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靜謐的不行,誰也沒有出聲打斷,直到外面一陣柺杖聲傳來。
辛若擡眸望去,就見老夫人陰沉着一張臉進來,一臉的暴戾之氣,看着辛若的臉色都沉的可以結冰了。
辛若瞧老夫人那樣子,忍不住輕嘆了一聲,心裡已經夠煩悶的了,見了她就更是煩躁的慌,什麼事她都得來插上一腿。
這會子不知道會怎麼訓斥她了,辛若想着忍不住揉了下耳朵,最受罪的就數它了。
老夫人見辛若漫不經心的樣子氣的直咬牙,手都顫抖,一旁的盧側妃忙去扶着,“老夫人您彆氣着了,有什麼事有王妃擔着呢。”
老夫人聽得便冷冷的哼道,“她擔,她能擔什麼,只知道讓辛若躲起來,要不是你們回來的及時,她是不是要把辛若送去狼窩。
到時候,福寧王府的臉面往哪裡擱!都是這個禍害,自打她嫁進王府,王府就沒安生過了,還在選秀的時候上臺表演。
福寧王府的少奶奶竟然被北瀚皇子相中,還大庭廣衆的要娶她,真是能耐了,嫁進福寧王府,除非是死,否則這輩子別想出去!”
辛若聽得直冷哼,這是明擺着告訴她,萬一皇上真逼着她去和親,她必死無疑了。
辛若聽得眼神冷冷的,就聽王妃冷着臉吩咐道,“來人,準備馬車,送老夫人去皇宮,幾次三番讓辛若上臺表演的是貴妃娘娘和皇上,老夫人要是閒的慌,可以去質問他們。”
王妃這話一出口,老夫人氣的臉都白了,盧側妃也沒料到王妃根本沒把老夫人放在眼裡,連禮都沒行,直接就吩咐人送老夫人進宮,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
王妃的意思她豈會不懂,老夫人的指責辛若不會擔。
辛若是她認定的兒媳婦,就算真有些什麼,她也會護着辛若的,不然不是親自給羽兒戴了頂綠帽子嗎!
老夫人說了那麼多,王妃只抓住上臺表演不是辛若的錯,要怪就去怪貴妃娘娘和皇上,這是拿皇上和貴妃來壓老夫人呢。
這麼一頂帽子罩下來,老夫人想罵辛若兩句也得有顧忌了。
辛若之所以會被北瀚皇子相中全是皇上和貴妃娘娘的錯,盧側妃微張了嘴巴,纔出口半個字,王妃便揮手打斷了她,“盧側妃是想陪老夫人一塊去嗎?”
盧側妃當即閉上了嘴,眼睛巴巴的望着老夫人。
王妃根本就不給求情的機會,那幾位太太也抿脣不語,的確是貴妃和皇上幾次三番的讓辛若上的臺,辛若自己也是拒絕了的,這一點大家是有目共睹。
只是辛若今兒原就反常,更是沒想到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都爭着要娶她,難怪半月坊那些好東西不要銀子似地往她手裡送,敢情人家是相中了她呢。
想着,二太太便有些擔憂的瞅着王妃,“王嫂,半月公子明顯的覬覦辛若,那羽兒在他手裡頭還不定吃什麼苦頭,還是得想法子早日接他回來纔是,沒得連命都搭他手裡頭了……”
二太太不說還好,一說王妃是真急了,辛若在一旁聽得恨不
得讓人去捂二太太的嘴纔好,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相公在半月坊能受什麼罪,她可是真有那麼關心她相公,成了心的添亂,擾亂王妃的心思,好給老夫人脫困呢。
辛若上前一步道,“母妃,辛若以性命擔保相公在半月坊相安無事……”
辛若話才說道一半,外邊有個丫鬟急急忙的進來,手裡拿着個信封,福身道,“王妃,這是半月公子給您的信。”
王妃怔愣了一下,不等心蓮接過丫鬟的信就自己站了起來去接着,忙拆了開來,瞄了幾眼臉色就變好了許多。
還以爲是脅迫的信呢,原來是解釋爲什麼要娶辛若的原因,只是這字怎麼越看越像是羽兒拿左手寫出來的?
王妃想着,眉頭蹙了兩下,轉身就往內屋走,幾人不知道王妃怎麼突然就要走,邁步就要跟過去瞧個究竟。
那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王妃卻是回頭道,“誰也不許跟着,辛若,你過來,母妃有話要問你。”
辛若滿頭霧水的跟着王妃去內屋,這是第二回了,上回是偷聽只趴在門上,這回是真的邁步進去了呢。
辛若沒心思打量這佈局,全副心思都在王妃身上。
他到底在信上寫了些什麼,惹的王妃這麼的反常,現在越來越摸不透他要做些什麼了,完全就是出人意料啊。
只見王妃打開一個箱子,從最底下翻出來一個小木盒子。
辛若湊上去就見裡面裝的好些的紙,上面都寫滿了字,貌似都是出自她相公的手筆。
只見王妃迅速的翻着,好半晌,才找出來一張,忙把兩張紙放在一塊比較,辛若瞅着眼睛就有些抽。
天啦,要不要這麼細心啊,連這都發現了。
辛若正翻白眼呢,就聽王妃道,“你看看,這兩個字跡是不是一模一樣。”
辛若湊上去細細的看着,不得不說有七分相似,王妃拿出來的這張紙該是很久之前寫的吧,都泛黃了呢。
瞅着王妃急切的目光,辛若聳了聳鼻子,裝傻的回道,“有些像,可又不大像,這字是相公寫的嗎?”
