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看着宋烈的背影,差一點沒氣的吐了血。她愣愣的瞧着宋烈的離開時的路線,忽然,宋老太一拍大腿,嗚嗚濤濤的就哭了出來。
宋小妹此刻一腦門子的官司,煩的要死,在加上宋老太這樣一哭,宋小妹更加的煩躁了。
“娘,你可別哭了,哭的我這個心煩!”宋小妹煩躁的說。
宋老太那犀利的眼神立刻轉向宋小妹,那滿腔的怒火也衝着宋小妹就爆發了出來。
“你哥嫌我,你也嫌我?你有什麼資格嫌我?我是你母親,你是從我肚子裡爬出去的。好啊,如今你來嫌我,你嫌我!你……你……你這個不孝順的閨女!我真是瞎了眼,當初,你們倆一出生,就應該把你們倆扔到井裡淹死呀!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呀!”宋老太那哭鬧聲和着節奏,若此刻,宋小妹拿來一隻二胡,肯定是一處賊好聽的《刀馬旦》。
宋小妹此刻哪兒有那種心情,她皺了皺眉頭,訓斥道:“都是你,鬧鬧鬧,就知道鬧。在家鬧大嫂,到這鬧二哥。這下好了吧,人家要把咱們攆走了!這回好了,你在家還說,我二哥認識的有錢人多,到時候,給我介紹個有錢的主兒。現在好了,我的婚事兒又泡湯了。都是你乾的好事兒!你沒事兒跟二嫂打什麼打!”
“嘿,你這死丫頭!”宋老太的眼睛立刻豎了起來,眼淚也不流了,是也不哭了,伸手就狠狠的戳了宋小妹的腦袋。
“你這個死丫頭,要不是你說,把你二嫂從當家人的位置上拉下來,我能這麼拼命?現如今出了事兒,你反倒來說我。和着,你沒打你二嫂?你沒動手?要不是你先動手打你二嫂,你二嫂能還手?在一個,你就想着你的婚事兒,咋就沒想想你老子娘養老的問題?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個孝順的東西,過去我都是白疼你了!”
宋老太連珠炮似的罵着宋小妹,宋小妹被宋老太越罵越煩。她焦躁的揮了揮手,臉上的五官全擰在了一起,也懶得跟宋老太說話,索性走出正堂。
宋老太白了宋小妹兩眼,知道宋烈走遠了,也就不哭鬧了。她想,宋烈終究是她的兒子,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種,不能說翻臉就翻臉。應該不會說將她送回老家,就將她送回老家吧。
還有一樣,宋老太心裡有點得意。她將二兒媳打走的時候,明顯感覺出,宋烈是孝順的,是聽她的話的。所以,只要她拼命哭鬧,宋烈就沒有將她送走的道理。
最關鍵的一點,柳雙雙一走,宋家沒有當家人了,宋烈忙得過兩邊嗎?肯定會將家中事務交給她處理的。
想到這幾點,宋老太懸着的心就放下了。
哪兒想到,第二日一早,宋烈便推開了宋老太的房門。
“大娘,你收拾好沒有?該啓程了。”宋烈說。
宋老太剛剛吃過早飯,聽到宋烈的這句話,宋老太一緊張,竟打了個飽嗝。
“你說啥?你這要把你母親送走呀”宋老太大吃一驚。
“大娘,時候不早了。如果沒收拾好,就先啓程吧。回頭,我派人將你們的東西送到鄉下去。”宋烈說。
宋老太愣愣的看着宋烈大約有半分鐘,忽然狠狠一拍大腿,大哭道:“你這個不孝順的孩子,我白生了你!白生了你呀!我真是後悔當初生了你!哎,也不怪你,怪你母親沒能耐,沒本事。你老子娘要像老四那樣,有銀子又本事,你宋烈老早就來巴結了,到時候,是我將你趕出去,而不是你將我趕出去呀。哎,我真是缺了德,到了黴,沒做過好事兒呀……”
“大娘你別嚷,說這般都沒用。若真疼兒子,你就早些啓程吧。兒子下午趕回來,還要忙碌酒肆的事兒!”宋烈深吸了一口氣,將此話說完。
宋老太還要鬧,忽然,門被推開了,只見宋小妹拎着包袱站在門口。
“娘,還說甚廢話?給自己留點面子吧。人家讓咱們走,咱們走就是了!娘,有點骨氣!”宋小妹一面說,一面狠狠的白了宋烈兩眼。
宋烈當然看得出來,宋小妹是恨自己的。恨就恨吧,總比家中雞犬不寧要好的多!
宋小妹用肩膀狠狠的撞開了宋烈,走過去拉着宋老太的胳膊。宋老太掛着一臉的淚珠子,本欲辯解,卻被宋小妹狠狠的拉出了門。
一家上下的傭人都來送行,阿福嫂心裡別提多彆扭了。她是力保宋老太而反對少奶奶的,如今,宋老太未得勢,而卻將少奶奶得罪。看這架勢,少爺將宋老太送走,就是想將少奶奶接回來。到時候,少奶奶能給她好果子吃?
阿福嫂這一臉的陰雲,小牛媽心裡卻鬆了一口氣。多虧當時在少爺面前沒說少奶奶的壞壞,想不到這宋老太竟如此的不堪一擊,這般灰溜溜的就跑了。幸虧自己辦事兒穩妥,有眼光,看準了纔敢下手投資。
宋老太臨上車前回頭瞧了瞧宋家的大門口,那氣派的大門口,堪比官家。他們村兒裡最有錢的人家,也比不得宋家的一根手指頭。
想不到,自己竟如此狼狽的被趕出去。
宋老太瞧着那大門口,忽然發起了狠。
她要回來,她一定要在回來!
宋烈親自駕車,將宋老太與宋小妹送回了鄉下老家。宋烈的爹宋老太爺盼着門外的馬蹄聲,盼得星星都要掉下來了。那一天,他正蹲在茅房裡如廁,忽然聽到門外的馬蹄聲,高興的夾斷屁股裡的半條屎,扯過草紙隨意的擦了擦,連忙提着褲子就興沖沖的衝了出去。
一進他們家的天井,宋老太爺就看到宋烈那張陰沉的臉。宋老太爺此刻的心裡甭提多興奮了,早就忘了肚子裡還有半條屎的事兒。
可接下來,宋老太爺的興奮勁兒還沒完全衝上腦袋頂上的時候,就看到了宋烈的身後跟着兩個人。兩個手中拿着包袱,一臉委屈的女人。
一個,是他的老伴宋老太,一個,是他的閨女宋小妹。
宋老太爺忽然有一種大軍壓境、泰山壓頂的感覺,一個沒夾住,肚子裡那半條屎就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