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十七年的八月初六這一天,齊國公府和山東上下,)E的忙碌,內宅和民政在忙碌如何中秋的盤點和結算,軍隊則是小心翼翼的展開調動,但在外人看來,只不過山東水路還是一如既往的繁忙而已,其他的並沒有什麼特殊。
這種繁忙是在七月份就開始了,上上下下早就已經是習慣,之所以單獨提到八月初六這一天,因爲齊國公這一天單獨下了一道任命,並且立刻是由信使傳遍山東控制的地盤,齊國公長子李宏,被任命爲國公府衛隊守備。
膠州營的一切人都是作爲膠州營這個大機器上的零件,他們只需要按照規矩運轉,不需要有太多自己的思考。
關於李宏的這個任命讓這枯燥的生活有了些許的興味,國公府衛隊守備,這個官銜肯定是不合乎規矩的,他的下屬甚至沒有可以管轄的兵馬,當然了,指望一個五歲多的小孩子帶兵也不現實。
可這個官位卻有他自己的特殊意義,這或許和中唐到五代十國時期的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有關,比如說節度使任命自己的兒子擔任自己的親衛隊首領-牙內都指揮使,那就是明確了這個兒子的繼承權。
突然間,任命了李宏爲衛隊守備,不需要什麼聰明的算計也能明白,李孟的繼承人已經是確定了下來,是長子李宏了。
給大家增添的興味也就是僅此而已,和顏若然的患得患失相比,山東上下早就是知道了李宏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人,以李孟行事的性格,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
對於李孟的內宅來說,或許李孟沒有發現,但老太監劉福來卻發現了其中微妙的變化,幾個女人之間的關係突然變得親密了許多。
在宣佈這個消息之前,木雲瑤敢讓自己的兒子李武去跟着李宏玩,也敢讓李武在顏若然的身邊,可萬萬不敢自己去帶着李宏,凡是有李宏在的場合,木雲瑤必然要把顏若然請過來。
木雲瑤久在王府之中,自然知道這爲了爭嫡,彼此之間到底會有什麼樣的陰狠毒辣的手段用出來。
儘管木雲瑤不會用,而且齊國公府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可她還是要小心謹慎,不能讓別人有什麼不滿或者疑心,因爲顧橫波和柳如是兩個女人一直是跟着自己做事,木雲瑤甚至也嚴禁這兩個女孩去接觸,免得被人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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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來說。儘管顏若然患得患失。可這方面她卻沒有想到。王府高門。那是內眷們鬥地最激烈血腥地地方。其中門道千變萬化。小家碧玉地顏若然可就想不到這些事情了。
李宏地地位明確下來。代表着李武和接下來幾個女眷生地孩子。都沒有大位地希望了。這富貴太平卻是能夠保證地。這樣地情況下。彼此之間沒有什麼利害地衝突。大家當然重新恢復了和和氣氣地。從前那種友愛姐妹地局面。
不過讓人哭笑不得。或許是在別人眼中司空見慣地是。確定這個位置之後。山東各處立刻是有自薦也有別人推薦。一些有名地大儒。致仕地官員。還有些出名地武師都主動過來當這位內宅守備小李大人地文武教師。
就連幾位女眷也是七嘴八舌地各有主意。更不用說外面地那些關係親厚。地位高崇地山東高官豪族。
但李孟地安排很簡單。李宏地貼身侍從是蘇安琪。這個被稱爲是山東未來棟樑之才地十四歲少年只被警告了一件事。那就是爲山東做事。儘量淡化自己地宗教信仰。在外宅地時候。蘇安琪是負責李宏地啓蒙教育。內宅則直接是顏若然來教授。
身體方面地鍛鍊。李宏則是和親兵們正式學習那些鍛鍊身體地法子和一些簡單地格鬥技巧。
相對於其他的孩子來說,李宏對這個是樂在其中,這倒是省掉了很多父母管教的精力,也被稱爲是“少有龍虎之像,成大事之資”,李宏被確認地位之後,本來就是大熱門的國公府公塾更是讓地方上的子弟打破了頭爭搶,越早接近這下一代,榮華富貴就越有保障,這可是共識。
木雲瑤和顧、柳二女每日間都是忙得腳不沾地,本以爲自己這麼做,未免失卻了三從四德,可木雲瑤卻說,你我三人做這樣的事情纔是爲了今後的地位想,夫君大人的行事,向來是看實績。
何況這清查司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機構,大家心中都肯定是有數,只要是把這個機構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害怕今後在府中沒有地位嗎?
