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軒心中極其不願,但是在老夫人的目光下,還是走到顧夕瑾面前:“多謝太太替我操心。”
顧夕瑾連忙還禮:“侯爺太客氣,這是妾身應該做的。”
“盛兒,你今天不是要去兵部銷假嗎?這時辰也不早了,你快些去吧。”老夫人看了兩人一眼,開口趕人了。
安明軒行了一個禮,轉身出去了。
“這是盛兒的時辰八字。”老夫人遞了一個大紅的帖子給顧夕瑾,“武安侯府不是一般的人家,你今天去一趟明安伯府,請明安伯夫人做個冰人吧。”
“是。”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哪裡還有顧夕瑾討價還價的地步,不過即便顧夕瑾討價還價,想來老夫人也不會理睬她的!
“母親,媳婦想過幾日去皇覺寺上香。”顧夕瑾接過帖子,想了想道,“昨兒晚上,媳婦……做噩夢了。”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顧夕瑾:“頭一次見血,心中不適也是有的,既然如此,你抽空就去吧,以後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次數多了……
顧夕瑾此刻是真的無語了!
“母親歇着,媳婦這就去明安伯府。”
“嗯,快去吧,替我向老伯夫人請安。”老夫人揮揮手,示意顧夕瑾可以走了。
安夢瑤一臉興奮的到了翠彤住的廂房,見翠彤正在前面的院子裡蹲着。
“姨母,你在做什麼?怎麼蹲在地上?當心累着了。”安夢瑤走過去,好奇的開口。
“是瑤兒來了,快過來。”翠彤扭頭看見安夢瑤,笑着招呼。
安夢瑤走過去,看見翠彤面前有幾株指甲花,那花兒開得正是鮮豔。
“這幾株指甲花倒是和別的有些不一樣,姨母從哪裡得的?”安夢瑤好奇的看着那如血一般殷紅的花朵。
“我大哥昨兒晚上剛讓人送過來的,說是從西域那邊來的珍奇品種,他讓人好生伺候着,昨天剛開花,就讓人送過來了,讓我染指甲玩。”翠彤站起來,“我剛要讓人去喊你,正好你來了。”
“那可正是巧了,我也正想着要染指甲呢!”安夢瑤笑着,讓丫頭去搬了凳子來,“姨母,不如我們現在就染?”
“好啊。”翠彤自然應允了,兩人就在陰涼處坐了,讓丫頭把指甲花摘下來,開始動手包指甲。
才包了兩個,就看見紅杏拿着對牌進來:“姑娘,太太讓人把對牌送過來了。”
翠彤的眼睛微微一縮,驚訝的開口:“瑤兒,太太把對牌給你做什麼?”
安夢瑤笑得一臉得意:“姨娘,從今兒起,這府裡的廚房歸我管了!”
“你說什麼?”翠彤騰的站了起來。
“姨母,你這是做甚麼?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妥?”安夢瑤被翠彤的模樣嚇了一跳。
“當然不妥,而且是大大的不妥!”翠彤一把拉住了安夢瑤的手,“瑤兒,聽姨母的話,把對牌還回去,否則,你被算計了,敗了名聲,到時候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翠彤又是擔心又是氣急的模樣,嚇了安夢瑤一跳:“姨母,你這是做甚麼?不就是管個廚房,怎麼會牽扯到我的名聲去?再說了,這個廚房又不是我要管的,是那個女人自己提出來的。”
翠彤輕嘆了一口氣,拉着安夢瑤的手坐了下來:“若你是這個府裡的主母,你肯不肯把廚房的管事讓出來?”
安夢瑤愣了一下,低頭想了想,用力的搖了搖頭:“我不肯的,雖然我沒有管過廚房,但是我也知道廚房一般書府裡油水最足,而且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我怎麼肯讓出來!”
翠彤白了安夢瑤一眼:“這不就得了,連你都懂,你以爲你那個母親不懂?”
安夢瑤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她不一定懂!”
“哎,你丫!”翠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真的以爲你的那個嫡母是個無能的?依我看,無能怕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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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安夢瑤頓時不依起來,“我……”
“你別不服氣,好生坐着,聽我說。”
“好!”安夢瑤一臉的不服氣。
“你覺得你的那個嫡母是個沒用的!那你覺得你祖母如何?”
“祖母自然是個厲害的,否則我父親這麼多年不在,安南侯府早就被排擠出勳貴的圈子了。”說起祖母,安夢瑤臉上閃過一抹崇拜之色。
“老夫人是個厲害的,但是顧夕瑾卻在這麼厲害的老夫人手下,掌管了侯府這麼多年,便是出了一點紕漏,老夫人也不過責罵幾句,這管家的權利,卻從來沒有收回過,這說明了什麼?”
