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謹自然沒有放過安明軒臉上的表情,可是她卻真的不能讓安明軒就這麼如意了:“侯爺,今日在翠彤妹妹院子裡發生的事情,真的不是妾身的做的。”
“我說過,這件事是誰做的已經不重要了。”安明軒的眼中閃過一絲煩躁,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到底在彆扭一些什麼,怎麼就聽不懂他說的話!
“對侯爺來說不重要,可是對妾身來說卻很重要。”顧夕謹的臉上閃過一抹倔強,“妾身不希望讓侯爺留下一個陰險的印象。”顧夕謹說着,猛地擡起頭,“是妾身做的,妾身肯定承認,可是不是妾身做的,妾身定然也要說清楚纔是!這種不明不白的黑鍋,妾身怎麼也不肯就這麼算了的!”
顧夕謹的這一番話,讓安明軒刻意營造出來的柔情蜜意霎時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安明軒的眉心已經擰成了結,這天下怎麼有這種不識風情的女人!
“既然你說不是你,那會是誰?”安明軒抿着嘴,瞪着顧夕謹。
“給妾身一個晚上的時間,定然把真相找出來。”顧夕謹站起來,看着安明軒。
“我看根本就沒有什麼真相!”
“難道侯爺不信妾身?”
“憑什麼讓我信你?一個連自己夫婿都不放在心上的女人,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當刻意營造的心境被打破之後,安明軒就醒過神來。
“……”顧夕謹怎麼也想不到安明軒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頓時愣住了。
“不要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顧夕謹目瞪口呆的模樣,讓安明軒剛剛消散的怒氣再一次升騰起來,“我告訴你,這世上原本就沒有一個是傻的!凡是憑着小聰明想要把別人耍弄在手掌間的,最終結果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
“……”顧夕謹再一次吃驚了。
“你不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過日子嗎?我成全你又如何?”安明軒看着顧夕謹一臉的不屑,“可是不實在不該一次又一次當我是個傻的!”
“我,我沒有……”顧夕謹突然發現自己這辯解的話,是這麼的蒼白無力。
“我只是不想打女人而已。我也不想勉強女人!”安明軒居高臨下的看着顧夕謹,一時間福靈心至,口若懸河,“就憑我安明軒,在這個京城中,想要多少個女人沒有?我只不過敬着你是我正室,所以纔給你一份體面。”
“既然侯爺有的是女人,那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想來也無所謂。”顧夕謹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今日把話說開了也好,我當初嫁入侯府,原本就是身不由己,現如今侯爺回來了,身邊又了嬌妻美妾,我也不想和她們爭什麼,若是侯爺什麼時候,看我不順眼了,告訴我一聲,我立馬就滾,決不讓侯爺煩心就是。”
“你……”這下子輪到安明軒震驚了,他原以爲把這些個殺手鐗拿出來,顧夕謹一定會服軟,沒想到反而讓顧夕謹爆發了。
“侯爺,最近若是還用得着,您儘管吱聲,這安南侯太太該做的事情,我還是會盡力的,什麼時候,您有更好的人選了,我已經會退位讓賢的!”顧夕謹說着,屈膝行禮,“那侯爺您請便,我就告辭了。”
顧夕謹說完,也不看安明軒,高昂着頭,就如鬥勝了的公雞一般,趾高氣揚的朝着外面走去。
安明軒再一次生氣了,朝着顧夕謹的背影,用力的吼道:“顧夕謹,你想得美!想出府?我告訴你,門也沒有!你活着是安南侯府的人,死了也是安南侯府的鬼!”
顧夕謹挺直的脊背猛地僵了一下,卻沒有回頭,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停下來,依舊一步又一步的朝着外面穩健的了走了出去,竟然連一絲兒留戀都沒有!
安明軒盯着顧夕謹的背影,猛地一拳砸在亭子的柱子上:“顧夕謹,你好!你等着,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安明軒猛地撩起衣袍,朝着顧夕謹相反的方向,大步的走去。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整個安南侯府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只有顧夕謹所在的院子裡,還搖曳着一朵昏黃的燭光,從蒙着薄紗的窗戶中穿透出來,在這個冰冷的月夜中,露出些微的暖意,但卻又顯得那麼的獨孤。
顧夕謹已經在牀上躺了許多了,但是卻連一絲兒的睡意都沒有,睜着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紗幔頂上那隱約的百子蓮花,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今日發生的這一切,這都叫什麼事兒!