這話說的誅心,可卻是大實話,清查司的地位依稀有大明錦衣衛和東廠的作用,儘管沒有那般的權勢囂張,可負責山東控制地盤的情報,各處的私密之事,這裡面能牽扯到的利益權勢可想而知。
木雲瑤等三女的忙碌甚至連李孟都是看不下去了,只是覺得這麼一大攤子事,都壓在這麼幾個嬌滴滴的女孩身上,有些太過不妥。
但這般忙碌卻不是沒有效果,幾個消息卻很快的被查了出來……
自從那天山東巡撫顏繼祖和山東布政使柳清嵩兩個人拜見李孟,顏繼祖見到柳清嵩給李孟去辦理那麼多的私密機要的事情,心知自己要是再不有所行動,恐怕將來的地位會遠遠的不如對方。
眼下既然已經是賣身投靠了,那也就什麼都顧不得,索性是一做到底,顏繼祖當年做吏部都給事中,這個職位也是個交接天下,人脈廣闊無比的差事,在江南、江北都有自己的關係在。
八月初二的時候,山東巡撫顏繼祖給李孟帶了一個消息過去,這是他在江南的一名門生偷偷寫信告訴他的。
這個消息在顏繼祖的心中,那真有如泰山之重,去往國公府的時候,還謹慎鄭重的要求和齊國公的單獨密談。
正在忙着調撥軍隊的李孟還以爲是什麼軍國大事,也是單獨的找出時間來相談,顏繼祖的消息的確是讓人很吃驚,據前右都御史劉
一名錶親說道,現在的大明太子,崇禎皇帝的兒子,烺正在南京皇城之中。
這消息之所以被傳開,卻不是因爲有人泄密,而是在京師那些閣老大臣的計劃下,太子朱慈烺也要在南京城建立一套備用的文武班子。
儘管南京城自有六部,可這六部都是些政爭失敗官員或者是回到南邊養老的,根本沒有什麼能力作用,武將也就是盧九德爲帥,黃得功、劉良佐爲將的幾萬兵馬而已,必須要招納新血。
武將們倒還是好說,左良玉在長江中游,江南各省的常設武官都還有完整的班底,唯一比較怪異的是鳳陽巡撫、操江御史馬士英的態度,他始終是按兵不動,口口聲聲的說如今江南江北之地好不容易有這樣的安穩局面,願爲朝廷守住這祖宗陵寢,不願再生事端,這馬士英是何等人物,手中有兵不說,又是江浙名士,他說一句話會有許多德高望重之輩出來幫腔幫忙,士林輿論也能掌握住不少,當然是觸碰不得。
不過能保證祖宗陵寢不失,這也是讓人心安,也就不去強求這馬士英的錯處了,但這文臣班子卻是麻煩。
名士不少,可鎮得住場面的太少,在南直隸的,一名爲阮大,一名爲錢謙益,兩人儘管聲望高,各有擁護,可雙方卻都是有重大污點,真要是爭執起來,肯定會被另一派抓住把柄。
還有一位是松江府名士陳子龍,據說是通曉文事,而且知道兵法,可他卻因爲歷史原因被人有意無意的忽略掉了。
唯一可以作爲文臣領袖的人物,還真是有一個,就是在杭州講學,人稱當代儒學之宗的劉宗周。
自從在朝廷上力爭,被崇禎皇帝剝奪官職,勒令回鄉養老之後,劉宗周就是在杭州開設書院講學,廣收弟子,在南方士林文人之中影響極大,常有人說,天下若是這劉宗周爲相,早就是太平安樂,那裡會有這麼多的是非。
當然,這在野之人說話最是不用負擔責任,反正能不能得到實行都是不可知之數,但這輿論卻已經是宣揚了出去。
朱慈烺想要建立班底,自然是要考慮這劉宗周,可劉宗周在朝廷之中就是因爲剛直敢諫屢屢遭受到打擊,很有些心灰意冷的味道,再也不願意入朝爲官,開始的時候,朱慈烺又要對自己在南京的事實保密。
