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哪!”忍不住疼痛,她朝外面高聲叫道!
諸葛詹和大夫人立即翻身起來,披起衣裳就衝過來。丫頭已經點燃蠟燭,只見六姨娘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頭髮已經被汗溼。
“六妹,怎麼了?”大夫人急切地問道。
“肚子好痛!”六姨娘緊緊地抓住大夫人的手臂,痛苦地說道。
大夫人一把掀開被子,只見牀單已經被血染紅,她大聲叫道:“快請大夫!六妹定是小產了!”
“爲什麼會小產?”諸葛詹皺着眉頭。
“老爺。”六姨娘哭訴道,“是小桃,小桃說要給我送雞湯,我害怕,很害怕,肚子就忽然痛起來。”
“六妹,你一定是太過害怕,產生的幻覺。”大夫人安慰道。
大夫很快請了過來,斷定六姨娘是小產,孩子已經沒了。六姨娘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一哭她的孩子,二哭沒了孩子,要在丞相府站穩腳跟好難。
看她難過的樣子,諸葛詹也寬慰了幾句:“青青,沒事的,孩子還會再有。你好好調養身子纔是。”
“老爺,我知道了。”
府裡出了事,諸葛靈隱當然也趕了過來,看大夫人和諸葛詹說得風輕雲淡,她卻覺得這事蹊蹺。世間哪裡來的鬼怪,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大夫開了藥方,大夫人急忙命人去抓藥,衆人又好言好語安慰了六姨娘一陣,才散去。六姨娘緊緊地拉住諸葛靈隱,要她停下來陪自己。諸葛靈隱沒有推辭,立即答應了。
府裡的丫頭連夜煎了藥,給六姨娘送過來。六姨娘害怕地握着諸葛靈隱的手,回憶着自己晚上的經歷。
“你確定有人拽你的被子?”諸葛靈隱問道。
“嗯!”想起剛纔的經歷,六姨娘還心有餘悸,“肯定是小桃回來了。”
“還有腳步聲?”
“是的。”
諸葛靈隱笑了笑,“世上哪裡有什麼鬼魂,肯定是人在作怪。”
“可是明明就是有人拉我的被子!”
“你知道鬼怎麼走路的嗎?”
“飄的。”
“既然是飄的,怎麼會有腳步聲?”
六姨娘想了想,點點頭:“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那她還拉我的被子?”
“鬼魂是無形的,只能嚇人,哪裡有力氣拽你的被子。根本就是有人有意爲之,想嚇你。”
“是不是大夫人?”六姨娘在諸葛靈隱的引導下,一下就猜出了始作俑者,“好個狠心的大夫人,竟然敢殺害老爺的孩子!三小姐,我們這就去告訴老爺!”
“沒有證據,丞相爺不會相信的。”
“難道就任由那個女人爲所欲爲?”
“那就要想辦法抓出那隻‘鬼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告訴你該怎麼做。”
凌晨,在諸葛靈隱的陪伴下,六姨娘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她這才起身回逐月軒。
楚凌天還在等她,見她回來,柔聲問道:“六姨娘那邊處理好了嗎?”他雖然沒過去,但是放不下她,他還是讓木樨去打探了一下,得知是六姨娘小產了,和她沒有什麼關係,才放心了一些。
“沒事了,怎麼還沒睡?”
楚凌天從背後抱着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等你呢。不抱着你就睡不着。”
諸葛靈隱笑了笑,吹熄了蠟燭:“睡吧。”
臥房一下陷入黑暗,相擁的兩個人都困得不行,還在迷濛地對話。
“靈兒,我們要成親了。”
“嗯。”
“靈兒,我愛你!”
“嗯……”
翌日,一早,諸葛靈隱便去了六姨娘的房間,給她服了一顆藥丸。這顆藥丸是楚凌天友情提供的,服下後能改變人的脈象。她以擔心六姨娘的身體爲由,讓劉管家再請大夫看看六姨娘身體得怎麼樣了。
大夫人暗地裡已經徹底和諸葛靈隱劃清了界限,凡是有諸葛靈隱在的地方,她都儘量不靠近,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被她算計了。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紀,竟然被一個小丫頭耍得團團轉。
大夫先爲六姨娘請了脈,觸摸到她的脈象,他不由得吃了一驚,昨晚明明已經滑胎,爲什麼脈象還是如此跳動有力,像是喜脈。
“大夫,怎麼了?”六姨娘見他疑惑的神情,問道。
“哦,沒什麼。”大夫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事情,當下不便下結論,只道,“夫人好好休息,說不定胎兒還在,昨晚只是虛驚一場。”
“哦?大夫此言當真?”
“老朽也不敢確定,只是從夫人的脈象看,確實是喜脈。這幾日夫人還請臥牀休息,過幾日我再來爲夫人請脈。”
“有勞大夫了。”
大夫走到丞相府大門時,大夫人留住了他:“大夫,六妹的身體怎麼樣?”
