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若暗想着,就見老夫人氣的直拿柺杖拄王妃屋裡的青石地板,磕的咚咚直響。
凌厲的眼神從王妃臉色挪到辛若臉上,咬牙切齒的道,“如今鐵匣子被盜,王爺和暄兒他們一宿都在外面追賊匪,你們還有閒心去遊山玩水,沒了福寧王府這個根……”
喋喋不休的噴出來好些利刀,聽的辛若直翻白眼,這死老太太就不能省省力氣啊,什麼都要管,怎麼不叫王妃將當家主母的位置讓出來給她當。
八成是昨天沒從王妃這裡討到便宜這才把火氣轉移到她身上了,怎麼誰都愛捏她這個不軟不硬的柿子呢。
等老夫人罵了好一通後,辛若翻着白眼無力的吩咐道,“老夫人說了半天口渴了,給她倒杯茶,要上好的君山毛峰,水要七分熱,別燙着了她。”
老夫人當即氣白了臉,敢情說了半天,她只記得她渴,完全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呢。
正要開罵,辛若卻聳了鼻子對展墨羽道,“相公,今兒怕是出不去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們守在絳紫軒呢。
估計是預計到沒準哪一天那鐵匣子就直接從天上掉下來了呢,好巧不巧的就砸在了我們院子裡,我們不在家守着,萬一到時候被別人撿了去可怎麼辦呢。
相公,你說,要是鐵匣子真掉在了我們面前,可它又不是我們的,本着拾金不昧的原則,我們該不該撿呢?萬一碰壞了一點點,可怎麼辦好啊?”
辛若一雙清秀的眉毛都扭到一塊去了,說的就好像鐵匣子就在眼前的地上似地,糾結着撿不撿起來纔好。
展墨羽憋着笑,揪了辛若的鼻子,罵道,“又笨蛋了不是,天上掉鐵匣子怎麼會砸到你呢,要砸也得看準了老夫人才是啊。
鐵匣子父王給了大哥,大哥自己不好生收着,被賊給偷了去,關我們什麼事。
出府之日早先就定好了,父王自己也同意了,要是父王自己說鐵匣子能直接砸到絳紫軒,那我們就不出去,在家守着好了。”
那邊王爺進屋,站在門來就聽到這番話了,其實老夫人的話他也聽到了,心裡愧疚着呢。
鐵匣子沒給羽兒跟了暄兒,又是在他手裡丟了的,關羽兒什麼事,老夫人從始至終沒有責怪過暄兒半句。
倒是揪着雲謹和辛若他們不放,好似鐵匣子是在他們手裡丟失的似地。
王爺想着辛若他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了,還想着老夫人罵的口渴了,記得給她倒杯茶,連愛喝什麼茶都顧忌到了。
這麼好的兒媳,孫媳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處處刁難,上次敲打的還不夠,倒是變本加厲起來了,王府的當家主母還是雲謹,豈容她隨意謾罵了。
王爺大步邁進來,衣帶生風,冷冷的瞅着老夫人,老夫人卻是關懷的問展流暄,“在外面奔波了一宿,快去洗洗歇下。”
展流暄不敢回話,直拿眼睛去瞅王爺,鐵匣子是在他手裡丟的,他哪裡敢言累了,就是累死在外面也不敢有半句怨
言,老夫人這回怕是……撞到父王了。
王爺冷哼一聲,“老夫人怎麼來了,府裡有賊進出,不大安全,佛堂僻靜,以後你就在佛堂多住幾天,何時找到鐵匣子,何時再出來。”
說完,不去看老夫人變了的臉色,一揮衣袖,轉身對辛若道,“出了王府好好照顧羽兒,那些暗衛不得遣開他們。”
辛若忙應下了,撇眼見老夫人盧側妃氣的冒煙的樣子,更是笑的燦爛,讓你們毒舌還不知道避着點兒。
不知道王爺在外面聽着了吧,鐵匣子失竊之事可不關他們屁事,讓你雞蛋裡挑骨頭吃飽了撐着沒事找事,活該哪涼快哪呆着去,王爺總算英明瞭一小回。
辛若恭謹有禮的朝王爺王妃拜別,推着展墨羽就出來了,覺得天空都比往常的藍一些。
老夫人去佛堂呆着了,王妃能有幾天安生日過了,得尋個機會打擊的老夫人一蹶不振纔好,免得她癟了兩天又生龍活虎的變本加厲的欺負她。
可王爺孝順,念着她的養育之恩,又有盧側妃和二老爺他們幫着,只憑着她偏心,對她刻薄就想徹底弄走她。
難啊,看來還得從王爺身上下手才行啊,如今這就是個好兆頭了,等哪日老夫人將那點恩情揮霍盡了,就是她栽跟斗的時候了。
王妃自然捨不得辛若他們走,一路送到大門口,王爺勞累的一晚,也不想聽老夫人嚎叫。
直接就讓人送她去佛堂了,連個求情的機會都沒給,還派了兩個人守着她,明說是保護,其實就算是禁足了。
王爺忍着疲勞送他們出府,還給了辛若一塊令牌,辛若拿着那刻着錦字的令牌那個激動啊,這東西她也就在電視裡見過,都是最後的王牌呢。
不到關鍵時候是不出手的,什麼見令牌如見王爺親臨之類的,雖然鐵匣子失竊了,可福寧王府在大御朝那可是吃的開的。
辛若想着,忙把令牌收好了,覺得擱在自己身上不大放心,就直接踹展墨羽懷裡去了,又依依惜別了一番,辛若這才和展墨羽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辛若這才鬆了口氣,估計是被壓迫的久了,總覺得出王府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如今真真實實的坐在了馬車上,突然就生出來一種山高皇帝遠的感覺來,渾身舒暢啊,要不是地方不對,她都想仰天長吼了。
展墨羽見辛若那小扇貝似地睫毛如蝴蝶的輕顫雙翼,忽閃忽閃的,眸中跳躍着興奮的光芒,就像上好的琥珀一般,晶瑩剔透,半點雜質也無。
不由的伸手抱緊了辛若,把下巴抵在她肩上,呵着氣,把玩着辛若垂下來的一縷秀髮,笑問道,“能出王府就那麼開心?”
