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位於京城最繁華的珠子巷內,佔據了大半條衚衕。
一輛青布馬車從衚衕口急急的行駛過來,“籲~~”停在了兩扇朱漆大門的面前。
顧夕瑾掀起車簾,朝着外面望了一眼,只見“武安侯府”金字牌匾在燦爛的陽光底下,熠熠生輝,閃的顧夕瑾一陣眼花。
侯府門前矗立着一雄一雌兩個石獅子,張牙舞爪,威風凜凜。
門口分左右站着四個家丁,衣着整齊,一律的青衣短打扮,擡頭挺胸的,異常精神。
安明軒不安的坐在馬車上,斜眼看見武安侯府到了,而顧夕瑾卻依舊坐在馬車上,沒有下車,頓時着急起來:“夕瑾,怎麼不下車?”
顧夕瑾扭頭斜瞥了安明軒一眼,嘴角閃過一抹冷嘲:“回侯爺,妾身只是一個庶出的女兒,沒有資格讓武安侯府開正門的,或許……”顧夕瑾的聲音頓了頓,嘴角的嘲諷擴大,“侯爺的面子大一些,可以讓武安侯府開中門……”
安明軒若是到了這時候還聽不出顧夕瑾的譏嘲,那這麼多年簡直就是白活了!
她顧夕瑾雖然是武安侯府的庶女,但好歹是武安侯的女兒,連她都沒有資格,他一個空頭侯爺,怎麼可能讓武安侯府開正門……!
安明軒的臉募得就陰沉下來:“顧夕瑾,你……”
“侯爺,稍安勿躁。”顧夕瑾絲毫沒有理會安明軒的惱羞成怒,依舊維持着嘴角的淡笑,“妾身回孃家,向來是走小角門的,若是侯爺不嫌棄……”
“那就走小角門!”安明軒沉着臉,聲音中已經帶上了惱意。
顧夕瑾掀起車簾,對知竹吩咐了幾句,這纔回頭看着安明軒,眼中的冷嘲更盛:“侯爺,有一件事……妾身覺得還是應該提醒一下侯爺。”
顧夕瑾的目光,讓安明軒有一種無處容身的感覺,讓他覺得,他在她面前,恍若透明一般,她那嘴角的冷意,就如利刀一般,硬生生的把他臉上的僞裝,刮的乾乾淨淨!
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有話就說!磨磨蹭蹭的,做甚麼!”安明軒梗着脖子,努力的把自己作爲丈夫的威嚴,在顧夕瑾面前顯示出來。
顧夕瑾“噗哧”一笑,上上下下的把安明軒打量了一番,嘆了一口氣:“侯爺,我父親脾氣不怎麼好,若是待會兒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侯爺,還請侯爺忍耐。否則……”
顧夕瑾說到這裡,換了一個話題,“武安侯府勢大,而我們安南侯府……”顧夕瑾的聲音一頓,“奴才當中自然有那麼一個兩個狗眼看人低的,還請侯爺稍微忍耐一二。”
“……”安明軒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脖子僵硬的點了點頭。
兩人說話間,馬車再一次停了下來。
顧夕瑾掀起車簾看了一眼,扭頭朝着安明軒微微一笑:“侯爺,到了,我們下車吧。”說完,率先下了車。
安明軒跟着顧夕瑾下了車,站在馬車前,朝着前面看了一眼,心底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騰的就竄了起來。
那扇狹小的角門,讓安明軒額角的經脈“噗噗”狂跳起來,他雖然是一個沒有實權的侯爺,但好歹這個爵位依舊在的!這個顧夕瑾竟然引着他走。
安明軒氣的說不出話來,一個字一個字的喊出顧夕瑾的名字,“顧!夕!謹!”
顧夕瑾優雅的轉身,一臉驚詫的看着安明軒:“侯爺莫不是身子不適?”
“你……”安明軒伸手指着角門,“這是哪裡?”
“這裡是武安侯府啊,侯爺你怎麼了?”顧夕瑾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燦爛一笑,“哦,妾身知道了,想來侯爺覺得走這種小角門,失了侯爺的面子!可是……”顧夕瑾無奈的聳了聳肩,“侯爺跟着妾身,只能走這種地方,誒,這可難辦了!”
安明軒被顧夕瑾說中的心思,滿腔的怒火卡在胸口,臉色有紅轉青,有青轉紫,一張臉五顏六色起來。
“不如這樣吧。”顧夕瑾看着安明軒,頓了頓,轉身吩咐知竹:“知竹,你拿着侯爺的名帖,去正門口投遞,就說安南侯爺拜訪老爺,請老爺開了正門,請侯爺進府說話。”
“是。”知竹轉身去馬車上找了名帖出來,拿着就朝正門走去。
安明軒一聽瞬間傻了眼,這名帖一遞,知竹把這話一說,武安侯不拿着掃把他趕走,都算是客氣了,還怎麼可能見他?!