好端端去上香,只不過想散散心而已,卻差點生死一線……,若不是那個獨孤傲天……
想到獨孤傲天,顧夕謹的心,不知怎麼的就跳了一下,這個男人太過俊美,也太過神秘,沾染上他定然不是什麼好事,只是那個玉環被他拿去了,得要想辦法拿回來。
可是那個獨孤傲天,鬼知道他是什麼人,就算是她想要找他要回來,也不知道上哪裡要去!
顧夕謹不由得一陣煩躁!
那個玉環可是娘給她的,瞧娘那鄭重的樣子,應該是信物什麼的,挺重要的一件東西,下次去武安侯府,若是娘問起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有那個老和尚!真是見鬼了,好端端的竟然勸她和離……
其實她很想答應和離的,這個安南侯府,她是真心一點兒歸屬感都沒有!
可是和離之後,她該怎麼辦?
所以她只能違背心中的意願,拒絕了老和尚,只是這個老和尚是那一方勢力的托兒?!
顧夕謹想破了腦袋卻依舊想不出來,只是看起來,比翠彤這一邊的要和善一些,至少那一邊還沒有到要下死手的地步!
顧夕謹擡手使勁的揉了揉發脹的額角,安明軒那令人怪異到極點的表現控制不住的從心頭涌了出來……
怎麼辦?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夫人……”知竹躺在地鋪上,聽着顧夕謹翻身的聲音,遲疑着喊了一聲,“睡不着麼?”
顧夕謹側了身子,看着睡在地上的知竹,輕嘆了一口氣,彷彿自言自語一般道:“知竹,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知竹笑道:“奴婢哪裡知道該怎麼辦?但是奴婢卻知道好死不如賴活着。”
“誒,活着,其實最難的就是活着啊!”顧夕謹感嘆了一聲,不說話了。
“這天快亮了,夫人睡不着,便是閉上眼睛歇一會兒,也是好的。”
“你說的是。”顧夕謹點點頭,“我就是愁死了,明兒個太陽還是依舊從東邊升起來,這地球依舊照樣轉動的!”
知竹雖然不知道顧夕謹說得地球是什麼東西,但是顧夕謹的言下之意,卻是聽懂了。
“夫人能這麼想就好了,不論什麼事情,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夫人還是顧着自己的身子纔是最要緊的!”
“好丫頭,你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你說得對,天塌下來自然有個子高的頂着!不論如何,我現在好歹還佔着這個正室的位置,她們也不敢做的太過份!只是……”顧夕謹雖然這麼自我安慰着,但是這心情終究暢快不起來,“誒,過一天算一天吧。”
一抹魚肚白從東方升起,預示着新的一天,開始了。
沉寂了一個晚上的安南侯府再一次熱鬧起來。
知竹起身,利索得把地鋪收拾了,見躺在牀上的顧夕謹並沒有什麼動靜,忙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剛出房門,就看見知畫端着水過來,連忙攔住了,朝着知畫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拉着知畫到了走廊上坐下:“你晚上進去吧,昨兒晚上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宿,剛剛纔迷糊過去,就讓她再睡一會兒。”
知畫擡起頭看了一眼已經是一片血紅的東方,嘆了一口氣:“這府裡沒有一個是安生的!”
知竹不解的看着知畫。
“昨兒晚上,夫人和侯爺不歡而散,你猜侯爺去了哪裡?”知畫撇了撇嘴,也不等知竹開口說話,自己就把答案說了出來,“侯爺出了亭子,還沒有走出十步遠,就在路上偶遇了張姨娘……”
知竹的眉心猛地蹙了起來:“這麼說起來,豈不是說……”
“是的,螳螂撲蟬黃雀在後!這個黃雀就是張姨娘!”知畫恨恨的道,“昨晚上的事情,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昨天可有別的院子的人,接觸我們院子的人?”
“這倒是沒有。”知畫搖了搖頭,“應該是張姨娘那邊,一直遣了人盯着我們這邊。”
知竹的臉色有些難看,端起知畫放在一邊的水盆:“我去請夫人起來,你再去告誡一般這院裡的人,無事就不要出門了。”
知畫點了點頭,起身去了,知竹這才端起水盆,進了屋子。
顧夕謹已經起來了,正坐在梳妝檯前,看見知竹進來,苦笑道:“我昨晚上沒有睡好,你看,結果成熊貓眼了!”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兩隻黑黑的眼圈,一臉的懊惱。
知竹放下水盆,湊到顧夕謹的跟前,仔細的瞅了瞅:“奴婢記得昨兒個還有一些茶水留着,奴婢去取了來,濾了替夫人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