“那當然了,我來這裡這麼久,外面大街上的地都沒踩過呢。
每回馬車路過的時候,我都想馬車突然穿了,直接掉下去踩一下……
額,說笑的,我是說笑的,萬一把我卡住了怎麼辦。”
辛若覺得耳邊的呼吸重了點
,忙改了口,覺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汗滴滴的,那也只是在腦海裡想一想,怎麼他一問就全出口了呢,萬一真卡住了,那得多窘啊,福寧王府的劣質馬車也不用再上路了,她這輩子都不用再出門了。
辛若訕訕的說完,展墨羽一把摟緊了辛若,拿右腳去瞪馬車,辛若忙止了他道,“都說是說笑的了,你幹嘛玩真……”
辛若話還沒說完,突然外面就傳來一陣乒呤乓啷聲,又像是刀光劍影聲。
辛若忙掀了簾子往外瞧,就見一身着暗黑色錦衣拿着帕子蒙着臉的男子正和嵐冰交手,身手敏捷。
辛若瞧着起勁,拽了展墨羽一起看,想起什麼忙問道,“他藏在我們馬車底下的?”
展墨羽揪了揪辛若的鼻子,妖媚的鳳眼閃過一抹笑意,“要不是你方纔說把馬車蹬穿,他也不會露出馬腳來,今兒,他算是栽你手裡了。”
辛若聽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別說栽她手裡好不,萬一被他聽見了,回頭找她尋仇怎麼辦。
說到底還是妖孽耳朵靈啊,不然他怎麼會栽,不過這賊膽子是不是太小了點,傻子都聽得出來她是說笑的。
辛若又把頭往外探了探想看清楚點,因爲他們打着打着就挪了位置。
展墨羽卻是將辛若給拽了回來,瞪了辛若道,“有什麼好看的,萬一被砸到了怎麼辦,坐好了。”
辛若被抱的緊緊的,越是動彈被抱的越緊,掙扎了兩下就放棄了,不由的嘟了嘟嘴,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真刀真槍的幹架呢。
能不好奇嗎,不過嵐冰武功高着呢,還有好些小廝打扮的暗衛在,那賊就是插了翅今兒也難飛了。
那邊王府門口,王妃和王爺目送辛若一行四輛馬車離開,瞧着瞧着,眼睛就模糊了,站在那裡許久也未轉身回府。
又是好半天。
纔剛轉身,突然一陣馬蹄飛踏聲傳來,王妃忙回頭,眼裡帶着期望,卻不是王府的馬車,比王府的還要精緻不少,不知道是誰大駕光臨。
王爺忙上前了兩步,馬車才站定,十三皇子就跳下了馬車,東張西望道,“那個醜女人呢,快點叫她出來接駕,本皇子餓了。”
王爺聽的一懵,十三皇子跑來找誰呢,忙問道,“十三皇子找誰?”
王妃倒是知道十三皇子找辛若,只是也太無狀了點。
辛若哪裡醜了,就聽十三皇子眨着眼睛,估計是在想辛若叫啥。
好半天,才憋了嘴道,“就是上回非……救本皇子的那個醜女人。”實在不好意思說非禮了,大庭廣衆的實在是丟他十三皇子的臉啊。
王爺臉色這才緩了兩分,還以爲是皇上差他傳信來的呢,忙回道,“十三皇子來晚了一步,臣兒媳方纔出城了。”
十三皇子一聽,臉上就染了抹失望,怎麼就走了呢,眼睛跟着就黯了下來,突然又亮了起來,“那你快派人去把她追回來,她還欠本皇子一頓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