過這事先這麼着吧,回頭還有的鬧騰呢,最終還是會回到暄兒手上的。
三太太在那裡坐着,直扭帕子,她心裡可沒惦記着這什麼鐵匣子,而是那老夫人打算給她箏兒的那兩個鋪子。
這麼多人都不同意呢,三太太憋不住了,哽咽着嗓子對王妃道,“王嫂,箏兒可是你瞧着長大的,西府如今實在沒那個能力給她一份體面的嫁妝。
你就依着老夫人的意從公中劃兩個鋪子給箏兒做陪嫁吧,回頭我們老爺發達了,一定會還回去的。”
三太太說的大言不慚,三老爺在一旁直點頭。
辛若瞅着直想笑,倒是合起火來開空頭支票了,等三老爺發達,估計得等到何年馬月了。
就聽王妃道,“箏兒那孩子我打小就喜歡,只是這劃兩個鋪子的事實在不好開這個頭,族中可是有不少未嫁的女兒呢。
今兒劃兩個明兒劃兩個,個個都指望着公中,上回將幾百畝的祭田和三間鋪子給了你,不少人都來我這裡鬧騰了。
我也煩着呢,箏兒的陪嫁不少了,我也還是那句話,其餘的族人都無異議,我就劃給你。”
說完,不管三太太陰黑的臉色,拉過辛若往前頭走。
“回來都好半天了,因着送母妃壽辰禮物還有鐵匣子的事,都忘了給伏老夫人還有五老爺六老爺他們敬茶了。”
王妃說着,那邊心蓮就端了茶水來,周媽媽手裡拿着蒲團,擺在了伏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瞅着眼神就暗了,上回辛若敬茶可是沒跪她呢,今兒要是給伏老夫人跪了,那不是落她的臉色。
老夫人啜着茶,沉悶了聲音道,“上回辛若敬茶可是沒跪我呢。”
周媽媽身子一怔,下意識的去瞅伏老夫人。
老夫人怎麼說也是側妃,伏老夫人可只是個姨娘呢,忙將團蒲給拿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辛若眨巴着眼睛瞅着伏老夫人,只見她攢緊了手裡的佛珠,隨即放在了手腕處,站起來仔細的打量着辛若。
完全沒將方纔老夫人的挑釁放在心上,反倒是誇讚王妃道,“王妃的眼光果然不錯,給羽兒挑了個好媳婦。
我瞧着也是喜歡的緊呢,只是沒能親眼瞧瞧羽兒大婚,心裡有些惋惜。”
說着,就將手上一個白玉鐲套到辛若手上,又誇讚了辛若兩句,然後原樣坐回去。
辛若端着茶水,也就沒跪着了,兩個老夫人互掐她沒必要做槍手。
王妃沒發話,那就該怎麼着還怎麼着吧,就當她沒什麼主見好了。
辛若恭謹的彎腰敬茶,隨後將禮物送上。
王妃怕辛若不知道伏老夫人回來了,想着辛若敬茶那會兒的事,怕辛若拿伏老夫人當一般人對待到時候失了禮。
所以早先就備着了,還有那邊五老爺六老爺,五太太六太太一個也沒落下。
伏老夫人誇辛若,那邊老夫人臉色陰沉沉的。
屋子裡其他人瞧着也沒覺得不大對勁,誰讓兩人一直就這麼相處的呢,伏老夫人喜歡的,老夫人一準討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