結果不管是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或者是南京守備魏國公,又或是南京兵部尚書誰寫信給劉宗周,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回信婉拒。
結果自從崇禎十七年年初以來,這也成了江南的一道風景,南京這邊每有一封請劉先生出來做官的書信,然後按照常例被劉宗周拒絕,劉宗周這在野大賢的聲望就要跟着上去一步。
每次徵召被拒絕,劉宗周的好友、門徒們就要四處的鼓譟造勢,說是劉先生心憂這大明的政局,劉先生不出,這天下間又能奈何呢。
明白人都知道這些人爲什麼要給劉宗周造勢,看南京這邊的架勢,是要請劉宗周過去主持大局了,隱約間有入閣拜相的意思,這一人得道可是雞犬跟着昇天的,劉宗周要是入閣拜相了,那大家豈不是要跟着入朝做官,榮華富貴。
原本大明朝廷的局勢危在旦夕,太子朱慈烺也是小心翼翼,誰也沒有想到局勢在六七月的時候風雲突變。
督師侯率領的大兵節節勝利,這大明朝廷眼看着就要中興了,這朱慈烺一個小孩子,也不知道被誰攛掇,心想能儘快的把自己的班子建立起來,也對自己有很大的好處,既然南京城的各位貴人寫信給劉宗周,他不來,如果是大明太子自己寫信過去,這等身份地位,想必對方就不會拒絕了。
一直是自高身份或者是心中有怨氣,不願意入朝爲官的劉宗周,在接到太子朱慈烺的旨意之後,猶豫了兩天,還是宣佈要去南京,南京給他預備的職位是南京禮部尚書,按照慣常的規矩,名義上這禮部尚書是各部尚書之首,等到南京開設內閣的時候,首輔之位也就跑不了的。
可這個時機選擇的不對,按照他的門徒子弟的說法,怎麼應該有再有三四輪的請劉先生出山的信箋,那時候再表態,纔會讓自己的聲望到達最高峰,出去之後纔是明顯的衆望所歸的局面。
劉宗周也是知道要保密,可畢竟要和自己的親眷和子弟也要有所解釋,也就跟着兩名親信人說了這件事。
可自古以來,只要是你跟着一個人講了,那個人也會把這個小道消息傳播開來,到最後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局面。
當然,在顏繼祖知道消息的時候,知道這私密的人還不多,大明繼承人在南京,這等大事對齊國公的事業會有什麼助益,顏繼祖知道這個重要的消息,立刻是感覺到如獲至寶,連忙趕來通報。
這次的接見,李孟臉上一直是帶着笑容,山東巡撫顏繼祖真是感覺到自己受寵若驚,齊國公不光是聽的仔細,而且在臨走的時候還多有誇獎重用的許諾,這真是讓顏繼祖高興的了不得。
本來這顏繼祖也是一方名士,朝廷裡的俊彥,可如今眼看就是鼎革,爲自己的謀算前程富貴,自然是失卻了從容之態。
實際上,李孟知道這個消息要比顏繼祖早三天,身爲揚州首富的方家,鹽商百年以上,在江南之地的勢力盤根錯節,也有無數的耳目打聽,消息靈便無比,這個消息,方家同樣是如獲至寶。
還是方老三親自送到了淮安府城山陽的清查司官吏手中,當日間李孟也寫了封多有鼓勵之語信箋回去,這方應孝已經是坐到了淮安府同知的位置上,也算是飛速的提拔,感恩戴德的很。
儘管李孟和這兩位都是作出了很鄭重的感謝和許諾,但對於李孟來說,他對這個消息並不怎麼看重,無非是一個小孩罷了,如果大軍過江,打敗了他們身邊的軍
就算是再有什麼名份,又能如何呢?
