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臉上的血色倏的再一次退得乾乾淨淨:“我,我不是……”柳姨娘喋喋的解釋着,可是那解釋蒼白無力,最後連解釋的人,也開始不相信起來。
顧夕謹根本連聽也不曾聽,轉身就朝着外面走去,剛出門,就看見獨孤傲天笑得一臉狐狸模樣,心中的那簇還沒有壓制下去的火氣,騰的就衝了上來,冷冷的掃了獨孤傲天一眼,轉身吩咐知竹:“你去跟這院子裡伺候的說:姨娘最近偶感風寒,不適宜於出門,讓她們仔細伺候着,若是有什麼差池,小心她們的皮!”
知竹雖然奇怪顧夕謹的態度,但還是絲毫沒有遲疑的轉身去找這院子伺候的丫頭婆子,知竹才轉身,卻被楊氏攔住了。
“少奶奶這是……”知竹剛要說話,卻被楊氏攔住了,“八妹妹終究是嫁出去的女兒,這話不如我這個當家的少主母來說,若是八妹妹見外,那就算我多嘴。”
顧夕謹連忙笑道:“若是嫂子能出面,那簡直就是求之不得!我這裡多謝嫂子了!”
楊氏也不廢話,喊過自己的大丫頭過來,吩咐了幾句,大丫頭應了一聲,和知竹一起去了。
顧夕謹見楊氏讓知竹跟着一起去,心知她是怕自己多心,暗道楊氏做事心細。
獨孤傲天站在一邊聽着顧夕謹對知竹的吩咐,卻一點兒神色都沒有變化,連臉上的笑容,都笑得依舊燦爛異常。
“嫂子的這份情,我記在心裡。”顧夕謹屈膝給楊氏行了一個禮,“姨娘這邊還請嫂子照看。”
“姨娘這裡,你放心就是,一切有我在,定然不叫姨娘太過吃虧也就是了。”
楊氏並沒有把話說滿,卻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謝嫂子,最近姨娘身子不好,就不要讓她出院子了。”顧夕謹又叮囑了一句,楊氏自然笑着應了,這個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再則,在她的記憶當中,這個柳姨娘原本就是不出門的,因此楊氏雖然奇怪顧夕謹爲什麼非要在叮囑一次,但還是很認真的應了。
一會兒之後,知竹回來,顧夕謹便帶着兩個丫頭並獨孤傲天,回到了正院,陪着田氏說了一會兒話,因着楊氏和獨孤傲天在,顧明珠這會兒倒是溫柔賢淑的很。
眼看着時辰差不多,顧夕謹便告辭回到了安南侯府。
剛纔進安南侯府,就看見燕兒站在門口,正焦急的朝着外面探望,看見顧夕謹的馬車出現在視線當中,連忙急匆匆的迎了上去:“夫人……”
顧夕謹聽見聲音,撩起車簾,見是燕兒,愣了一下:“燕兒姐姐,你這麼找我,可是有事?”
燕兒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老夫人正在福安堂等着夫人,請夫人隨奴婢去。”
顧夕謹看着燕兒的神色,這顆心,猛地就替了起來。
馬車在安南侯府的側門停下,知竹攙着顧夕謹下了馬車,知畫卻早已經湊近了燕兒的耳邊,輕聲問道:“燕兒姐姐,到底出什麼事情了?讓你火急火燎的到這裡來等着夫人回家?”
燕兒看了知畫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可不是出事了,剛纔柳家大舅爺帶了一個人來,說上次新夫人出事,其實是夫人的手腳,那個人說的有板有眼的,連老夫人都將信將疑了!這不,才叫我專門候在這裡,等夫人回府去對質呢!”
知竹被燕兒的話,唬得嚇了一大跳:“這柳家大舅爺到底想要做甚麼?上次的事情,根本就和我家夫人無關,他,他怎麼能夠血口噴人?!”
燕兒看着知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可是他有人證,似乎還帶着物證,老夫人也是無奈,這才遣了我過來這裡,候着夫人……,也好讓夫人有個心裡準備……”
“夫人……”知竹轉頭看着顧夕謹。
“去福安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如挺直了胸膛,聽他說些什麼。”顧夕謹朝着燕兒淺淺一笑,“多謝燕兒姐姐告知。”
“夫人快不要這麼說,奴婢也覺得這件事與夫人無關,可是柳家大舅爺逼得緊,奴婢這才……”燕兒略含歉意的開口。
“多謝燕兒姐姐信我。”顧夕謹伸手拉住了燕兒,“燕兒姐姐的這份情,我記在心上了。”
“夫人,快些隨奴婢去吧,柳家大舅爺已經等急了。”燕兒說着,讓婆子去擡了軟轎過來,“夫人請上轎。”
顧夕謹點點頭,上了轎子,正要起步,卻看見獨孤傲天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面前,微微擰着眉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顧夕謹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冷着臉道:“這是我的家務事,與公子並無關係。”說着,腳尖一點轎底,“起轎。”
獨孤傲天身子一動,就站在了軟轎的面前,一臉正色道:“嫂夫人此話就不對了!我既然喊你一聲嫂夫人,你的事情,自然與我有關!”
