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謹猛地一咬牙,把盒子蓋上了,“既然如此,那妾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獨孤傲天見顧夕謹收了,臉色頓時轉爲合霽:“還請嫂夫人帶路,在下既然在府中站住,定然要給老夫人才行,否則讓人知道了,豈不是要說小弟不知禮儀。”
“這原是應該的。”顧夕謹卻不多話,屈膝行了一禮,讓知竹去傳軟轎。
獨孤傲天笑着拒絕了:“何必傳勞什子軟轎,不如我們走着過去,順便也可以欣賞安南侯府的美景。”
安明軒一聽獨孤傲天這麼說,頓時也來了興趣,自誇道:“安南侯府的景色雖然不如靜安郡王府,在京中卻也是獨樹一幟的。”
一行三人出了書房,向着福安堂走去,進了二門,顧夕謹就找了一個藉口,離開了三人行的隊伍,向着旁邊的一條小路走去,才走了一會兒,顧夕謹就在一片樹蔭中坐了下來,想着剛纔發生的事情,就覺得如做夢一般!
只是獨孤傲天的出現,讓她不得不認真想今日在郡王府的樹林中,獨孤傲天跟她說的事情。
按着獨孤傲天的模樣,很顯然,若是她不肯答應他的建議,他是不肯善擺甘休的!那麼她應該怎麼做,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夫人,侯爺怎麼可以讓他住在府裡來?”知竹皺着眉心,小臉上全都是糾結,“這個獨孤公子,依着奴婢看,他根本就沒安好心!”
“就是!”知畫把話接了過去,“他,他根本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顧夕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誒,現在事已至此,根本就不是互相埋怨的時候,我們這幾日做事情都小心一些!讓丫頭們都警醒一些,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第一時間告訴我!”
知竹和知畫很鄭重的點頭應了。
顧夕謹這才讓知畫帶人去收拾藕香榭,自己帶着知竹去了廚房。
事情一忙,這時間就過了飛快,等顧夕謹督促着把酒席備好,藕香榭收拾出來,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整個侯府裡,次第的掛起了燈籠,把夜幕籠罩下的安南侯府點綴的份外熱鬧。
顧夕謹讓僕婦們擡着酒席朝着福安堂而去。
纔剛走到福安堂門口,就看見燕兒迎了出來,笑着行禮道:“老夫人正在說呢,怎麼酒席還沒有備好,遣奴婢出來瞧瞧,可巧夫人就來了。”
顧夕謹笑着道:“辛苦燕兒跑這一趟了,倒不是廚娘們怠慢,只是這臨時的酒席,什麼都不是準備好的,倒是讓廚娘們有些措手不及了,這才耽擱了一些時間。”
“夫人,讓她們手腳麻利一些吧,老夫人已經等的有些急了。”燕兒又催促了一聲。
顧夕謹連忙指揮着婆子把酒席擡進去,讓知竹看着,自己則跟着燕兒去了正屋,纔剛走到滴水廊檐下,顧夕謹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那不是獨孤傲天的,還有誰的!
就在顧夕謹奇怪的時候,竟然又聽見了老夫人的笑聲,這下子,顧夕謹真的好奇了,這獨孤傲天竟然還有這麼一手!她來到這府裡整整五年,可是想不起老夫人什麼時候,發出過這種笑聲!或許,平時裡,不要說笑聲,連笑容,都很少見的!
“老夫人,夫人來了。”燕兒撩起門簾,朝着裡面稟報。
老夫人的笑聲猛地一頓,顧夕謹的心猛地一顫。
“你可是總算來了,這酒席就算是先買的菜都已經做出來了!”老夫人絲毫沒有隱瞞對顧夕謹的不滿,所以說話的時候一點都不客氣。
顧夕謹怎麼也想不到今日老夫人竟然這麼不給面子,當着獨孤傲天的面,劈頭就是一頓訓斥!這若是放在往日,老夫人絕不會這麼做的,至少這臉面兩個字,老夫人向來是很看重的!
可是今日……,卻如安明軒一般,跟着吃錯藥了!
顧夕謹心中奇怪,忍不住擡起頭偷偷的看了一眼笑着一臉璀璨的獨孤傲天,難道說,他施展了什麼妖法,可以迷人心智?!
前輩子看多了武俠小說,記得那小說中描寫着很多可以攝人魂魄魔功的!顧夕謹想起獨孤傲天那一身深不可測的武功,或許他真的會那種魔功,所以纔會讓安明軒和老夫人做出與平日裡不一樣的事情來。
“伯母千萬不要這麼說。”就在顧夕謹胡思亂想的時候,獨孤傲天開口了,“小侄來的突然,想必廚房也準備不足,正所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倒是教嫂子受累了。”獨孤傲天一邊說着,一邊竟然起身,給顧夕謹行了一個禮。
顧夕謹哪裡敢受他這個禮,連忙身子一側避了開去:“獨孤公子客氣了,原是妾身怠慢了。”說着,轉身給老夫人行禮,“母親,媳婦把酒席就備在了外面院子裡,請母親,侯爺和獨孤公子入席。”
老夫人站了起來,朝着獨孤傲天笑道:“獨孤公子,粗茶淡飯,還望不要嫌棄。”
“老夫人說話客了,侄兒原也不是什麼金貴的人兒。”獨孤傲天一邊說着,一邊起身,竟然伸手攙住了老夫人,在顧夕謹的目瞪口呆之中,向着外面走去,經過顧夕謹身邊的時候,挑釁的斜挑了顧夕謹一眼。
面對着獨孤傲天挑釁的目光,顧夕謹的心,猛地就提了起來,這個獨孤傲天,他要出幺蛾子了?
