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瑾笑了:“既然七姐姐身子恢復了,那就算了,張姨娘,你怎麼說?”
彷彿糖人一般黏在安明軒身上的張姨娘,這時候正挑釁的朝着顧明珠擠眼呢,哪裡有心思請什麼平安脈,嬌滴滴的道:“謝夫人,賤妾也覺得身子沒事了,就不勞煩太醫了。”
顧夕瑾把目光移到了安明軒的身上:“侯爺……”
“啊,哦,我,好。”安明軒愣了一下,終於想起來顧夕瑾喊他做甚麼,站起來,走到太醫一邊坐了,伸出手腕,任由太醫診了脈,診脈的結果自然是平安無事,但是太醫還是盡職盡責的開了一劑補藥,這個過程當中,那個太醫的眼睛卻在安明軒的身上,來回了不下數十次。
太醫的這些個眼神,自然沒有逃過顧夕瑾的眼睛,而安明軒根本就來不及看見,因爲張姨娘又跟過來了,顧明珠沒有心情關注一個太醫,她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安明軒的身上,安夢瑤卻是一臉的不屑。
太醫寫了方子遞給顧夕瑾,顧夕瑾恭敬的接過了,讓知竹包了特等的診金,還說了一車子的好話,這才恭敬的送太醫離開了。
看着太醫離開,顧明珠就一臉不虞的站了起來:“八妹妹,我回去了。”
“七姐姐何必着急。”顧夕瑾咬了咬嘴角,“再坐一會兒吧,我已經遣人去請母親過來了。”
“請娘過來做甚麼?”顧明珠的臉色霎時就變了,“你,你跟娘胡說了什麼?”
“姐姐說得好笑,我都沒有離開過姐姐的眼睛,我能跟母親說什麼?母親又能信我多少?”顧夕瑾一臉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姐姐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誒……”顧夕瑾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有說,返身又進了屋子,“請七姑娘坐着說話。”
“七姑娘,請。”知竹站在了門口,攔住了顧明珠的去路,“不要讓奴婢爲難。”
顧明珠此刻身邊連一個丫頭也沒有,身單力薄的,雖然心中極爲不甘心,但還是回到椅子上坐了。
安明軒這一刻終於發現不對勁了,扭頭看向顧夕瑾:“夕瑾,你要做甚麼?”
“我要做甚麼?侯爺難道不清楚?”顧夕瑾真心是懶得跟他說話了,這個男人到底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安明軒臉色瞬息萬變,由白轉紅,由紅轉青,最後變成了一片黑色,聲音頓時提高起來:“顧夕瑾,你什麼意思?”
顧夕瑾看着怒氣沖天的安明軒,擡手用力的揉了揉發脹了太陽穴,把心中的厭惡之情努力的壓了下去,這才用一種聽起來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開口:“我是什麼意思侯爺自然心中明白!七姐姐是我武安侯府的嫡姑娘,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否則我父親以後哪裡還有什麼面目在朝堂立足!”
顧夕瑾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石破天驚。
安明軒高漲的氣焰頓時一低,整個人就如被戳破了的氣球一般,垂頭喪氣起來。
顧明珠怎麼也想不到顧夕瑾竟然會這麼說,臉色一青:“顧夕瑾,你這個賤人,竟然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別人不知道,想必七姐姐心中清楚明白的很。”顧夕瑾一臉的疲憊,“你以爲我想處理這些狗屁倒竈的事情麼?若不是這件事遮掩不住了,我還不想理呢!”
“你不說,我不說,這裡的人不說,別人怎麼會知道?”顧明珠一臉怒氣,“若不是你方纔……”
“姐姐覺得我做錯了?”顧夕瑾眉梢倏的一挑,“知道今日之事的可並不是只有在座這幾個人!還有剛剛離開的太醫,你覺得他會相信侯爺在牀底下抓老鼠這話?”
“你……”顧明珠張了張嘴,最後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姐姐可以不顧武安侯府的臉面,可是妹妹我卻不能不顧安南侯府的臉面。”顧夕瑾面無表情的開口。
“你……”顧明珠氣的連心肺都快要炸開來,可是對上顧夕瑾那木然臉,卻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最後露出一臉的鄙夷來,“八妹妹是不是覺得自己佔了上風,就可以把我踩在腳下了?”
顧夕瑾擡起眼皮掃了顧明珠一眼,連多說一句都欠奉了。
“夕瑾,剛纔你就不應該讓太醫走了!”安明軒突然開口了,一臉怪責的看着顧夕瑾,“如果他不走,這件事就不會泄漏出去。”
“這麼說來,侯爺是想要殺人滅口了?”顧夕瑾倏的扭頭看向安明軒,“不知侯爺可曾想過如何毀屍滅跡?可曾想過怎麼向太醫院交代,人家好好的過來我們府裡看病,結果就這麼不見了?”
