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三人一起在營帳內用早膳,兩人坐在下方,宗政彝坐在最上面,面前擺的也是最好的膳食,雖然和宮裡不能比,但也已經不錯了。
凌風看了眼莫傾城通紅的鼻頭,嚥下嘴裡的饅頭,問道:“你沒事吧?着涼了?”
忍不住地有些想要諷刺她沒用,可一想到自己是個大男人,還有內力在,她一個從未出過遠門纔剛嫁人不久地婦人,能夠在這裡堅持下去就已經不錯了,又把那些話咽回了肚子裡,沒再說她。
“沒事。”莫傾城不想讓他們擔心太多,強撐了一句,快速地把東西吃完就走了出去,不想面對他們,而且問題還沒解決。
真奇怪,凌風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宗政彝,見他正看着莫傾城做的位置,驀地垂下了頭,皇上不會責怪他最近話多吧?
莫傾城畢竟是霍少爺的正妻,皇上和霍少爺的關係那麼好,他這麼詆譭莫傾城……心裡不禁有些後怕,可是吧平常皇上不說話,身邊難得的多了一個人他就忍不住地想說些什麼,雖然有時候並不是有意的。
出去的莫傾城也沒走遠,就在旁邊看見宗政彝和凌風出來了,立馬就跟上。
宗政彝腳下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莫傾城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冰冷的風一吹她忍不住地打了個噴嚏,頭上的髮帶一時被吹開,滿頭的長髮被吹散開來在風中飛舞,風吹刮的她眼睛都睜不開。
側眸看過去的凌風難得看見她露出一張完整的臉,狠狠地一怔眼底涌出些驚豔,心臟無法自控地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想到他們初次相見時和現在一對比發現差別很大,以前的她似乎很瘦弱彷彿風一吹就能到的那種,打扮起來也就是勉強看得過去,如今卻透出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尊貴威嚴,那張臉也變得愈發精緻起來,即使是不打扮也足以挑動人心,看得人……怦然心動……
手不由地擡起捂住了心臟,強迫着自己移開了視線,彷彿多看一眼心臟就會爆裂開來,心底無法抑制地涌出喜歡的情緒,但卻只是一種尊敬,她是那般的高貴而不可褻瀆的。
宗政彝手上一動,抓住了她的髮帶,身子一轉替她擋住了面前的寒風,將髮帶遞到了她面前,感覺到風停了,莫傾城不由地睜開眼睛卻看見一具高大的身軀擋在自己面前,手上握着她那灰藍色的髮帶,眼底一閃,後退了一步,伸手接過快速地把頭髮綁了起來。
凌風回過神的時候感覺氣氛好似有些不對,看了看莫傾城見她垂着頭也不知道想什麼,安靜地跟個木頭一樣,前面皇上好似也有些不一樣了,彷彿一汪平靜地湖水被什麼給撥動了,泛起陣陣漣漪。
三人一同進了營帳內,裡面各位將軍早已經在等待他們了,昨天下午因爲有幾位將軍去附近了解查探軍情了不能出席,宗政彝便取消了會議,改爲了今早。
依舊是宗政彝坐在上首,凌風和莫傾城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邊,昨晚趕回來的極爲將領看見莫傾城露出了和另外幾位昨天一樣的神色,目光在凌風和她身上來回地打幾個轉,直到宗政彝開口才忙將視線收回。
“昨天打探到什麼情況了?”
三位將領依次將他們打探到的情報稟告,三人分別去的是附近的三座城池,也是龍炎下一次可能攻佔的對象,在三位將領陳述完畢三城各自的情況之後,其中一人總結道:“皇上,依末將看,這裡將會是龍炎下一步最可能侵佔的地方,我們必須將主要的軍力分佈在此以抵禦龍炎……”
他後面說了什麼,莫傾城一句也沒聽進去,思緒完全地陷入了他的第一句話,快速地在沙盤上分析起來,他指的是通往紫麒主幹道的一座大城,攻佔此城之後,龍炎的軍隊便可沿着主幹道一路直上,直接攻至紫麒國的都城,所以他們一定要把這裡守住,如果失守,將會無法阻擋。
可是莫傾城看見的是另外條出路,主城最重要的是它在一個國家的主幹道上,這裡的交通最爲發達,周圍的都是依附着它的小城,小城雖然沒有主道那麼方便,但卻有很多小道……
分析着那一條條道路,莫傾城的目光逐漸地亮了起來,落在宗政彝眼中,明白她這是有主意了。從昨天看過沙盤之後,她的眉頭就一直是鎖着的,即使是夜晚睡覺彷彿也在思考一般,直到此時她的眉頭纔算是徹底的舒展了開來。
“你們有什麼對策?”宗政彝出聲問,營帳內霎時安靜了下來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垂着頭默不作聲。
凌風撇了撇嘴,吵起來的時候話比誰都多,真要出主意了一個個都沒辦法,真不知道皇上養他們幹什麼吃的!
