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繞看着眼前的十五個男子,柔聲說道:“你們放輕鬆吧,我一個小女子也不會吃了你們,你們先擡起頭來。”
十五個男子都擡起頭,應如他們眼底的是一個看起來十三歲的瘦弱女子,此女子穿着銀紅色的襖子,映出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女子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使得他們不由得將之前那些緊張不安拋開。
夢繞往他們臉上瞧了幾眼,大多數男子相貌還算端正,有幾個亦是相貌屬上佳的,想來買回來也是要貴一些。
夢繞點了點頭,“把你們雙手伸出來。”
男子心裡有些奇怪,但也是照做了,夢繞走了過去一個個挨着看,最後選出了十個男子留了下來,剩下的五個自是帶走了的。
夢繞讓留下的十個男子站成一排,擡起頭來,此時,夢繞原本溫和如玉的臉一剎那變成嚴肅威嚴,有些人見夢繞變了臉色,也害怕地低下了頭,夢繞看着,嚴聲道:“大家都知道我們做的是飲食,所以保持自身乾淨首先是必要的,剛纔我都看過你們的手,無論指甲還是衣服都是比較乾淨的。但是這樣還是不夠的,你們都給我把頭擡高了。”
這語氣就像是命令一般,衆人一聽忙擡起了頭,這才聽到夢繞說道:“我們嚴家酒樓需要的是懂禮貌懂恭敬之人,當然要是能讀過書的是最好,就算沒有讀過書的也必須要懂得一個禮字!何謂禮?便是客人進來我們這裡用飯,必須做到保持臉上的微笑,儘管有些客人黑着臉,我們也必須要做到,再者,便是恭敬。招呼普通平民也是需要恭敬的。最後需要的是熱情,要主動給客人倒茶,當然也是要主動介紹本店的招牌菜。”
夢繞停下來,看着衆人,只見衆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以爲到酒樓做店小二隻是端端菜,沒想到竟是要如此。
夢繞看着也是知道衆人的想法,便大聲說道:“我明白各位的想法,在這裡我直說了,以後在嚴家的酒樓做事是要比鄉旺樓和盈翠管的月錢要多的,而且每人還有一天休息的時間。這樣的待遇相信只有嚴家酒樓才能給予你們,只是一點我要再重複的,若是一個月有一天做不到我方纔說的禮,便扣半個月的月錢,連續兩天做不到便是一個月白做了,若是三天做不到,那麼我也只能把你們轉賣出去了,你們可以想清楚再告訴我。”
夢繞話畢,衆位男子相似受到了驚嚇一般,不知所措!
嚴皓聆坐在上首,他看着夢繞的臉由溫和到嚴肅到堅定,他看着夢繞選人由清潔衛生開始選,再到禮字的要求,最後到月錢假日的安排,做不好就得將人賣出去的果斷,他就知道夢繞一定能把嚴家酒樓經營得比鄉旺樓和盈翠管還要好上千倍。
嚴皓聆眼睛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恩威並施!好一個奇女子!
夢繞並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在嚴皓聆眼裡起了如此大的變化,她只知道嚴家酒樓是她唯一的出路,她必須做好,令嚴家的人信任他。
一炷香之後,夢繞原本威嚴的臉帶着幾分溫和,笑對衆人說:“願意跟着我們嚴家酒樓混口飯吃的,我定不會辜負了。若是認爲我們嚴家酒樓太刻薄了一些的,也可以跟着販子走,等着下一批好主子。”
衆人這一聽,有些人倒是鬆了一口氣的,這待遇雖說是極好的,但是要是自己犯了錯,做不到禮,那豈不是沒了月錢,家裡還有一大夥人等着自己的錢銀吃飯呢。有些人一聽也就放心了,看着這姑娘樣子應該在嚴家能說上話的,要是做得好那可就是跟着發財的,要是做不好,也是扣了錢,爲了以後能更好一些,也咬咬牙,答應了。
肯留下來的只有八個人,這八個人中還有兩個是從前跟着小主子讀過兩年書的,也是認識一兩個字。夢繞付了錢給販子,隨後安排了幾人暫且做的差事,也就到了嚴皓聆身邊,看老闆的請示了。
嚴皓聆也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夢繞一眼,隨後笑着讚了夢繞一句便讓夢繞去廚房等他,自己轉身出了嚴家酒樓。夢繞看着嚴皓聆的背影也是鬆了一口氣。
話說回來,陶顏歡使了許多銀子才讓人送了信給陶家夫人,這陶家夫人一看這信也忍不住哭了起來。一旁的陶顏蕊知道自己的親姐姐在宮中過得如此難也是紅了眼睛,可也得勸自己的母親,這勸了一次又一次了,母親的眼淚還是不停地流。
母親身邊的大丫環走了進來,“夫人,嚴家夫人來了。”
陶夫人這一聽大嫂來了,便拿了絲帕胡亂擦了擦眼睛,扶着陶顏蕊的手走了去外間迎大嫂。
陶夫人也是個厲害的,平日裡儘管受了委屈心裡多難受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可是這陶夫人因大女兒性子像她是個有計較的,又生得好,還爭氣地留在了宮中做了答應,素來偏愛大女兒的陶夫人見到了自己的大嫂便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在宮裡是因爲嚴家的事才被諷刺忽視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流。
嚴夫人也是知道這姑奶奶的脾性,現在這樣難過,便知道肯定有大事,遂拉着陶夫人的手進了裡間,直接就問了。陶夫人便流淚便說了,嚴夫人也是紅了眼睛,“我們嚴家可是拖累着她了。”
陶夫人儘管心裡是這樣想但此刻嘴巴卻不得這樣說,那畢竟是嚴家養育了她這麼多年,嚴家也是幫了她不少的,“嫂子千萬別這樣說,歡兒也是嚴家的子孫,只不過這..我就是心裡難過罷了。”
嚴夫人一聽,拍拍陶夫人的手,“姑奶奶不要難過,且聽嫂子說..”
嚴夫人將那一石三鳥的話說了給陶夫人聽,陶夫人聽着的時候那眼淚早止住了,喜上眉梢,旁邊的陶顏蕊則是說道:“這好法子可是嚴大哥哥想出來的嗎?”
嚴夫人笑着瞧了陶顏蕊一眼,打趣道:“在你眼裡你嚴家哥哥就是這樣好的?”
陶顏蕊臉上一紅,便低着頭不出聲了,嚴夫人也不取笑她,轉過頭來笑道:“那法子可是在我們嚴家做事的一個小姑娘想出來的。”
陶顏蕊猛地擡頭,“不是嚴大哥哥?”
嚴夫人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