“呃……”安明軒張了張嘴,怒道,“我何曾說過要殺人滅口!你,你不要滿嘴胡唚!”
“那侯爺留着太醫打算做甚麼?當成祖宗供養起來?”顧夕瑾的話越來越難聽,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安明軒這個男人了!能遇見這麼垃圾的男人,也算是一種奇葩經歷了!
“你……”安明軒伸手指着顧夕瑾,“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侯爺說對了,妾身原本就是女子,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君子,做君子是你們男人的事情。”此刻的顧夕瑾哪裡還有平日的半分木訥,針鋒相對,言辭犀利,堵得安明軒差點憋出內出血來。
“我,我不與你理論!你,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妾身何嘗想與侯爺理論!但凡你們兩個做事隱蔽一些,今日的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一霎時屋內陷入一片詭譎的平靜中,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顧夕瑾的身上,這樣的顧夕瑾,五年來,她們還是頭一次見到!
俗話說,兔子逼急了也咬人,何況她顧夕瑾好歹是一個經歷了兩輩子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夫人,老夫人和親家夫人來了。”知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顧夕瑾連忙站起來,迎了出去。
屋內的人也急忙站了起來,迎出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老夫人不等顧夕瑾請安,就陰沉着臉開口問道。
不等顧夕瑾回答,顧明珠顫巍巍的朝着田氏喊了一聲:“娘~!”這眼淚就像是不要錢一般的掉了下來。
田氏看着哭得傷心的顧明珠,頓時着急起來,幾步走到顧明珠面前,猛地轉身看着顧夕瑾:“七姐兒,告訴我,誰欺負你了,娘給你出氣!”話雖然是對着顧明珠說的,可是那陰狠的目光卻不離開顧夕瑾分毫。
“母親,裡面坐着說話吧。”顧夕瑾恍如不覺,伸手攙住了老夫人,眼睛卻看着田氏,“這件事說來話長,站在門口也說不清楚。”
“好!就依你!今日若是不能給我一個解釋,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田氏拉着顧明珠,氣勢洶洶的在椅子上坐了。
老夫人目光掃過田氏和顧明珠,最後落在安明軒的身上,黯然嘆了一口氣,反手拉住了顧夕瑾:“我們也進去吧。”
“是。”顧夕瑾小心翼翼的攙扶着老夫人在主位上坐了,轉身吩咐小丫頭端茶上來,這才轉身在老夫人右手的位置坐了。
安明軒摸了摸鼻子,偷偷的看了一眼顧明珠,見對方斜着眼睛不理他,不由得大感沒趣,又偷偷的看了一眼顧夕瑾,卻見那張令他厭惡到極點的臉,又恢復了那一臉的木訥和刻板,不由得心中沒底起來,強撐着笑臉:“娘,兒子……”
“到一邊坐着去,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兒。”老夫人斷然開口,就把安明軒即將出口的話,堵了回去,這個兒子的德行,她是一清二楚的,這當口兒,卻是怎麼也不能讓他開口說話的。
“哎。”安明軒應了一聲,躊躇了一下,挪着步子在顧夕瑾身邊的坐了,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安,偷偷的拽了拽顧夕瑾的衣服,可是顧夕瑾就如木偶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應,安明軒不由得氣餒。
“夕瑾,你讓人請我和親家夫人過來,到底什麼事情?”等衆人坐定了,老夫人才開口。
顧夕瑾欠身道:“事情的經過媳婦也是一知半解的,不如先請張姨娘說說,她看見了什麼。”
張姨娘沒想到她也有說話的份,頓時心慌起來,看了一眼安明軒,卻見安明軒一個勁兒朝她使眼色,心中越發不安起來。
“張姨娘不在麼?”老夫人的聲音幽幽的,可是鑽入張姨娘的耳中卻如轟雷一般,猛地上前兩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賤妾,在,在。”
“你來說說,到底看見了什麼?”
張姨娘低着頭,卻沒有立刻說話。
“怎麼?不想說?你在其中是什麼角色?”老夫人的聲音霎時凌厲起來。
張姨娘嚇得差點跳了起來,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把今天的事情賴在她的頭上?這可不行!
“回老夫人的話。”張姨娘猛地擡起頭來,“賤妾原本在院子歇息,可是這蟬兒吵得厲害,賤妾靜不下心來,這纔想着出來走走……”
張姨娘的回話囉嗦,不過繞來繞去,就是一個目的,在說清楚事情的前提下,把自己和安明軒的責任撇的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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