想着不由地扭了扭頭看向莫傾城,卻見她一雙眸子不知何時變得如明珠般閃亮,璀璨地如夜空下的明星,吸引着他的視線,那一縷垂在耳側的秀髮爲她增添了幾分靈秀,即使穿着一身灰色的大襖子也有一種讓人眼前一亮的魅力。
將領們受不住這沉默而壓抑的氣氛,偷偷擡起頭來打量宗政彝的神色,見他一雙冷漠的眸子散發着一股冰寒,心裡不僅跟着打了個寒顫,又慌忙地把頭低下,就怕那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一邊絞盡了腦汁想辦法,即使現在逃過了這一劫,可是龍炎那邊要怎麼應對呢?
倒時候成爲俘虜的下場將會比現在更慘,他們誰都知道這些……
莫傾城見還是那個最後做總結的將領開口,“末將認爲應該竭力保住滄州,守住滄州才能穩住局面,等待……”
等待什麼?等待霍翱那邊領軍過來幫忙嗎?按照現在的局勢來看,宗政彝應該是下旨讓霍翱調動西方那邊的軍隊去提防鳳翔突然轉戰了,雖然還隔着一段距離,但也得防着龍燮還有後手,借鳳翔的手做後力,從西方給紫麒攻擊,造成夾擊之勢。
如果霍翱知道柳奭沒去西方戰場會不會有點傷心呢?不過他兒子去了,霍翱應該也是會狠狠地想要給他一擊的吧?老子不在,兒子就成替代。
考慮到這邊戰場上的局勢,龍炎應該是把主要的軍力放到了這邊,那邊還是個幌子,皇兄也是沒能被龍燮完全算計了,希望皇兄已經看見她寫去的信,能儘早發現龍燮和柳煙的陰謀。
而那邊鳳鈺的確看見了她寫的信,但他同時收到的還有柳煙的信,看完兩封信,鳳鈺當即提筆寫了封信讓人送給了柳煙。
柳煙當時拿到信的時候,手上不禁地一顫,眸光變得複雜起來,心裡生出些不安,上次那幅畫,加上這次的信……
“怎麼回事?”龍燮看過信後疑惑地問,難道鳳驚凰真的沒死嗎?怎麼會有人知道他們這麼多事情?可是他明明親手處理了那個蕩婦還有那個雜種,她是絕對不可能還活在這世上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說他們之間出了叛徒。
“來人……”
“慢着!”柳煙一手捏着信件,伸手阻止了龍燮,龍燮不解地看向她,“怎麼了?事情還不清楚嗎?肯定是有人把消息泄露了出去傳給了鳳鈺,一定是我們之間有紫麒的奸細!”說着他的目光不由地變得森然起來,殺氣漸漸凝聚。
“用不着!”
龍燮目光一閃,“你有什麼辦法?”
眼底噙着一抹森冷的笑容,柳煙提筆寫了一封信,遞給龍燮:“快馬送到鳳鈺手上!”她到要看看是什麼人在搞鬼!
鳳驚凰的屍體卻是被處理了,但她還得防着一個可能,既然她能從現代來到這裡,鳳驚凰爲什麼不能重生到其他人身上,而且就在紫麒,還想着來找她報仇。
嘴角微微勾起,柳煙的笑容自信而張揚,溫婉的眉目彷彿染了戰場上利刃的鋒芒以及煞氣,這樣的她看起來令人膽戰,但在龍燮看來卻無比的誘惑,彷彿染了罌粟的香氣讓他愈發地感覺飢渴,手上的信件帶着魔力般輕輕地飄了出去,“快馬送到鳳鈺手上……”
手上迫不及待地攬住了柳煙的腰,飢渴難耐地吻上了她的芳脣,淡淡的香味在鼻尖瀰漫,誘發着他的慾望變得愈發的強烈起來。
柳菸嘴角一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覺還可以,主動地迎合了上去。
營帳外,江城趕來稟報情況,剛走到門口便聽進那醉人的聲音似有若無地飄了出來,不由地一怔,身子僵在了門口,眼底控制不住的涌出一片失落和傷心,嘴角苦澀地一笑,落寞的身影緩緩融入了寒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