與這個消息來說,清查司這邊通過靈山商行和京師那邊的分號,卻打聽到了這樣一件事,鄭家在六月底的時候,派人拿着金銀財寶進京活動,據說是鄭芝龍盯上了福建總兵的位子,想要在兵部這邊搞個任命下來。
聽到這個消息的李孟,也就是苦笑而已了,一個人有辦事的才能卻沒有看事的眼光,就是說這種人了。
鄭芝龍好不容易通過給李孟運兵到朝鮮,把從前的芥蒂清除,建立了雙方的親密關係,差不多被李孟認可爲旁系和附屬了,卻因爲大明的一點勝利,急忙忙的又去鑽營,誠然,鄭家在福建的勢力,差不多要比閩兩地的官兵多太多,船隻更是不用提,可這些實力,除非是泛舟海上,在陸地上不會比總兵拿到的更多。
何況以福建這樣的貧瘠之地,能掀起什麼樣的風浪,完全是不堪一擊,隨着局勢的越發明朗,已經到了讓個人站隊的時刻。
在膠州營控制的各處地盤之中,那些原來身兼膠州營和大明兩處官職的人物,紛紛是辭掉自己在大明的官職,可這鄭家卻逆勢而行,這除了糊塗,也實在是說不出什麼來了。
按照李孟和孫傳庭的談話,李孟笑道:
“眼下局勢到了這樣的局面,即便是大明滅了闖賊,他又能如何呢,明明是大樹將倒,可卻還有猢猻抱在上面。”
不過這笑,差不多都是冷笑了,孫傳庭對這件事卻頗爲看得開,笑着調侃道:
“鄭家號稱是海上霸主,想必也是自恃實力,或許他覺得至不濟也是元末之時方國珍的地位,卻沒有想到自己錯過了個沐英的位置。”
方國珍是元末明初起家的大軍閥之一,在福建和浙江的海面上號稱是海上霸主,在朱元璋漸漸得到天下的期間,態度也一直是若即若離,自以爲可以在天下各方勢力之中不斷的投機選擇獲得最大的利益。
但最後卻也只能是主動的投降明朝,被朱元璋封侯,算是善終,而沐英則是朱元璋的義子,從頭到尾都是忠心耿耿,結果得到了國公,世代鎮守雲南,等於是藩王的地位,這彼此的輕重高低,還真是一目瞭然。
鄭芝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真就是那句“或許有做大事的本事,卻沒有看大局的眼光”,在沒有李孟的歷史上,他投降清軍,帶着家當幾百萬兩白銀去往京師,結果被囚禁起來殺死……
對於鄭家的這個行爲,李孟還真是不太當回事,鄭芝龍這樣的事情可不是做了一次兩次,現在無非是調低他在山東系統內預留的地位,並且在登州那邊向朝鮮運兵運糧的時候多加小心就是。
這期間有個後來被孫傳庭記住筆記的逸事,兩人用很輕鬆的語氣說完鄭家的事情之後,李孟感慨的拍了拍大腿開口笑着說道:
“在家呆的太久,肉復生啊!”
當年劉備在江東時候,太平安逸的生活過的太久,大腿上的肉變多,騎馬不方便,發出了這樣的感慨,李孟當然不是劉備當時那種籠中鳥的心態,他只不過是太平太久,想要親自領兵作戰罷了。
孫傳庭回答的也是頗爲的巧妙,他笑着調侃回答道:
“國公這可是過謙了,大人將來的局面,又怎麼會是天下的三分之一呢?”
崇禎十七年七月二十五中午,北直隸,永平府,州城,城頭上。
“是河北總兵張大帥的兵馬嗎,大家都是大明的兵丁,何必要這般刀兵相見,彼此傷了和氣呢?”