其實這真的不能怪顧夕謹多心,在她看來,這個獨孤傲天性子詭異,令人捉摸不定,這種人,絕不是個好相與的!
只是安明軒向來是沒腦子的,行事沒有章法的,不論做出什麼事情,她都能理解,可是老夫人這個狐狸精竟然也會……上當,卻讓她大跌眼鏡!
老夫人一行人的背影已經遠遠消失在門外,可是顧夕謹還站在原地發呆,燕兒瞧着有些不對,連忙上前輕輕的喊了一聲:“夫人~”
“呃,哦……”顧夕謹回過神來,朝着燕兒淺淺一笑,連忙提起裙角朝着外面走去。
老夫人和獨孤傲天已經分賓主坐了,安明軒陪在客位,顧夕謹上前,恭敬地站在了老夫人的身後,接過知竹遞過來的筷子,給老夫人佈菜。
“咦,嫂夫人怎麼不坐?”獨孤傲天舉着筷子,一臉奇怪的看着顧夕謹,“難不成嫂夫人省菜待客?或者說,我這個惡客讓嫂夫人連吃法的興趣都沒有?”
獨孤傲天這幾句話出口,院子裡的氣氛頓時怪異起來,老夫人和安明軒拿着筷子的手,霎時就僵住了,而顧夕謹恨不得上前一步,撕爛了獨孤傲天這張臭嘴!
好端端的吃你的飯不好嗎?如此多嘴多舌做甚麼?還做出這麼一副無知的模樣來?簡直就是欠揍到了頂點!
“這個……”安明軒正要開口說話,顧夕謹連忙搶先開口,這若是讓安明軒開口,誰知道會說出什麼不靠譜的話來。
“獨孤公子。”顧夕謹把手中的筷子交給知竹,上前一步,屈膝給獨孤傲天行了一個禮,“公子是大乾的人,大乾風俗和大胤並不相同。我們大胤最注重的孝道,妾身作爲媳婦的伺候婆母用飯是聖人古訓。獨孤公子在大胤呆的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獨孤傲天看着顧夕謹,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旋即站了起來,朝着老夫人深深一揖:“伯母,小侄失禮,還請伯母見諒。”
老夫人笑着連道無妨:“獨孤公子快請起來,倒是夕謹無狀,讓公子笑話了。”很不贊同的瞪了顧夕謹一眼,“還不快向獨孤公子道歉。”
顧夕謹心中鬱悶,可是臉上卻做出一臉的歉意來:“妾身無狀,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公子海涵,妾身這裡給公子賠禮了。”
“嫂夫人快快請起。這不是要愧煞在下了。”獨孤傲天伸手就去扶顧夕謹。
幸虧顧夕謹面對獨孤傲天的時候,一直緊繃着精神,一見獨孤傲天的手伸過來,連忙身子一側,避了開去。
獨孤傲天見自己的手拉空,一點也不尷尬的收回手,轉身在椅子上坐了,笑道:“伯母,能不能給小侄一個薄面,讓嫂夫人……”獨孤傲天的臉紅了紅,“嫂夫人站着,而小侄卻坐着,這心中……這心中……”
獨孤傲天欲語還休,一臉窘狀的模樣,看上去憨厚至極,看得老夫人連連點頭,安明軒滿意至極,而落在顧夕謹眼中,卻驚出了一身冷汗,他這到底是想要做甚麼?!
老夫人在獨孤傲天誠懇的目光中,很慈祥的免了顧夕謹佈菜的差事,讓顧夕謹在安明軒身邊坐了。
“多謝伯母。”獨孤傲天把翩翩君子如玉的模樣詮釋的十分完美,於是在這場酒席就在賓主盡歡之後,圓滿落幕。
顧夕謹在酒席結束,丫頭擺了水果上來,大家坐着在院子裡開始賞月的時候,顧夕謹還不怎麼相信,那獨孤傲天竟然在後來一點幺蛾子都沒有,順順利利的吃完了酒席。
“嫂夫人,嫂夫人。”獨孤傲天見顧夕謹呆愣愣的坐在一邊,紅着臉叫了顧夕謹兩聲。
“啊……”顧夕謹怎麼也料不到正和老夫人說得高興的獨孤傲天,突然會把注意力轉到的她的身上,下意識的開口道,“你想要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