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顏一直以爲他是一個大男子主義極強的人,想不到會思量她一個小女子的話,心中有些動容,簡玉庭是將軍,這要是捲入皇子之間的鬥爭,聖上如今龍顏正盛,定不會允許手下的文官武將分幫結派。
“三皇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清顏一直想問,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簡玉庭正欲端水的手一頓,“他是聖上最寵愛的皇貴妃的兒子。”簡玉庭竟是這樣解釋三皇子的,清顏啞然,最寵愛妃子的兒子那就是極有可能會成爲太子,可長幼有序,倘若三皇子看中太子之位,那麼大皇子就是最大的障礙了。
“大皇子這是要動手了嗎?”清顏急忙問道。
簡玉庭的神色沉了下來,這問題太過於凝重了,他不想清顏擔心,便扯開一個笑容道,“那些都是他們的事兒,與我們無關。”
怎麼會與他無關,今早都去朝了,清顏思索了一下,剛要開口問他看好誰時,簡玉庭吸了吸鼻子道,“好香的牛肉乾和酒。”
簾外春芽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大少爺,大少奶奶,用午膳了。”
簡玉庭優雅地坐上而來輪椅,清顏撩簾,二人前後而出,一大盆的牛肉乾,一壺冒着煙氣的酒,兩碟蔬菜,一碗飯,午膳便是如此了。
清顏給他倒了花雕酒後,自己動手吃飯,簡玉庭看了她一眼,才端了一飲而盡,還發出滿足的“哧“聲,想說些什麼,可見清顏只顧着吃,便不做聲了,夫妻兩人一陣沉默,直至用好晚膳。
簡玉庭原以爲清顏不喜他飲酒,可一頓飯下來,並不阻止着,便就多飲了幾杯,膳後歪在炕上睡着了。
清顏讓春芽找了沾花,等到晚上才得見到她,見到清顏有些侷促不安。清顏擔心紫玉,“昨日去看過紫玉沒有,如果她還未反省過來,明日後日都讓她歇着。”
沾花一聽是紫玉的事兒,顯得自然了許多,屈膝說道,“昨日奴婢找過紫玉,剛開始她哭着不肯說,奴婢勸了一陣後她才說她不要嫁擒風了。”
“這與嫁不嫁擒風有何關係?”清顏疑惑道。
“那丫頭死心眼,說以後嫁了擒風就要搬出去住了,這樣就不能照顧大少奶奶了,而石槿看着極爲不安分,她便想大少奶奶身邊多個人,也好照顧着,心裡急了就難免出了岔子,還請大少奶奶莫責怪了她,”沾花爲紫玉說話也是情理之中,清顏嘆氣道,“一個石槿就讓她沉不住氣了,若是大少爺以後三妻四妾,她又當如何?你去把她叫過來吧,我有話同她說。”
沾花應聲而去,紫玉進來時還穿着昨日的衣裳,神色憔悴不堪,見到清顏跪了下來。“紫玉,你可知自己錯在哪裡?”
紫玉咬脣不說話。
“你若是不承認自己錯了,我也不爲難你,以後不用來伺候了,你就等着備嫁吧。”清顏強迫自己不要心軟,若是一心軟,出了這個院子,以後紫玉被人找了由頭,不死則傷,這不是沒有可能,成親第一日連茶都未敬,紫玉就被毒打。
“大少奶奶,奴婢不嫁了。”
“爲何?難得擒風對你一片情深,你卻要辜負他?”清顏問道。
紫玉聽了,眼淚奪眶而出,“奴婢這一輩子能伺候大少奶奶,已是福氣,這一輩子,奴婢死也要保護好大少奶奶。”紫玉的話讓清顏心裡爲之一震。
“紫玉,”清顏拉了紫玉,坐於炕邊,“你可知你犯了兩個錯?”
紫玉淚眼朦朧,擡眼望着清顏,清顏給她擦拭了眼淚,“你護着我我又怎會不知,只是這般魯莽只會讓你處於危險之中,你們當好差了我也心無旁騖了,這是其一;其二,你若不嫁便是陷我於不義之中,擒風會怎麼看我這個大少奶奶呢。你視我爲親人,我又何嘗不是呢?”
紫玉聽了,眼淚撲簌不止。“好了,別哭了,”清顏安慰道,“不過一個石槿,我還能應付不來,你也太小看了四姑娘我了,我只是爲了娘而不削於動手罷了。”
“大少奶奶。。”
“別說了,你以後相夫教子,生活美滿我便知足了,以後沾花春芽都會嫁人的,我不能留了你們一輩子。”清顏語重心長,希望紫玉能明白,“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說的話,相通了再進屋。”
紫玉木然地點了點頭,清顏讓沾花送她回去。
清顏去了堂屋,見簡玉庭已經起身,忙打了水出來,給他淨面,剛遞了帕子過去,他便拉了她的手,雙眼柔情地看着清顏清澈無波的眼眸,說道,“我以後不會三妻四妾。”
清顏一怔,見他不像開玩笑,心裡抽動了一下,有些疼,這個事情她已經儘量不去想了,爲何他還說出來。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
氣氛有些不安,簡玉庭等着清顏的反應。清顏“撲哧”笑了出來,“堂堂大將軍偷聽吾等小女子說話,羞不羞。”
簡玉庭語塞,本想表明自己的心意,卻被她撥了開來,臉上有些不好看,清顏瞧着不對勁,忙說道,“相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英勇無比,小女子剛剛失禮了。”清顏說完還不忘屈膝行禮。
簡玉庭神色緩了緩,淨了面後,說道,“晚上別等我了。”
清顏點了點頭,做戲便要做足了,在外人的眼裡,昨夜簡玉庭歇在清顏屋裡只是憐憫她罷了。
這邊清顏數落了紫玉,那邊簡夫人也忙着訓斥簡玉欣。
“你這孩子也太沖動了些,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不娘商量,去找丹桂苑那位?”簡夫人剛去了清遠郡主府上,讓她出面爲簡玉臻保媒,這剛回來就聽下人說二小姐發了脾氣,將薔薇苑的花都給折了,簡夫人這才覺得不對勁,忙敢了過來。
“女兒不知她敬酒不吃吃罰酒,”簡玉欣坐與炕上,戳着腳尖,見其母訓斥,一臉無辜,“原以爲一個庶女,給點甜頭也就能讓她幫幫女兒了,哪裡曉得她這麼不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