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辛若都坐在觀景樓上玩着畫和畫軸,眉頭緊鎖,一臉愁態。
現在對着兩幅畫久了,站起來的一瞬間,看誰都是這幅畫了,就是晚上做夢都在想着,恨不得半夜一竄數字從腦門前竄過纔好。
辛若拿着畫這個角度看,換個角度再看,覺得這畫假的,又拿起畫軸瞅着,輪換着就是了。
一旁的南兒推攘着北兒,小聲的嘀咕着什麼話,北兒嘴微撅着,咕嚕道,“紫蘭姐姐交代你的話,得你去辦纔是。”
南兒聽了忍不住朝她吐了下舌頭,沒義氣,怎麼就對她一個說了。
她們兩個都在場好不好,南兒望着北兒一眼,北兒眉梢微挑,腳下微轉,看天。
南兒一仰頭,湊到辛若身邊,稍稍的微福了身子。
“少奶奶,在元府的時候你不是說懷孕的人情緒容易影響胎兒嗎,你整日的愁眉苦臉的想事,對小少爺不大好,不如你彈彈琴吧,陶冶情操。”
辛若扯吧了下嘴角,情緒影響胎兒,現在才兩個大呢,孩子都還沒成型,怎麼影響。
她這是在想事情動腦子,是好事好不,辛若把畫放下,瞅了眼天色,這都快晌午了,紫蘭也該回來了纔是。
正要問呢,那邊紫蘭的腳步聲就傳了來,見辛若再看天,忙吩咐南兒北兒道,“少奶奶怕是餓了,你們快去給少奶奶把午飯端上來。”
南兒北兒聽了福了福身子就退了出去,紫蘭上前,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封信,笑臉吟吟的遞到翻了下白眼的辛若跟前。
“少奶奶,這是老爺寫的推薦信,老爺說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自己看着着改就是了。”
辛若接過,起身就去了書房,展墨羽在對賬,辛若把信往他的賬冊上一放,“相公,信拿回來了,你先瞧一眼可行。”
展墨羽瞅了辛若一眼,嘴角淡笑,想看自己拆就是了。
岳父寫給祖父的信還能有錯,只要祖父放心的用冷魂和冷魄就成了。
信上果然一再強調要信任他們兩個,展墨羽把信封裝好,直接就交給了嵐冰,嵐冰拿着就出去了。
辛若站在一旁,幫着研墨,眼睛睃了他一眼,悠悠的道,“這兩日母妃已經提了兩回讓我跟她學習管賬了,再第三回,相公,我該怎麼推?”
展墨羽眼睛掃過賬冊看着辛若,眸底精光閃亮,“你話直說就是了,母妃管賬的方法不用學你也會。”
辛若努努嘴,這話他敢說,她哪敢啊,那不是赤果果的輕蔑啊。
辛若也是爲難呢,王妃明顯的就想把王府的家務事交到她手上。
明說了,玉苓聰明伶俐又能幹,可以給她當個有力的下手。
雖然她懷了身子,但才兩個月,跟她學習管賬也不是很累,可是辛若就是不答應。
爲毛,因爲王爺提起讓她和展墨羽接手王府的內務時,盧側妃就不高興了,每日必帶着冰嫺郡主在王妃屋子裡待着。
只要王妃教辛若,就不能不教冰嫺,雖然不能擠掉辛若,但怎麼也要平起平坐,不落她後。
所以,辛若一直就以伺候展墨羽爲由推脫着,反正有玉苓幫着,那些事辛若都知道。
可辛若怕次數多了惹得王妃不高興,王妃忍不住找他說,所以這個招呼得打好了,“相公?”
