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顏跪在地上,始終不敢擡起頭來去觸碰溫子墨的視線。溫子墨坐在椅子上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問了幾句話也沒有得到迴應之後,溫子墨緩緩閉上了雙眼,輕聲說道:“回去再好好考慮一下,想好了,再來找我。”
白墨顏一聽自己可以走了,想也不想,趕緊站了起來轉身離開。等遠離了溫子墨住的地方,白墨顏才總算是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回頭,她表情複雜的望着溫子墨所在的地方,看了有一會兒,喃喃自語道:“精神不正常……”
白墨顏回到住處,看着沈雲悠和秋勝寒探究的目光,不顧形象,一屁股坐到了兩人的身邊,冷聲問道:“能不能換個地方住?”
“這是怎麼了?”秋勝寒明知故問的開了口,看着白墨顏明顯一副不開心的樣,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道:“難道是咱們大將軍……”
“閉嘴。”白墨顏沒等秋勝寒把話說完,就冷眼制止了他。“秋勝寒,那溫子墨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他真的是這雲川國的將軍?”
“如假包換,確確實實的大將軍。”秋勝寒無比肯定的給了白墨顏她想要的答案,“我這也是第一次過來,他能和我說什麼?”
白墨顏一臉狐疑的看着秋勝寒,並不完全相信他的話。在秋勝寒的再三追問之後,白墨顏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剛剛的事情給說了出來。可她話音剛落,那邊的秋勝寒就開始大笑了起來。
“這不是好事兒嗎?白姑娘,我看你不如就答應了算了!”
“你是等着楊博翔來找你拼命是不是?”沈雲悠忽然間出了聲,只一句話,就讓不怕事兒大的秋勝寒安靜了下來。沈雲悠看着白墨顏一臉無辜卻又有些懊惱的神情,她想了想,又看向了秋勝寒,問道:“溫子墨不是馬上就要和公主成親了嗎?我聽府上的丫鬟說,是皇上親自下旨賜的婚,他又來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意圖抗旨?還是說……另有隱情?”
“咱們只是來串個門湊個熱鬧的,若是真的引火上身,就不好了。”秋勝寒一改之前的幸災樂禍,表情凝重的說道:“我去查查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也不要太過於着急。”
秋勝寒說完,就起身走出了房間。剩下白墨顏和沈雲悠兩人面面相覷。
“墨顏,你說他有沒有可能只是想找一個擋箭牌,去拒絕這場婚禮?”沈雲悠本想調侃一下白墨顏,問問她這麼抗拒溫子墨的提議,是不是因爲心中有其他的人。可是看白墨顏傷神的樣子,沈雲悠也不忍讓她再分心去想楊博翔的事情,只好作罷。
“那他的這個擋箭牌未免也找的太隨便一些了。這雲川國地大物博的,他堂堂一個大將軍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着?也不清楚我的底細,就敢做出這麼魯莽的決定?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我覺得,他真的是瘋了。”
白墨顏再三思考斟酌後,否定了沈雲悠的想法。事到如今,她們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離那皇上的生辰也沒多少日子了,抓緊趁這段時間做完該做的事情,結束以後她就收拾東西回西王國,到時候她就不信,這溫子墨還能追到西王國去不成。
事實證明,他們這一次住進將軍府,確實是有些收穫的。短短兩三日,沈雲悠幾人就在府上見到了不少朝中的重臣。而關於這溫子墨的身份和背景等,也打聽到了一些他們之前沒有料到的。
白天閒着無事的時候,沈雲悠就會和白墨顏一起出府,到城中最熱鬧繁華的街道去走走。在這裡她們才知道,這溫子墨可算的上是雲川國名副其實的話題人物。
溫子墨並不像其他朝中大臣一樣,有着家中長輩在朝爲官,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走上了這條路。他是雲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武狀元,也是雲川國最快爬上將軍之位的人。聽說他當年面聖,在宮內比武的時候,曾狂妄不羈的讓那些對手一起動手,以免耽誤他的時間,也因此得罪了不少的人。但不得不說,溫子墨還真的是有些本事,不然也不會受到皇上的賞識,在這條官路上走的如此順暢了。
溫子墨爲官這麼多年,經常在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就會惹怒別人。可是他權高位重,別人也拿他沒有辦法。至於這一次和公主的婚約,似乎也是公主親自和皇上提出來的。
