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雙雙從宋烈那裡回來,簡直肝腸寸斷。一回到家中,她斜斜的靠在竹椅上,眼淚就像是止不住了一樣,順着臉龐流下。
人世間最難過的事兒,大約就是不能與相愛的人在一起吧?那一刻,柳雙雙恨不得當初被老虎吃了,免得,如此疼痛。
雖然心疼,可是,還需要想辦法補救店裡的生意。眼見着收藥材的夥計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沒辦法付給藥農們藥材錢,那豈不是砸了自己家的招牌?
柳雙雙深知這一點的可怕,越是害怕,卻越想不出法子。
柳雙雙的腦海裡只是反反覆覆的出現一個念頭,將同福莊賣出去。只有將同福莊賣出去才能化解同福藥鋪的危機,也能化解柳家與宋家的恩怨。離開了王掌櫃的,他們家的事兒就不需要在跟黑道摻和。
這樣一想,柳雙雙急忙來到柳史可的門口。
剛要推門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孫寡婦的嬉笑聲。柳雙雙不禁勃然大怒,她爹纔剛剛過世,就公然在家中做那苟且之事,豈不是給柳家人丟臉?
柳雙雙欲砸門進入,轉念一想,哎,算了,她自己能起到多少作用呢?人家兩人相愛,她在中間作梗,這跟宋老太太有什麼區別?
雙雙放下了手,長嘆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不能眼睜睜的見着柳家垮臺。這些生意,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她絕對不能,絕對不能看着它們毀在她的手上。
想到這裡,柳雙雙狠狠的攥起了拳頭。拼了!
第二日一早,同福藥鋪的門口掛出了一張大牌子,牌子上面寫道:“高價收購天山雪蓮”。
難道,柳雙雙是瘋了不成?還沒被騙夠麼?上了一次當,還想上第二次?難道她不知道,天山雪蓮幾乎是聖物,除了每年進貢給皇上的,能落到百姓手中的幾乎少之又少?
誰,也猜不出柳雙雙到底在想什麼。
那天早上,叫花子們卻十分的興奮。聽說,柳家最近發了筆大財,以低價收購了一株天山雪蓮,結果,卻以高價賣到了張員外家。
嘖嘖,張員外可是有錢。在加上,張員外的小兒子有病,就需要靠着這些珍貴的藥材吊命呢!
什麼什麼?你說吊命用仙人掌也可以?聽說,每半個月用雞血混着洗米水澆一次仙人掌,並將那仙人掌放在煞位,連續半年,家中若有病入膏肓者,可用此方法吊命。
據說,此法出自茅山道士。
張員外並非不知此法,但凡是秘術有一利必有一弊。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斷然不能用此法延續生命。除了損陰壽,這仙人掌甚至反噬的可能。
故,張員外以人蔘、雪蓮等珍貴藥材,每日煎熬,爲兒子續命。
這位看官你說了,那挖人蔘的直接去找張員外不就得了?還犯得上讓柳家發這筆不義之財?
您還真說準了,這賣藥材的直接去找他不就得了?可張員外珍惜那寶貝兒子,就跟瞎子珍惜剛剛看到的光明一樣。
他纔不相信挖藥材的,寧可多花幾兩銀子,也不會讓兒子涉嫌。
很快,街頭巷尾就傳遍了柳家發比橫財的故事。
可是,你我都知道,那雪蓮是假的。不知那造假的用了何物做出瞭如此逼真的雪蓮,柳雙雙雖是生意人,也知道良心二字。更何況,那張員外的兒子全靠藥來吊命,她怎敢對那人命當兒戲?
那張員外也不是好惹之人,若是知道她用假藥糊弄他,還不得把同福藥鋪砸了?
柳雙雙當然不敢這樣做。
那顆假雪蓮正乖乖的躺在藥匣子的角落裡,除了柳雙雙跟劉神醫,任何人也不知道它正躲在那裡看着大家,就連同福藥鋪的小夥計們都沒有知道此事的。
現在你應該清楚了,那些謠言,無非是柳雙雙放出去的障眼法。守株待兔,當你抓不到兔子的時候,守在兔子洞門口未嘗不是一個選擇。
當然,這隻能是最後的一步棋。若是連這辦法都不管用,那最終的辦法,只能收拾收拾鋪子,認栽了。
柳雙雙當然不會認栽,她清楚的知道,那雙眼睛正看着他們呢!
那騙子到也不傻,柳雙雙的廣告做出去兩日,並未看到送雪蓮的人。柳雙雙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若是這招不管用,難道,真要賣了同福莊不成?
正想着,那倒黴的柳史可卻來跟柳雙雙商量婚事兒了。
那天晚上,柳雙雙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家。一進院子,柳史可那憨憨的微笑就映入了眼簾。柳雙雙正犯愁生意的事兒,見到柳史可,也只是點點頭而已。
正要回房去,卻聽到柳史可喊道:“雙雙。”
柳雙雙扭過頭去,沒好氣的回答:“幹嘛?”
柳史可笑了笑,指了指石墩。“你坐下,我們兄妹倆聊聊天,已經很久沒坐在一起聊天了……”他說。
柳雙雙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不悅的說道:“哥,我今天很累了。你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
柳史可不好意思的臉紅了,的確,他一個大男人在家閒着,每日風花雪月,卻叫妹妹一個人在外拼命。這確實有些說不過去麼!
幸虧柳雙雙不是那計較的人,所以,對於柳史可的這種行爲,也沒有過多譴責。
“哥,有什麼話,直說、”她說道。
柳史可點了點頭,將心一橫。
“我想結婚。”他說道。
柳雙雙挑了挑眉毛,好麼,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就知道那孫寡婦不是善類,她知道那孫寡婦好不容熬過了柳員外這關,自然要急着嫁過來。
這一切,她都算到了。
只可惜,她沒算到的,是她被人算計。不然,柳史可結婚的錢她還是能湊出來的。
“你們要結婚就結吧,哎……哥,我跟你透個實低兒。前兩天,我被人騙了,人家用一株假的天山雪蓮騙去我二百兩銀子。藥鋪幾乎要週轉不開了,同福莊最近虧錢。其實,這也是我想跟你商量的。不如,我們把同福莊賣了吧。光藥鋪跟酒樓,我們能經營下去的……”柳雙雙疲憊的說道。
柳史可一聽完這話,眼睛登時就立起來了。
“不行!”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