站在州城頭垛口後面的州都司陶大勇在那裡聲嘶力竭的喊道,沒人敢從垛口後探出腦袋看城下的情況,在永平府這邊的人誰不知道山東的火器犀利無比。
這邊大聲的喊,可城下的僅僅有部隊的口令和調動時候發出的各種聲響,根本沒有人理會城頭的喊話,陶大勇看看身邊這些戰戰兢兢的兵丁,心中的慌張更甚,貓着腰兩隻手互相搓弄,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爺,要不咱們先把那三門將軍炮架好,萬一事情有個不對,咱們也有個防備。”
陶大勇正在那裡琢磨的時候,就聽到身邊一名家丁謹慎的問道,陶大勇稍微一遲疑,轉身就給了這家丁一個耳光,儘管是貓着腰,可這動作卻是順暢無比,耳光抽完,又是一腳,這位州城的陶都司惡狠狠的罵道:
“混帳行子,你腦袋上那兩個窟窿是裝什麼的,睜眼瞎子嗎,你看不見城下那些炮,咱們就是把炮架設起來,下面的炮也要馬上轟上來,到時候咱們都是粉身碎骨的死在這裡了,快跟着老子一起喊。”
這位陶都司滿打滿算也就是能湊起來三千人馬,可這河北總兵張江率人來到城下的時候,陶都司能聚集起來的不到五百人,剩下的那些兵丁倒是都在城內,可陶都司不敢動手捉拿,這逃的人這麼多,萬一激起變亂,自己應付不了。
更氣人的是這州的知州,老神在在的根本不理會,還口口聲聲的說什麼,大家都是大明的兵馬,怎麼會有這等火併的惡事,你千萬不要傷了和氣等等。
孃的,三天兩頭的就看到晉州柳家的商隊去知州府上送禮,果然是互相勾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名陶都司一邊是心中暗罵,一邊是委屈無比,心想我平時沒做過什麼錯事,怎麼今天卻找到我頭上來了。
儘管河北總兵張江在永平府僅僅是佔據了開平中屯衛這一個城池,可屬於膠州營,或者是被膠州營庇護的各路隊伍卻是在永平府的西邊橫行無忌,大搖大擺的行走各處,河和青龍河流經長城內外。
經常有從海路過來,在祥雲島集散的大批物資順着河流運往草原上,這行爲等於是明目張膽的資敵,可誰敢管來着。
據說這山東兵馬是把這大批的軍資銷售到
的土默特部那邊,也不知道撈了多少的錢財好處,可從城下走的時候,有誰敢說什麼來着,陶都司以往遇到這樣的商隊可都是敲點好處的,但凡是山東的商隊,還不是客客氣氣的讓過去,就差鋪土修路,敲鑼打鼓了。
這頭都已經是磕在了地上,但對方仍然是不領情來打,這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可對方城下四千多人,兩千多騎馬的,火炮十門,明顯看着口徑還比城上的要大不少,怎麼盤算自己也都是打不過。
“打開城門,交出防務,膠州營河北軍保證不會在城內搶掠做害,保證城內官民和投降士兵的安全!”
城上聲嘶力竭的喊話都快要哭出來了,城下的河北軍終於是有了迴應,聽到這個喊話,城上的陶都司就呆在了那裡,儘管沒有明確的說出什麼詞,可這就是要求城上的守軍投降了,除卻交出這城池之外,讓陶都司幹什麼他都不會有什麼異議。
在永平各個城池駐守的軍將,都是山海關總兵高第的心腹親信,這位陶都司可是當年給高第當過親兵的,算是一家人。
如果這邊開城,自己的行爲非得被人罵到死,這陶都司還在猶豫間,身邊的一名親兵大喊了一聲道:
“老爺,城下開炮了!”
藉着就是劃破空氣的呼嘯,每個人在這個瞬間都是趴在了地上,心裡祈求這炮彈不要打到自己,“轟”的一聲,城下打上來的金屬彈丸頓時是砸到了城樓上,城下的人這一炮應該是爲了威懾開的,不想傷人。
城頭磚石壘砌的城頭被這一炮打中,磚石的碎片四處飛濺,落在趴在地面上的那些人身上,都是被砸的生疼,很多人的臉上手上都是被劃開了小血口,可壓根沒有人敢擡頭爬起。
“打開城門,下次打的可就不會這樣了!”