沈雲悠和白墨顏兩人坐在街頭的茶攤上,細細的回想着這些她們在這條街上打聽出來的消息。除了覺得有些好笑之外,還是有些震驚的。因爲不管怎麼說,沒權沒勢,光靠自己走到這一步,實屬不易,這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做的到的。
這條街上,提起溫子墨的人大多數都是女子,所以沈雲悠和白墨顏也就能想像得到,在還沒有傳出公主和溫子墨的婚約時,這京城裡究竟有多少女子傾心於這位嘴毒的將軍。
“你覺得可信度有多少?”白墨顏端着茶杯,笑着問對面的沈雲悠。
“一半一半。”沈雲悠想起溫子墨和自己說那幾句話時的場景,覺得他因爲不會說話而惹怒別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雲悠說着話,視線隨着從身邊走過的一隊士兵而去。在她們出來的這段時間裡,這已經是第二次見到這些人從鬧市中經過了。若是說皇上生辰將至,所以嚴查京城的出入人員,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聽這茶攤的老闆說,他們似乎已經很習慣了這種情況。換句話就是,不光是在特殊時期,平日裡也經常會有官兵侍衛等人上街巡查治理。而這些人,全部都是溫子墨的手下。
一個國家,若是能十年如一日的這樣,那先不管說它是強是弱,只是生活在這裡的老百姓,一定都會擁護統治者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首先安撫好自己腳下的人民,這是一個皇上很明智的舉動。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沈雲悠擡頭看了看天邊的紅霞,付了茶錢和白墨顏慢步走回將軍府。卻好巧不巧的在府門口遇到了溫子墨。
溫子墨一身戎甲,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在看到白墨顏的一瞬間,沈雲悠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從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炙熱光芒。
溫子墨沒和兩人打招呼,直接走了進去。兩人目送着他遠去的背影,等拉來一段較長的距離,才邁步走進了將軍府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兩人還沒等走多遠,就聽見身後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來,嘴裡不斷的低聲唸叨着,“不好了,公主來了。”,然後朝着溫子墨的院落而去。
那人臉上惶恐的表情,讓沈雲悠和白墨顏起了興趣。正牌將軍夫人到來,他們不是該一臉高興的奉承迎接纔對嗎?
相視一笑,沈雲悠和白墨顏改變了前行的方向,也朝着溫子墨的住處走了過去。停在離他的別院不遠的角落處,等之前那個前來報信的下人,臉色發白的從溫子墨的房裡出來,一邊搖着頭一邊往外走,而溫子墨始終沒有現身的時候,沈雲悠和白墨顏趁機鑽進了院子裡。
溫子墨所住的地方,有前後兩排房子,每一排均有三間,前後中間隔着一個不算小的院子。院中佈置簡單,所以想要找個好的藏身點,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怎麼辦?”白墨顏左右張望了一番,也沒找到什麼好的地方。正當她還再繼續亂看的時候,身子忽然被沈雲悠用力的一拽,片刻以後,已經落在別院後面的小草坪上。
“噓……”沈雲悠帶着白墨顏,小心謹慎的貼着牆壁,在找到溫子墨的房間以後,兩人一人負責監聽,一人負責監視周邊的情況,以便隨時準備逃之夭夭。
白墨顏剛剛調整好自己的姿勢,就被那突然間推開的窗戶,嚇的心都停跳了半拍。身子僵硬的愣在那裡,白墨顏進不得退不得,好在開窗的人並沒有向外張望,否則白墨顏想,她今晚肯定不會再有機會住在這將軍府了。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溫子墨在看到破門而入的女子之後,眉頭微皺,起身走到牆邊,隨手推開一扇小窗戶,出聲問道。
每次和這個女人在一間房裡,他都會覺得呼吸困難。前院全是她帶來的侍衛,他總不能在她的人面前給她臉色看。
“溫將軍難道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尹璃茉看着溫子墨的反應和動作,說不傷心難過,那是騙人的。
“微臣不敢。”溫子墨難得的說起了客套話,“只是怕這屋裡太悶,會憋壞了公主而已。”
“你少和我耍嘴皮子。”尹璃茉眼睛一閉,絲毫不相信溫子墨所說的。繞過書桌,坐到溫子墨剛剛所坐的地方去,尹璃茉扭頭對上溫子墨清冷的視線,說道:“母后讓我來告訴你,讓你提前帶着那個琴師進宮去讓她見一見,看看究竟有沒有外面傳的那麼神。若是不行的話,就趕緊換人,以免在滿朝文武大臣面前,丟了你我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