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作孽呀!這可叫我怎麼活啊!”突然嚎得比竺玲瓏聲音還大,那賤人驚住,腳也就沒踹下來,自己也就趕緊爬起來。
“哎呀!玲瓏呀!你怎麼……怎麼就這樣死了呢!”
“玲瓏呀,你的命真苦啊!跟着我沒吃上一頓飽飯,現在,現在還被人,給把腸子都踩出來了呀!”
一副捶胸頓足的模樣,衆人這才知道,玲瓏竟然是在叫那隻被壓扁了的死老鼠。
滿屋子的人都有些愣住,不過心裡肯定是在偷笑。
“夫人啊!我家玲瓏死的好慘啊,你可是怎麼賠我啊!”
“夫人啊!我可就只有玲瓏這一個親人了呀!”
“你!你快給我走開!”竺玲瓏雖不怕老鼠,但人前可是要惺惺作態的裝高貴。
她只大鳳兒一歲,身世算是同病相憐,卻性格和心性差了大截。一起在將軍府呆了這麼多年,什麼德行,自己又怎麼會不清楚。
既然她喜歡在人前裝,今天連屎都摸了,還不讓她裝個過癮?!
“夫人啊!你可得賠我家玲瓏的安葬費呀!”手裡抓着死老鼠,一個勁兒的往竺玲瓏跟前伸。
她又跳又叫的躲,自己就伸着只死老鼠追,而後面還有四五個家丁。
這胭脂鋪大也不大,小也不小,人一多,擠着推着頓時一片混亂。竺玲瓏撞翻了好幾個貨架,最後腳滑一個狗吃屎,臉狠狠撞在了一根木頭坎子上!
哎喲喲,這一下子可真帶感,看着都疼呀!
“噗哈哈哈!”早去了店外避難的幾個夫人笑得前仰後合,竺玲瓏鼻孔掛着兩條血,臉上一黑,將死老鼠一捏,徹底惱了:
“給我把這個臭要飯的抓起來!”
糟糕!
心裡一驚,翻窗戶趕緊跑,自己好歹馬拉松也拿過參與獎,可不能丟了臉。
卻是那四五個家丁窮追不捨,相當能跑,是哪本小說裡寫古代人都缺鈣的,這特麼不是坑爹坑讀者嗎?!
心裡面一頓臭罵,再一看前面,靠,這巷子是死路?!
“嘿嘿,各位兄臺,我就是個要飯的,你們放我一馬吧。”賠
笑着步步後退,背已經貼到了牆上。
這些家丁人高馬大的,如此牆壁般黑壓壓圍上來,確實怪可怕的。
不過這感覺新鮮吶!
以前一米八那身板,還真不知道什麼是怕,一次分明被車撞了,結果醫藥費沒拿到,還倒貼了人家一個新保險槓,都什麼事嘛!
“蹲下!”
正在往事不堪回首,就聽見個聲音從天而降,也是條件反射的照做了。只聽頭頂唰唰幾道腿風,就是家丁們全倒了,而且各個面門上都有一個腳印!
“哇……”還抱頭驚歎,卻領子被人一提,腰上胳膊一摟,便是輕功帶着翻過牆,到了另一邊。
以前自己扛米袋扛煤氣好玩似的,這有生之年,想不到竟也有身輕如燕的一天。心裡血淚奔流,卻趕緊回神道謝:
“多謝大俠相救!”抱拳拱手,但眼前這黑衣公子,身材看着怎麼這麼熟?
“咳咳咳!”公子本想講話,結果一開口就成了咳嗽,而且這咳嗽的聲音,也很熟!
納悶了,圍着他看了兩圈,又走遠些瞧瞧背影。
果然和易楠凡很像!
“你不會……是易先生吧……”沒什麼底氣的試探,畢竟完全不是同一張臉。
卻翻白眼的神態毫無差異:“你可真會多事!”
“你真是易先生?!你會武功?!還會易容?!”脫口驚呼,卻見他急急做了個噓的手勢,纔想起現在的兩人都是‘死人’,必須低調。
可當真是看不出來,還以爲易楠凡只是個大夫,想不到竟如此深藏不露!
“你不是睡着了嗎,京城這麼大,怎麼找到我的?”看他發燒還來救自己,難免有些愧疚。
“不鬧出那種動靜,還真找不到你,咳咳!”他沒什麼好語氣,似乎相當生氣。自己理虧沒做聲,轉而瞧見他脖子上有塊翻起的皮。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皮面具啊?”好奇伸手去撕,卻被易楠凡一把抓了手腕。
“外面太危險了,跟我回去。”
他氣呼呼拉着自己就走,卻這時候瞧見,易楠凡左手拇指附近有塊舊疤,還有點大。說起
來,真的羽元諭有痣的地方,也好像是在這一塊。
儘管現在自己代替了鳳兒,但想起羽元諭的時候,心裡的那種難受還是存在的。
易楠凡本是就這麼抓着自己手腕,可半路發燒加重,頭開始暈了,便只能給自己扶着。
唉,原來男人的腰,摟起來是這麼爽心稱手的啊!
暗爽着大吃豆腐,回去的時候王媽已經在家裡了,好在眼睛看不見,否則王媽肯定認不出現在的易楠凡。
又或許正因爲王媽是瞎子,易楠凡才選擇寄住在此。
他來京城不到三個月,鳳兒是他的第一個傷患。然而初來乍到,雖說人心險惡,要自保防備,但這般又是川楓的假名、又是瞎婆婆,未免也太過頭了。
到剛纔爲止,都還覺得他只是個普通的大夫,卻現在越來越覺得他不簡單。
易楠凡這個男人,來京城真的只是謀生而已麼。
“唉。”對着爐火嘆氣,煎好藥端進去的時候,易楠凡已經取了人皮面具睡着了。他的髮簪就放在桌上,瞟眼一瞧十分精緻,細看才發現竟然是一把小刀!
這傢伙,如果不是有被害妄想症,那到底是什麼人?
難不成是敵國想要混進將軍府的奸細?!
一怔,在牀邊坐下,蹙眉看着那張精緻不俗的臉。
他不束髮的時候,模樣竟還有些撩人,就算睡着了也相當耐看,只是……
若川楓是假名,易楠凡,會不會也是假名。
想着想着,手指便已經下意識摸上了他的脖子。剛纔人皮面具翻起的地方,此刻並沒有找到什麼破綻。
也是,若他是奸細,根本於理不合,況且自己都被沉湖了,無權無勢又沒外掛,跟着自己有什麼好處?
而且沒有他,那時候自己肯定會直接從湖裡浮上去,被將軍府的人抓住,再沉一次翹辮子。況且他今天還頂着病救了自己,而且還挺關心自己這朋友的,不希望去趟將軍府的渾水。
或許他只是神經質了點。人活在世上,誰沒有一點隱情,只要心是真的便夠了。
有時候知道了太多,不見得是好事。
(本章完)