城頭上一陣安靜,衆人的眼睛都是看向趴在那裡的陶都司,陶都司也是看見身邊這些士兵的眼神,他在那裡猶豫再三,看眼前這局面,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還說不準會出什麼亂子。
陶都司哀嘆一聲,雙手抱住了頭,就那麼好像是死魚一般的趴在了地上,悶聲悶氣的說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
周圍的人就是在等着他這句話,馬上有人從地上跳起,先是扯着嗓子衝着下面喊道:
“各位大爺,不要再打了,馬上就開城門,馬上就開城門!”
城頭上的士兵表現出了比方纔敏捷許多的動作,急忙的跳了起來,涌到城下去開城門,開始還有幾個陶都司的親信圍在自己主家身邊,看着下去的人越來越多,也是不顧得什麼忠義說法了,跟着急忙忙的下去開門。
結果這些人一到城牆下,卻看見不少的城內民壯正在附近的街道看着這邊,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是知州大人組織來協助的,稍微琢磨之下,這就讓人嚇了一跳,這些民壯守城的時候不協助,這時候才協助。
誰知道是不是來打開城門的,好歹咱們見機的快,及時跑了下來,要不然被這些民壯開了城門,自己這幫人就成了戰俘,那下場可就不好過了。
城門一開,排成陣型,高度戒備的河北軍就開始進入州城,可憐這灤州城,在外圍大軍來襲的時候,連城門洞都沒有來得及堵上,就算是真開戰,城下的大炮只要是放平了把那城門轟倒,一樣是輕鬆破城。
陶都司也是灰頭土臉的從城上走了下來,按照進城的河北軍的要求,把自己身上的武器全都是交了出去,他還看到州知州用參見上官的態度,恭敬無比的和一直沒有下馬的河北總兵張江攀談。
看看那些守城的時候躲在家裡不出來,現在卻成了知州募集的民壯的那些手下,陶都司火冒三丈,心中暗罵:
“虧得老子平日待你們不薄,投降卻不想着我,把老子給賣了。
”
河北總兵張江僅僅在州城留下了兩百守衛的兵馬,駐紮在知州衙門周圍,其餘的兵馬全部是到了州城東的河畔紮營等待。
駐紮到是第二天時候,從開平中屯衛過來的三千騎兵和張江率領的部隊匯合到一起,同時許多拉着給養和輜重的船隻也是到達了州這邊。
逆河而上,就是永平府的府城盧龍,河在盧龍這邊分成兩股,一股西向順着喜峰口那邊出邊塞,另外一股動向順着三岔口這邊出關,三岔口這邊的這股又被草原上的人叫做青龍河。
盧龍此地是永平府的水路樞紐,又是陸路的中樞,說是地理上的中心要害也不爲過,山海關總兵高第壓根沒有想到山東兵馬會這麼不管不顧的動手,還想着自己依靠手下的兵丁人口和山東討價還價。
等知道消息的時候,河北總兵張江率領的八千兵馬距離盧龍城還有一天半的路程了,總兵高第又驚又怒,只得是派出了五千士卒準備順流而下,疾援盧龍城。
不過山東兵馬行進的速度要比高第判斷的還要快一些,他的五千士卒才過遷安,看着太陽西沉,因趕路而疲憊的軍將們急忙安排紮營生火做飯,士兵們更是精疲力竭,很有些人聽到軍官的命令之後,直接就是坐到了地上,根本沒有人幹活,這些人平時種地,沒什麼訓練,突然這樣的急行軍,真是受不了。
看到這樣局面的軍官只得是命令手下的親兵家丁過去把人都驅趕起來,結果這又是在人羣中一陣混亂。
正在嘈雜和紛亂之間,在大平原上,東西兩個方向的煙塵大起,藉着夕陽的光線看大旗的模樣,這是河北總兵張江的騎兵。
勝負沒什麼懸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