安夢瑤被翠彤這麼一點,臉色頓時變了。
翠彤臉上閃過一抹冷笑:“我從進府之後,一直冷眼瞧着,你那個嫡母,根本就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
“姨母,你是說……”
“自然,你瞧瞧,這些年來,她可是吃過大虧?”
這下子容不得安夢瑤不仔細想了,可是一樁樁想下來,卻發現自己的這個嫡母,倒是真的沒有吃過什麼大虧,不由得臉色變了:“姨母,我已經把對牌接過來了,那該怎麼辦?”
翠彤見安夢瑤想明白了,反而不說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叫什麼話?”安夢瑤拽着翠彤的手不肯放,“好姨母,你就告訴我吧,可憐可憐我這個從小就死了孃的可憐人。”
“你呀,就會在我這裡說這種胡話,當心讓你祖母聽見生氣。”
“不會的!”安夢瑤笑得一臉的討好,“姨母,你告訴我嘛~”
“想來你接對牌的時候,你祖母一定叮囑過,有什麼事情,要多請教你母親。那你按照你祖母的話去做就是了,即便發生什麼事情,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又能知道些什麼?”
安夢瑤想了想,用力的點了點:“是的,其實把廚房交給我,祖母心中並不願意,只是那個女人堅持,才塞到我手裡的,果然她就沒有安好心!”
“好了,我讓丫頭過來,幫你把指甲綁起來吧,摘下的花都快乾了。”翠彤看了安夢瑤一眼,換了一個話題。
“嗯。”安夢瑤應了一聲,卻沒有立刻染指甲,反而扭頭吩咐了紅杏一聲,“紅杏,若是廚房裡有什麼事情,你就去正房那邊請教太太,這話該怎麼說,你應該知道的。”
“是。”紅杏拿着對牌,看了並頭在一起的翠彤和安夢瑤一眼,微微的皺了皺眉。
翠彤聽了安夢瑤的話,卻無聲的笑了。
顧夕瑾,你想趁機脫身,不可能!麻煩事情還在後面呢!
顧夕瑾吩咐知竹在府裡看着,自己帶着知畫去了明安伯府。
安南侯府,這幾年安明軒生死不明,雖然還沒有退出京城勳貴圈子,但也已經漸漸邊緣化了,而這次安明軒僥倖回來,卻沒有立刻復職,而是稱病休息了幾日,過府來探望的人並不多,絕大多數人還在觀望當中,唯有這明安伯世子第二天就過來,拉着安明軒說了大半天的話。
“太太,到了。”馬車停了下來,知畫伸手撩起車簾,伸手扶着顧夕瑾下馬車,“小心一些。”
顧夕瑾摸了摸放在兜的大紅帖子,滿臉的苦笑,也不知道待會兒見了明安伯夫人,該怎麼開口!
“給太太請安。”邊門打開,出來倆個穿着青褐色褂子的中年婦人,走到馬車前屈膝行禮,“我家奶奶一接到太太的帖子,就遣了奴婢出來等着。”
“有勞你們兩個了。”顧夕瑾笑着開口,“知畫,拿一串銅錢給兩個媽媽買酒吃。”
知畫笑着應了,掏了一串銅錢出來,放到兩個婦人手中:“媽媽拿去買酒喝,我陪着我家太太去找你家奶奶。”
“謝太太賞。”兩人看着手中的銅錢,笑得一臉的討好,“太太請。”
顧夕瑾跟着兩個夫人進了邊門,過了兩道垂花門,就看見一個瘦高個的女人,笑着迎了出來:“顧妹妹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看見你的帖子我都不敢相信。”
“可不就是想慧姐姐,所以就遞了貼子過來給姐姐請安。”顧夕瑾笑着和陳明慧開玩笑。
陳明慧自然不相信顧夕瑾的這話,可是也沒有當面戳穿:“既然想我了,可不要說就嘴上說說,可帶了什麼好孝敬沒有?”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進了屋,寒喧了幾句,在炕上坐了,陳明慧見顧夕瑾欲言又止的模樣,就揮手讓屋裡伺候的人全都退了下去:“瞧你着做張做致的模樣,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顧夕瑾擰着眉心微嘆了一口氣,一臉的爲難:“是有一件事過來麻煩慧姐姐,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才是……”
“你們家那個不是回來了?你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還有什麼爲難的事,讓你這副樣子?”陳明慧笑道,“不就是帶了一個表妹過來?他們這些男人家,最喜歡的就是表妹表姐什麼的,你瞧瞧我們家的那個,這屋子裡有多少個表妹?當她沒有也就是了。”
顧夕瑾瞪了陳明慧一眼:“你家裡的那些人表妹表姐,和我家裡的那個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陳明慧一臉的不解,“不就是肚子裡揣了一個?你不想要,就想辦法讓她掉了也就是了,你好歹是當家的主母,這算是什麼大事兒,值得你愁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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