不,千萬不能讓知竹去!
“你,你給我站住!”安明軒緊走兩步,攔住了知竹的去路。
知竹一臉擡起頭,一臉爲難的看着顧夕瑾:“夫人……”
顧夕瑾挑眉看着安明軒,不再掩飾臉上的譏嘲和不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麼侯爺說吧,你想要怎麼樣?妾身聽侯爺的吩咐就是了。”
“你……”安明軒哪裡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只是鐵青着臉看着顧夕瑾。
顧夕瑾也不說話,擡起頭直視着安明軒,面無表情。
那意思就是:你想要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吧,我是無能爲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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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軒瞅着顧夕瑾,許久吐出一句話來:“原來你並不是真的賢淑!”
顧夕瑾驀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安明軒,這是從那個犄角旯旮裡掏出來的活寶男人!
失蹤了五年,今兒個回來,帶了一個小三來不說,還當着她的面要把那個妖嬈的小三扶正,理直氣壯的幫着小三欺負她!現在有事求着她,還要拿喬作勢,這也不行,那也不好,要她盡心竭力,毫無怨尤,難不成真的當她是聖母,被人打了左臉,還要把右臉遞過去?!
她不但的倒黴穿越了,還嫁了這麼一個千年難得一見的極品男人,難道真的是老天看她活的太舒坦了,故意要折騰她麼?!
顧夕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慢慢的目光從安明軒的身上挪開,落在縹緲的遠方:“知畫,我們回去。”
“回去,回哪裡去?”安明軒愣一下,跟不上顧夕瑾跳躍性的思維。
“自然是回安南侯府。”顧夕瑾面無表情的開口,也不理安明軒,轉身就走。
“你,你走了,我怎麼辦?”安明軒頓時傻了眼,幾步走到顧夕瑾的面前。
“你想着辦,就怎麼辦!”顧夕瑾由上往下,把安明軒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嘴角揚起一抹譏嘲,“妾身不奉陪了!”
顧夕瑾嘴角的譏嘲,讓安明軒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若不是現在有求於她,安明軒恨不得就這麼甩手而去。
顧夕瑾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已經鄙夷到了極點!這眼看着已經禍事臨頭,火燒眉毛了,他卻還有心思顧着他那空頭架子,真的想不明白,他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構建的!怎麼就這麼的與衆不同。
“知竹,備車。”顧夕瑾嘆了一口氣,她真的懶得再理這件破事了,愛咋滴就咋滴吧!
“站住!”安明軒雙手一伸,攔住了顧夕瑾的去路,“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
顧夕瑾朝着安明軒猛地翻了一下眼睛:“敢問侯爺,妾身應該怎麼做?你我繼續在這裡糾纏,侯爺就不怕被有心人瞧了去?若是傳了出去,想來我父親也沒有心思再管這個閒事了!”
安明軒被顧夕瑾一提醒,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來:“角門,就角門!你去敲門!”
“侯爺,真的不介意?”顧夕瑾挑着眉梢,看着安明軒,“你可千萬不能過幾日回過神來,尋個事由,找我過不去。”
安明軒恨氣的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窒息過去,咬着牙道:“你放心,我絕不因着這件事找你麻煩就是。”
顧夕瑾一臉的不相信:“你保證?”
“你是不是要我賭咒發誓?”安明軒心中這個氣啊,臉色已經紫中帶黑了。
“哦,那倒不必。”顧夕瑾無所謂的聳聳肩膀,“這點子誠信,想來你應該還是有的。”說着,扭頭吩咐知畫,“去敲門。”
“是。”知畫看着安明軒吃癟,強忍住心中的笑意,跑到角門口“啪啪”的敲了兩下,只聽的“吱嘎”一聲,小角門從裡面打開,從裡面探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腦袋來:“是誰敲門?”
“王婆子,是我,知畫!”知畫聲音清脆,“是八姑娘回來了。”一邊說着,一邊塞了二十個大錢過去。
“哦,呵呵,是八姑奶奶回來了。”王婆子顫巍巍的把角門打開來,“八姑奶奶每次總是這麼客氣。”
“夫人,角門開了。”知畫扭頭朝着顧夕瑾喊道。
“侯爺請。”顧夕瑾朝着安明軒說了一聲,卻自己率先進了角門。
“啊,你是誰?”王婆子眼尖的看見了安明軒,“你不能進去!”
“王婆子,這是八姑爺。”知畫連忙上前笑着解釋。
“八姑爺~”王婆子略有些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安明軒,“不是說八姑爺生死不知,八姑奶奶嫁過去就是守活寡的嗎?這八姑爺又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安明軒身子一僵,剛要發作,顧夕瑾連忙開口攔住了,“王婆婆休要胡說,侯爺活得好好的,哪裡就生死不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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