大夫皺了皺眉,道:“六姨娘的脈象奇怪得很,昨日的情況明明是滑胎,可今天我替她診治,脈象又是喜脈……”
“喜脈?”大夫人吃了一驚,“難道胎兒安好?”
大夫搖搖頭,神色十分肯定:“不排除雙胞胎的可能,滑掉一個,肚子裡還有一個。只有這種解釋了。”
“哦。”大夫人所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可曾告訴六姨娘?”
“沒有。老朽還沒確定,不敢妄下判斷,免得六姨娘情緒激動,不利於身體恢復。”
大夫人點點頭:“不說爲好。辛苦你了。”
“夫人客氣。我先告辭了。”
還有一個?大夫人的臉色變得陰冷,她決定瞞下這件事情,既然還有一個,那便把這個也扼殺在肚子裡吧。
用完晚膳,諸葛靈隱來到諸葛詹的書房,見她前來,諸葛詹滿面笑容地放下書卷,問道:“靈兒來所爲何事?”
“爲了爹爹的子嗣。”諸葛靈隱面無表情地說道。
“哦?靈兒何出此言?”諸葛詹滿頭霧水,“關於青青的事嗎?”
諸葛靈隱點點頭,“我覺得六姨娘滑胎的事來得蹊蹺,怎的好端端的,孩子說沒就沒了。”
“靈兒是懷疑有人作祟?”
“娘好像一直不喜歡六姨娘啊。”
諸葛詹沉思了一會兒,說出了他心中的疑慮:“你娘待青青極好的,斷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她心眼是小些,但不會如此沒有分寸。靈兒多慮了。”
諸葛靈隱冷冷地笑了笑:“爹爹就算不看六姨娘、五姨娘面上,看在尚未出世的孩子份上,也要爲他找出兇手。靈兒也不相信娘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定是有其他人在作怪。爹爹難道不想抓住她嗎?是人也好,是鬼也罷,如果不早日抓到,讓六姨娘放心,恐怕她以後就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靈兒覺得該如何?”
“請爹爹今晚和我一塊,到六姨娘的房裡捉‘鬼’。”
諸葛詹點點頭,不管如何,他也想把事情弄清楚,若真是有人在搗鬼,他定饒不了他!
夜色中,諸葛詹和諸葛靈隱悄悄來到六姨娘的房間。六姨娘換到了別的廂房,諸葛靈隱和衣躺到她的牀上,而諸葛詹則站在一個屏風遮擋的角落。
半夜時分,諸葛靈隱靜靜地聆聽着外面的動靜,忽然,她聽到一聲輕輕的“吱嘎”聲,斷定有人推開了房間的門。
“六姨娘,小桃給你送雞湯來了,快趁熱喝啊。”頃刻,屋裡響起一個幽怨的聲音,似有似無,讓人聽了不由得後背發涼。
伴隨着一陣腳步聲,那幽怨的聲音來到諸葛靈隱的牀前,她同前一晚的六姨娘一樣,用被子緊緊地矇住頭。
“六姨娘,快起來喝雞湯啊,小桃給你送雞湯呢。”
諸葛靈隱感覺到外面的人開始拽她的被子,她忽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啊!”牀邊的黑影高叫一聲,轉身就跑,卻被她一下扣住手腕,讓黑影掙脫不得。
“爹爹,抓住了!”
諸葛詹點燃手中的蠟燭,舉着走了出來,看看被諸葛靈隱抓住的披頭散髮的女子,把她的頭髮撩開一看,他吃了一驚:“青蘿,怎麼是你?”
“我……”青蘿慌張地看着諸葛詹父女,害怕得話也說不出來,驚惶失措地找了個理由,“奴婢有夢遊的毛病……怎麼游到三小姐的逐月軒來了?驚着三小姐,還請三小姐恕罪。”
諸葛詹哪裡信她的鬼話,方纔明明就是她嗚咽着進來的:“來人!”他朝外面大聲喊道。
劉管家立即帶了幾個家丁衝進來,看到正在諸葛靈隱手中掙扎的青蘿,似見鬼了一般,被嚇了一跳:“老……老爺,什麼事?”
“這個臭丫頭裝鬼嚇得六姨娘滑胎,拖出去沉江!”
“老爺!”青蘿咚地跪下,朝諸葛詹砰砰砰地連磕了好幾響頭,“老爺饒命!奴婢不敢了,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老爺饒了奴婢吧。”
諸葛詹一腳把青蘿踢到地上,怒喝道:“還愣着幹什麼?”
“是,老爺!”劉管家上前,拽着青蘿,就往外面拖。
“老爺,不要啊!”青蘿死死地扯着諸葛詹的衣角,“老爺,奴婢也是沒有辦法,是大夫人讓我做的,奴婢不得不從啊!奴婢也是逼不得已,求老爺看在奴婢伺候大小姐這麼多年的份上,饒了奴婢的賤命吧!”
諸葛詹沉着臉,劉管家也知道沒有挽回的餘地,命人綁了青蘿,朝外面拖去。聽不得青蘿的哀嚎聲,於是堵住她的嘴巴,她才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