展墨羽放下手裡的筆,正要伸手去拉辛若,外面冷魄側着臉輕聲叩門,“少爺,少奶奶,潼北來信了。”
展墨羽示意他進來,嵐冰手上拿着兩個小竹筒。
辛若眉頭緊鎖了一下,一般的事一隻竹筒就足夠了,兩隻事情得有多急啊。
展墨羽拆了一個,辛若拆了一個,辛若眼睛橫掃,臉色沉冷,眼睛看向展墨羽,展墨羽把信拍在桌子上,“他果然忍不住出手了。”
辛若把手裡的信條拿給他看,“堂姐毀容了。”
展墨羽的那張紙上也只寫了十幾個字,大體的事件就是跟他們猜測的一般,六老爺真的被半月坊惹惱了,對付半月坊,對半月坊的人下殺手。
事情暫時就知道這麼多,三天後,潼北快馬加鞭的送了一封厚厚的信來。
辛若瞧過後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六老爺派了殺手去半月坊的地方大肆殺掠,還放了火。
第二天,就以半月坊不安全爲由要就走莫流雪母女,並帶她們母妃去鄭府討個公道。
墨蘭也是伶俐的人,知道莫流雪對辛若來說有多重要,自然不會讓他把人帶走。
就算要去,她也得親自陪着。
她原就是丫鬟嘛,以前伺候辛若,現在在外面伺候莫流雪和小小姐也是應該的,莫流雪感激她,自然什麼要求都應下。
六老爺帶着莫流雪去了鄭府,鄭府死不認賬,認定就是莫流雪偷人。
雖然不知道最後什麼原因鄭府妥協了,打死了那個男子,爲莫流雪澄清了清白,但是有個要求,鄭大公子要娶平妻,六老爺應下了。
莫流雪估計早就心死了,墨蘭私下勸她,沒辦法。
墨蘭怎麼說也跟在辛若身邊這麼多日子,一夫一妻的觀念肯定是有的。
再說了,冷魂特地接近的王家公子估計是對她動心了,那個男子瞧着就不錯,就是稍稍笨了點兒,容易相信人,但是對莫流雪是真好。
就是絞盡腦汁,最後說動了莫流雪,其實她本人也不大願意留下了,還不是父命難爲,那種根深蒂固的封建觀念,只要稍稍一勸說就是燎原之勢。
墨蘭把辛若的那封信給她瞧了,王府有她立足之地,所以莫流雪打着膽子和六老爺叫起了板,邁着步子就出了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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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休書一直在她身上,這是被救下後墨蘭陪着她去鄭府討公道時鄭大公子寫的。
莫流雪當時就想撕掉,是墨蘭幫她保留了下來,沒有休書,她想進王府纔是有口說不清呢,先留着,以後再撕也不遲。
莫流雪走了,那不就是註定要回王府的。
六老爺這麼辛苦的跑一趟爲的是什麼,就是爲的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把她留在潼北。
沒想到自己養大的女兒不聽自己的,反倒是聽個纔沒認識幾天的丫鬟
的,氣的六老爺一度想殺了墨蘭。
可墨蘭敢大着膽子出門,還不是身邊有守護的,準確的說保護的不是她,是莫流雪。
父女總歸是父女,六老爺想和莫流雪單獨見上一面。
墨蘭心裡不願意可也不好擋過了頭,只是沒想到就這一回,就讓六老爺得手了。
六老爺勸說無果,寬宏大量的同意莫流雪和離回王府,但是他走後,後半夜的時候,莫流雪就心口痛,一瞧就是中了毒的樣子。
墨蘭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先把解毒的藥喂下去再說,雖然命是保住了,可是容貌卻是毀了,除去發作時臉上的抓傷,還有一銅板打小的青印。
很像胎記,其醜無比,這些日子,莫流雪簡直就是以淚洗面。
後面的戲碼,辛若不用瞧都知道,六老爺肯定把過錯怪罪在墨蘭和半月坊頭上。
只是半月坊也不是他想污衊就污衊的,半月坊就是殺了莫流雪也不再話下,何必下毒害人,多此一舉。
信封裡除了這些經過,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面是墨蘭給莫流雪把的脈和症狀。
辛若瞧得嘴角都露出來一絲笑意,是個聰明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辛若摺好紙條,看着展墨羽道,“相公,冷魂和冷魄要去戰場,六叔肯定會對墨蘭下殺手的,我不放心。”
辛若說着,紫蘭的心頭提了起來,想她回家的時候不過就是遇上那些極品親戚,被坑掉幾十兩銀子。
她這趟經歷簡直寫成一本故事了,太刺激太危險了,想到她命都拴在褲腰帶上,手都攢緊了,這心少說也是五天前的了。
這些日子她怎麼過的,有沒有受傷,正想着,就聽展墨羽吩咐道,“阿冰,你帶幾個人去接應一下。”
嵐冰應下便要轉身,辛若忙攔下了他,“先別急着走,明兒早上再去吧,紫蘭,我們去藥室。”
辛若說着就轉了身,嵐冰回頭瞅着展墨羽,展墨羽點點頭。
莫流雪那張酷似盧側妃的臉要是毀了還真沒什麼用處。
辛若纔出屋子,外面南兒疾步進來,“少奶奶,玉苓姐姐讓丫鬟來給您送口信,說是六太太大哭大鬧到王妃那裡,要找您尋仇呢。”
辛若聽得臉色冷冷的,真是步步爲營啊。
他們這廂才收到消息,他們就忍不住鬧騰了,辛若點了點頭示意知曉了,“去回了她,兩刻鐘後去。”
嵐冰急着走,這藥制起來也得費時間,犯不着爲了故意找茬的六太太耽擱,這事哪是鬧她的,她不過就是被當成槍手耍給盧側妃看。
上回莫流雪被污衊與人有染,盧側妃的反應就那麼大了。
六太太病在牀榻聽紫蘭打聽回來說是盧側妃在北府發了脾氣鬧的,這一回可嚴重多了,名譽毀了還可以澄清,臉毀了,怕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辛若寫好藥方讓紫蘭帶着北兒在屋子裡配藥,還有塗抹的藥都是要制好了。
囑咐好這些事,辛若出了藥室,順帶把某人喊着,到時候幫着發個飈震個場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