顧夕謹並沒有理會獨孤傲天,沉着臉喝道:“還不起轎!什麼時候起,我的話竟然不管用了!”
擡轎子的婆子,真的是欲哭無淚!這才真的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看着攔在前面的獨孤傲天,滿臉都是哀求!
獨孤傲天看了一眼顧夕謹,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身子一側,讓了開去:“小心一些擡轎子,你家夫人今日累到了,小心顛到了她。”
“是。”僕婦見獨孤傲天讓開了,連忙恭聲應了,擡着軟轎朝着福安堂匆匆而去。
獨孤傲天看着顫悠悠遠去的軟轎,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摺扇,腳步一擡,就跟了上去。
軟轎剛在福安堂的門口停下,蘭香就從裡面走了出來:“夫人,你可算是來了,快進去吧。”
知竹上前,伸手攙扶着顧夕謹下了軟轎,這才朝着蘭香笑道:“姐姐,夫人剛從武安侯府回來,連氣都還沒有喘一口,就趕着過來這裡了。還望姐姐在老夫人面前好言幾句。”
蘭香笑道:“你放心,這個我知道,連老夫人知道,只是柳家大舅爺催得緊,老夫人也不得不做個姿態出來。”
知竹這才點頭道:“這就好,這就好。”
“夫人,請隨奴婢進去。”蘭香屈膝給顧夕謹行了一個禮,轉身便朝着裡面走去。
知竹和知畫正要跟上,卻被顧夕謹攔住了:“知竹隨我來,知畫就在外面候着,若是發現事情不對,你就去……”顧夕謹湊到知畫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
知畫的臉色頓時鄭重起來,用力的點了點頭:“夫人放心,奴婢知道了。”知畫說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院門口。
獨孤傲天隨後而來,只看見知畫一個人站在門口,而顧夕謹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家夫人已經進去了?”獨孤傲天斜着眼睛,瞥了知畫一眼。
“是。”知畫見是獨孤傲天,聲音恭敬,“夫人吩咐奴婢在這裡候着。”
“倒還是有一些腦子的。”獨孤傲天說着,負手也進了院子。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柳貴坐在左下手,一個背影消瘦的男子跪在屋子的正中央。
顧夕謹剛撩簾走進屋子,柳貴冷着臉,冷哼了一聲:“想不到你竟然還敢回來。”
顧夕謹恍如沒有聽見柳貴的話,穩步上前,屈膝行禮:“母親安。”
“起來吧。”老夫人看着顧夕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今日的事情,可還順利?”
“回母親的話,今日的事情十分的順利,已經商議定了迎親的細節。”顧夕謹挺直了腰身,平靜的回答,“等這裡的事情了了,媳婦就開始準備迎親事宜。”
老夫人點點頭:“坐着說話吧。”
“是。”顧夕謹在柳貴對面坐了,擡起頭看着柳貴臉色鐵青的柳貴,“我在府門口,聽丫頭說,柳家大舅爺已經查出了那一日陷害翠彤妹妹的幕後黑手?”
柳貴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譏嘲的笑容來:“既然夫人已經聽說了這件事,那也應該知道,這個幕後黑手是誰了?”
“據說是我?可是有此事?”顧夕謹含笑擡頭看着柳貴。
柳貴見顧夕謹不但不氣急敗壞,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倒也對顧夕謹心中佩服起來。
就眼前這個女人的這份沉靜,翠彤就不是她的對手!
柳貴也跟着笑了:“可不是,原本我也是不相信呢!只是證據確鑿,卻由不得我不信,無奈只得過府來,找夫人求證一下。”
“哦?竟然還證據確鑿?不如說來聽聽,這所謂的證據,是些什麼。”顧夕謹並沒有因爲柳貴這一句證據確鑿,而有所慌亂,反而臉上滿是譏嘲。
柳貴朝着顧夕謹和煦一笑:“自然是要讓夫人知道的。”
話說完,臉驀地就沉了下來,轉身盯着跪在地上的消瘦男子:“你不是說有證據麼?還不快把證據說出來!”
消瘦男子渾身猛地一顫,擡起頭來,轉身看着顧夕謹,突然開口:“夕謹,你不認識我了嗎?”
這句狗血至極的臺詞,讓顧夕謹虎軀一顫,這是要開始劇情了嗎?
按照顧夕謹在前世看了那麼言情小說的套路,如果一個陌生男子以這句話開口,那麼接下來,他扮演的角色應該是姦夫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