王妃聽辛若說不大像,王妃聽着就有些失望,不過也知道是她多想了。
這信是半月公子送來的,羽兒人還在偔水呢,怎麼會那麼巧的預料到這事,還事先寫好信。
王妃見辛若瞅着她手裡頭的信,便道,“是羽兒小時候寫的,那時候他右手被劃傷了,便學着左手寫字,兩天就學會了。”
辛若扯着嘴角看着王妃,還真是兩天呢。
上回瞧他拿左手寫的時候問他學了多久,他說兩天,她記得她好像朝他呲牙,說他吹牛來着,沒想到還真是兩天呢。
辛若被打擊到了,她拿右手學了七八天都寫不正一個字,人家拿左手兩天就寫的這麼好了。
方纔急的比較,也沒細瞧信上寫了些什麼,正想瞅瞅,就聽王妃道,“今兒怕是累壞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偔水就先不去了,羽兒一個月後就回來,和親的事
也別放在心上,半月公子說他會幫羽兒的。”
辛若扯着嘴角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守着好些人,全都疑惑的看着辛若。
辛若一句話也沒提屋內的事,只是稍稍的福了福身子,回絳紫軒了,王妃說這事她會處置的,她該幹嘛還幹嘛。
辛若邁着步子上絳紫軒二樓的臺階,頭低低的,心底還在琢磨着那信呢。
王妃說得她一頭霧水啊,娶她怎麼就是幫他了,人家不過才送了封信來,王妃怎麼就那麼相信他呢。
辛若着實想不通,墨蘭紫蘭跟在後頭,瞥見樓道口某個臉有些黑乎乎的人,兩人吧嗒吧嗒的就轉身下了樓梯。
那話怎麼說的來着,久別勝新婚嘛,不過少爺這個樣子,好像少奶奶下場會比較的慘。
辛若邊走邊想,突然覺得一陣寒意襲來,一個哆嗦,擡頭就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俊美無鑄的臉。
辛若一嚇,下意識的把腳往後一挪,她現在正站在最後一個臺階上,這麼一挪,人便往後頭倒,身子都往後仰了。
辛若心跳瞬間,腰被攬住,輕輕一提,鼻尖縈繞的就是思念了許久的味道。
辛若被緊緊的抱在懷中,稍稍擡眸就見到一張比方纔更黑的臉。
辛若努着嘴,眼睛裡小火苗四下流竄,也不知道這廝站在這裡多久,哼都不哼一聲,沒差點把她嚇的摔下樓去了。
就聽一個氣悶的聲音傳來,“一個月沒見,娘子怕是連爲夫的長什麼模樣都忘記了吧!”
辛若聽得愕然微張了嘴巴,像看陌生人似地瞅着展墨羽,就見他的臉一點點的往下黑。
辛若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一個月沒見,相公倒是變得幽默了,你這樣子,我保證只要長了眼睛的,只要看一眼,這輩子都忘不掉。”
再在額頭貼個月牙,就可以升堂辦案了,能忘得掉纔怪。
辛若拿眼睛繼續覷他,嗡了聲音道,“相公是不是忙得連洗臉的時間都沒了,看這臉黑乎的,好像一個月沒洗過了似地……
我錯了,我胡說八道的,你輕一點,你想活活勒死我啊。”
辛若鼓着嘴瞅着他,任她怎麼掙扎都逃不掉,她雖然沒差到手無縛雞之力,但也比這個大不了多少,哪是他的對手。
辛若耷拉着眼皮,聲音裡帶着一抹委屈,“相公是想勒死了我,好娶陵容公主是嗎?”
展墨羽聽了直拿眼睛去白辛若,他就不信半月公子拒絕了皇上賜婚的事她沒聽說。
他娶陵容公主,他連她長的什麼模樣都沒記住,一門心思全在她身上,想起這個心裡還窩着火,北瀚皇子誰都不要,就要她了。
展墨羽思岑着是不是該去滅了他,反正那條命也是他娘子救的,已經讓他多活了好些日子了。
當初就要殺他娘子,現在還想要娶她,就聽辛若圈手環住他的腰,昂着一張小臉巴巴的看着他。
“相公,你說過下一回帶我出門的,這一回你帶我去偔水吧,包袱都收拾好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